尽管《观师要门》跋云:“《观师要门》发思巴谨按著哩哲斡上师幽旨而述”,但仔细对照八思巴的《观师要门》和萨思迦班智达的《大金刚乘修师观门》以及他专为国师gCung po ba Jo'bum所造《上师瑜伽》,则不难发现它们之间实际上存在很大的差别。从内容和体例上看,八思巴帝师的《观师要门》是一部用于指导资徒实修上师瑜伽的单纯的仪轨,而萨思迦班智达的《大金刚乘修师观门》尽管也包括实修要门,但其许多内容更像是对道果法之甚深道——上师瑜伽的一部释论。
显而易见,八思巴《观师要门》所传修持上师瑜伽的方法总体上遵循《大金刚乘修师观门》的建构,只是具体而微。除了《加持已生定解资徒》(nges shes skyes pa'i slob ma la byin gyis brlab pa)一节内容和篇幅大致相等以外,其他各节则远为简略,修法也不完全一致。而萨班专为西夏国师gCung po ba Jo'bum所造的《上师瑜伽》的前半部分,即加行的供养上师和正行的息缘虑心、乞成就部分,与八思巴的《观师要门》基本一致,而其后半部分则以修持生老病死如梦如幻为主要内容,与《大金刚乘修师观门》所传的上师瑜伽修习方法相差甚远。总而言之,于八思巴帝师的《观师要门》中确实能看到其叔父“著哩哲斡上师幽旨”的影子,但它绝不是对后者的简单抄袭,而是自成一体的一部上师瑜伽实修仪轨。
[1] 《大正藏》,卷32,No.1645。
[2] 《大正藏》,卷32,No.1645。
[3] 莎南嘉措(bSod nams rgya mtsho)编:《萨思迦全集》(Sa skya pa'i bka''bum),东京:东洋文库,1968年,卷6,1.1.1~18.1.6叶;参见Constance Hoog,Prince Jin-Gim's Textbook of Tibetan Buddhism,The Shes-bya rab-gsal(J?eya-prakāsa)by'Phags-pa Blo-gros rgyal-mtshan dPal-bzang-po of the Sa-skya-pa(Leiden: E.J.Brill,1983); 王启龙:《八思巴生平与〈彰所知论〉对勘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沈卫荣:《再论〈彰所知论〉与〈蒙古源流〉》,《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七十七本第四分,2006年,697~727页。
[4] 《大正藏》,卷45,No.1904。
[5] 《大正藏》,卷45,No.1904,905页上栏。
[6] 《大正藏》,卷45,No.1905,915页上栏。
[7] 莎南嘉措编《萨思迦全集》,卷2,267.4~282.4叶。
[8] 释念常:《佛祖历代通载》卷第二十一,《大正藏》卷49,No.2036,707页中栏~下栏。
[9] 沈卫荣、李婵娜:《“十六天魔舞”源流及其相关藏、汉文文献考述》,《西域历史语言研究集刊》第5辑,北京:科学出版社,2012年,325~387页。
[10] 台北“故宫博物院”编《佛经附图:藏汉艺术小品》。
[11] 《萨思迦全集》卷6,111.1.1~118.4.4叶。
[12] 参见安海燕:《两部明代流传的汉译藏传观音修习法本集——中国国家图书馆藏〈观世音菩萨修习〉、〈观音密集玄文〉初探》。
[13] 与其相应的藏文原本见于Sa skya bka''bum gsar rnyed phyogs bsgrigs(Lhasa,S.N.),vol.3,pp.529-707。相关的研究见安海燕:《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明抄本〈吉祥喜金刚本续王后分注疏〉源流考述》,载沈卫荣主编《汉藏佛学研究:文本、人物、图像和历史》,267~300页;安海燕:《汉译〈吉祥喜金刚本续王〉后分注疏第一品文本解读》,载沈卫荣主编《大喜乐与大圆满:庆祝谈锡永先生八十华诞汉藏佛学研究论集》;安海燕:《汉译〈吉祥喜金刚本续王后分注疏〉第二品文本解读》,《西域历史语言研究集刊》第8辑,北京:科学出版社,2015年,363~410页。
[14] 参见沈卫荣:《宋、西夏、明三种汉译〈吉祥喜金刚本续〉的比较研究》,载沈卫荣主编《汉藏佛学研究:文本、人物、图像和历史》,142~174页。
[15] 大理白族自治州白族文化研究所编《大理丛书·大藏经篇》,北京:民族出版社,2008年,卷三,323~412页。
[16] 《大乘要道密集》,第三册,24页下。
[17] Sa skya Lam'bras Literature Series(Dehra Dun: Sa skya Center,1983),vol.11,pp.344-345.
[18] 《大乘要道密集》第二册,15页下~24页上;莎南嘉措编《萨思迦全集》,卷5,339.3~343.4叶。对汉藏两个文本的对勘和研究参见安海燕:《萨思迦班智达造〈大金刚乘修师观门〉汉藏本对勘》。
[19] 《大乘要道密集》第二册,24页上~26页上。
[20] 莎南嘉措编《萨思迦全集》,卷6,347.1~349.1叶。
[22] 莎南嘉措编《萨思迦全集》,卷6,349.1叶。
[23] Bla ma dam pa于《大乘要道密集》中通常译作“最妙上师”,此原译迳译作“上师”。
[24] 原文仅作:“皈依上师和三宝”,并没有汉译中的“三遍”。
[25] 原文中无与“发愿”对应的词汇。
[26] 原文中无与“法界”对应的词汇。
[27] 原译阙“修菩提心”,而原句以“修师观”与“修菩提心”并列,即曰:修师观,同修菩提心。
[28] 与“珍宝殿”相应的原文作:rin po che las grub pa'i zhal yas khang,译言“珍宝所成的无量宫”。此句确切的译文当为:“想自居之处顿成珍宝所成之无量宫。”
[29] 原句作“莲日宝座之上”,没有“轮”字。
[30] 三世诸自性,原文作:dus gsum gyi sangs rgyas thams cad kyi ngo bo,原意为“三世诸佛之体性”,乃吉祥上师之本质。《大金刚乘修师观门》中云:“三世诸佛菩萨海会圣众同一体性大宝上师。”
[31] 吉祥上师,对应原文作bla ma dam pa,通常译作“最妙上师”;大喜行人,对应原文作bdag la dges bzhin du,意为“如于我生喜”。原译生搬硬套未能将全句原意准确地表达出来。
[32] 尊佛,对应原文作yi dam gyi lha,意为“本尊佛”。
[33] 勇猛母,对应原文作dpa' bo dang rnal'byor ma,译言“勇识和瑜伽女”。rnal'byor ma通常与yogini对应。
[34] 《大金刚乘修师观门》说初加行,“谓而以身门曼捺,中央想根本师,其相传师徘徊围绕,东本尊,南诸佛,西妙法,北僧伽”。
[35] 与“哑干嘿二合”对应的原文作argham pā dyam,意为“功德水”。
[36] 《大金刚乘修师观门》云:“谓以属己一切珍财尽皆奉施,次将怨奉,渐奉亲属。”
[37] 《大金刚乘修师观门》云:“然自面前,当想三头量,任自意而刎己首,以成头器,置三头上,其额朝内。次断左股,掷在器中。如斯渐解一切肢节,俱入器内,终舍右臂其内。”
[38] 原文对应的句子原意为“脱离一切有情之恶趣和轮回之苦”,此处阙“恶趣”而衍“三界有情”。
[39] 与“人天身”对应的藏文作lha dang mi'i lus phun sum tshogs pa,译言“人天暇满之身”。
[40] 乞成就,对应原文作:dngos grub bslang pa,确切当译作“受成就”。《大金刚乘修师观门》作“禀受成就”。
[41] 原句作:sku gsung thugs kyi ngo bo omāhhūm gsum,译言:“身、语、意之体性唵、哑、吽三字。”
[42] 《大金刚乘修师观门》相应段落云:“复想师额上白色唵字,喉间红色哑字,心间青色吽字,光明炽盛,居日月座,又想上师额唵字出唵状光,融资额间,身体洁白,身业消亡,获身成就,得瓶灌顶。”
[43] 《大金刚乘修师观门》相应段落云:“师语哑字,放红色光,状若哑字,照融资喉,语垢清净,获语成就,得密灌顶。”
[44] 智惠灌,即“智慧灌”。
[45] 《大金刚乘修师观门》相应段落云:“师意吽字,放青色光,状若吽字,入资左窍,至心而成真智吽字,意垢清净,获意成就,得惠智主。”
[46] 阙译与藏文dpag du med pa相应者。
[47] 《大金刚乘修师观门》相应段落云:“身、语、意三俱放光明,状似虹霓,照资三业,身、语、意三习气垢染悉皆清净,得不退转,获身、语、意、功德、妙用一切摄受,得第四主也。”
[48] 此段落与《大金刚乘修师观门》中“后心住玄微”的修习相应。
[49] 相应藏文词作dngos gzhi,译言:“正行”。
[50] 原译中阙与la'o shu'i don du 相应的译文。La'o Shu当为汉人名音译,考元初朝中名流中似无与此名相近者,疑此La'o Shu或为Ya'o Shu之误植,指的是元初名臣姚枢。姚枢曾从世祖征大理,而八思巴随后也应召往六盘山随侍,他们二人或许于1253年就已经熟识。参见《元史》卷一百五十八《姚枢列传》;陈庆英:《雪域圣僧:帝师八思巴传》,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02年,50~5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