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疼吗?(1 / 1)

药很快煎好,姒锦端著药汤进来的时候,景煜礼已经坐在了榻边。

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皮囊被一副虚弱的身子骨撑著,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了。

“殿下,你先将药喝了吧。”

姒锦将药端到了他的面前。

景煜礼正要接过来的时候,她却又收回了手,将碗举起,放在嘴边吹了吹才给他。

“可能有些热,你小心些。”

他一直沉默著,仰起头将那一碗药汤全部灌入了口中。

确实有些烫。

五脏?腑都被烫到发热。

“我不在这段时间,殿下可有受伤?”

她说着便伸手要去拉开景煜礼的衣襟看一看。

他捂住衣襟,抬眸看着她质问:“你做什么?”

“我只是想看一看殿下有没有受伤……”姒锦咬了下唇,将手收了回来。

景煜礼的思绪似乎挣扎了一下,最后干脆放弃了,默默垂下了手。

姒锦见状,便轻手轻脚的去扯他的衣襟了。

确实是和琼太妃身边宫婢说的一样。

又添了不少的新伤。

她眼中闪过怜悯,问道:“先前我拿来的金疮药可还有?我给殿下上些药吧,如今天气这么热,得尽快处理。”

他没等景煜礼回答,自己走到了另一边的书案前寻找。

一眼便瞧见了那个熟悉的药瓶。

她净手后,准备帮他上药的时候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药怎么没变少?

先前她走的时候,记得就差不多剩这么多。

景煜礼这段时间没有用过这瓶药吗?

姒锦没多想,指尖挑起药膏后,一点一点的涂在他的伤口上。

清凉的药膏拂过伤口,景煜礼身体紧绷起来,应当是痛的原因,他额上也出了一层冷汗,呼吸声很重。

姒锦弯著腰,离得他很近。

她停下手中涂药的动作,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他,声音很轻:“疼吗?”

像是轻轻掠过景煜礼心头的羽毛。

他眸光微闪,偏过了头。

“不疼。”

姒锦这才继续涂药。

等药涂好后,她将药膏放回了原位,又给景煜礼端来了一杯温水,“我还以为殿下会忘了我。”

景煜礼眼帘垂下。

他也觉得,她会忘了他。

昨晚她不是去见了裴淮叙么?

所以,她一个宫婢为什么会去见裴淮叙?

看那样子,似乎与他很相熟。

景煜礼心头极少泛起苦涩,这会儿却觉得从心头泛起的苦一直蔓延到了喉头。

她若是有所图的话,裴淮叙的身份确实对她会有更大的帮助。

不像他。

一枚弃子。

他有时候真想怀疑姒锦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的。

可现实摆在眼前。

他提供不了任何的帮助给她。

姒锦见他不说话,她便又浅笑着自言自语:“殿下没有将我忘了就好!”

景煜礼躺回了榻上:“你回去吧。药我也喝了,你也涂了。留下也没什么帮的上我的地方了。”

“殿下睡吧,你睡着了我就走。”

姒锦看着他,语气颇为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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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赶她离开的话,他却说不出来了。

“随你。”

他留下这话,便闭上了眼睛。

姒锦将他喝完的药碗拿了出去,迈门槛的时候,裙边被门槛上的木刺勾住,她迈出步子的同时,裙摆被木刺扯开了一个口子。

今日真是哪哪儿都不顺,连个门槛也要与她作对。

姒锦默默将裙摆从木刺上扯了下来,放下碗后,又坐回了床榻前。

今日她不去祈玄宫了。

让景昭珩好好地“反省”一下。

顺便也让他冷静冷静。

今日他能做出来偷亲的事情,明日说不准就能做出别的事情来。

绝不能惯着他。

而且,目前看的话,景昭珩这边进度最快了。

她得在其他几人身上再加把劲。

不然她真怕景昭珩哪天突然跟她说,要将她纳入后宫。

那她才真是玩脱了。

外面天色渐晚,景煜礼一直都没什么动静,也不知是不是睡沉了。

她等的倒是有些困了。

打了个哈欠后,干脆趴在榻边睡了。

景煜礼脑中混乱的厉害,根本就没有睡着。

身边没有动静后,他才睁开了眼睛。

一眼便瞧见了床边熟睡的姒锦。

她侧着脑袋,露出一半的被挤压的微微鼓起的侧脸,莫名添了几分可爱。

景煜礼服了药后身上的烧已经退了一些了。

他从榻上起了身,准备出去洗把凉水脸平复一下时,眼睛落在了姒锦被扯坏的裙摆上。

他叹了口气,找出了殿中的针线来。

先前他和景昭珩一样,双手皆是从未做过粗活的,可如今他这双手能做的事情无比之多。

若是他母妃还活着,只怕是不敢相信现下这人会是她纵著长大的儿子。

景煜礼的衣袍常常扯坏,没有新衣,他只能自己找来针线学着补。

熟能生巧,如今补件衣物的针线活,他倒是练的游刃有余。

他轻轻拿起姒锦扯坏的衣裙,动作很轻微的替她将衣裙补好了,没有将她吵醒。

放下针线,他本想出寝殿的,可又瞧见她趴在榻上睡着的姿势,犹豫了一番,还是将她抱到了榻上。

算是报答她没有忘了自己的恩情吧。

景煜礼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烧已经差不多退下去了。

昨日得了这么一身的伤,倒是没什么问题。

他站在殿门前,看着宫苑中的那口缸中的凉水,久久未动。

-

姒锦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景煜礼的榻上。

而他,则是在燃著烛台的书案边坐着。

姒锦从榻上起身,脸上闪过歉意:“我是不是占了殿下歇息的地方?”

景煜礼听见声音后抬头看她。

那张脆弱面容,现下似乎比刚刚更显出了几分的虚弱。

姒锦有些讶异。

刚刚那药吃了没用么?

她走到了景煜礼的身边,“你觉得如何了?身子还烧吗?”

她说完,将手背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非常烫。

似乎比刚刚还要烫一些。

景煜礼连掀起眼皮的动作都显得有些吃力,用那双被烧的红通通地眸子看着她。

无力的摇摇头:“我没事,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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