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锦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
她今日确实要离开了。
不然她怕景昭珩会让人去花房寻她。
她嘱咐景煜礼:“殿下,今日太晚了。若是再不回去的话,只怕是管事姑姑会惩处我了。你记得熬了药服下,一定要记得。”
景煜礼只觉得头像是千斤重,这会儿连书本上的文字都开始扭曲变形了。
姒锦见他没有回应,便绕过书案准备离开。
他的目光不可控制的追上了她。
她行走时裙摆荡起才发现,刚刚扯开的位置已经用针线补好了。
景煜礼刚刚趁她睡着时补的么?
她步子停在门槛前,侧过身子朝他看去。
恰?与景煜礼的目光撞上。
清冷的眉眼透出了几分暖意:“殿下,我明日再来看你。”
他仍旧是没说话。
眼帘垂下,遮挡住了眸中那一丝连他自己也没发现的得逞的亮光。
姒锦就当他这态度是默认了。
她便先离开了。
-
祈玄宫。
景昭珩傍晚时就回来了。
按理说这时候都快子时了,他早就该睡下了。
可今日却一直靠在软榻上看闲书。
他手里拿的那本闲书就是先前赵忠找来的话本子。
赵忠进来奉茶的时候,悄悄扫了一眼话本子的名字。
好像是叫什么《卖油郎独占花魁》。
赵忠无奈的闭了闭眼。
这就是赵元找来的话本子?
怎么能给陛下看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他放下茶水,提醒道:“陛下,快到子时了,可要奴婢去将姒锦叫来?”
景昭珩这才舍得将目光从话本子上移开。
他幽幽地目光落在赵忠的脑袋上,回答的很干脆:“不需要,退下吧。”
“是。”
今日这是怎么了?
凭着他对景昭珩的了解,他刚刚的眼神里绝对是有一丝心虚的。
姒锦今晚也没过来。
白日里,这两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景昭珩继续看着那个话本子。
明明心里觉得很无聊,他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
这么一看,便看到了子时。
姒锦仍旧是没有来。
景昭珩生著闷气将话本子扔到了案几上。
他难不成是在等她?
就她那个胆子,断然是不会来了。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简直就是失心疯了。
他躺在了床榻上,逼着自己将眼睛闭得死死地。
可身边少了个人,味道也没了,他怎么睡得着?
景昭珩翻来覆去的躺了一个时辰。
最后还是烦躁的坐起了身。
两个眼睛无比有神,毫无睡意。
这个宫婢!
他怒气冲冲的起了身,一把推开了寝殿的门。
门外守着的赵元正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殿门突然被大力打开,他吓得一激灵,困意荡然无存。
瞧见景昭珩浑身“冒着火”一般出来寝殿,他赶紧跟上他的脚步:“陛下,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儿?”
“退下,别跟着朕。”
赵元和身后守着的小太监对看了一眼,只好停下了脚步,不敢跟着他。
景昭珩一路风风火火的直奔花房的耳房。
恰?撞上了赵姑姑出来给几盆晚上才开花的花树浇水。
她看到景昭珩,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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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神了一瞬间后才跪地行礼:“奴婢参见陛下。”
他冷冷的“嗯”了一声后,便推门进了姒锦住的耳房中。
赵姑姑看着他的背影,震惊的瞠目结舌。
这什么情况?
景昭珩一肚子的无名火,本想将姒锦?醒给他讲故事的。
可进去后,又瞧见她安静的睡颜,他接着便如同被一桶凉水从头浇下,那火气被浇灭的干干净净。
耳房中也处处都充斥着淡淡的香气。
他迈步走到了床榻前,借着窗外照进来的微弱月光,仔仔细细地凝视着她的五官。
只稍稍纠结了一下便有了决定。
他轻手轻脚的如同做贼一样,也躺在了榻上。
果然,还是这种小一些的木榻最合他心意。
两个人挤在一起,她想躲也没地方躲。
景昭珩感觉自己的那点子上不了台面的心思一览无余。
先前他最看不上心思龌龊的自己。
如今——
他还能再龌龊一点!
姒锦这一晚上睡得格外的热。
这时候的天气还很热,她只觉得被个火炉抱着。
直到天蒙蒙亮时这种感觉才消失。
她醒来的时候,身边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火炉。
昨日竟睡得这么安稳?
景昭珩没让人来寻她?
还好,这狗男人还算是有些理智。
知道亲了她后心虚就成,不然以后还不得脸皮越来越厚?
她下午的时候又去见了景煜礼。
他今日还是有些烧。
草药比昨日少了一副,看来昨日她走了后,他应当是又喝了药。
姒锦指著自己裙摆缝补好的位置问他:“昨日可是殿下替我补的衣裙?”
景煜礼瞥了一眼她的衣裙,“我只是为了谢你。”
她听着,忍不住弯了下眸子:“多谢殿下。”
他少有的没再继续嘴硬,只是沉默不语。
今日花房的活计多,姒锦又与他说了几句话后便回了花房。
今晚景昭珩仍旧是没有来烦她。
她准备等他主动让人来寻她过去。
不然倒显得她有些随便了。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景昭珩又是偷偷摸摸的进了耳房中。
姒锦睡得熟,依旧没有发现他。
一连三日,他每晚都来。
直到第四晚时,窗外狂风大作,暴雨和雷声一?袭来。
姒锦被雷声吵醒,迷迷糊糊的还未睁开眼睛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她是被人抱在怀里的。
这熟悉的味道,除了景昭珩还能是谁?
怪不得他这几日这么安静,难不成每晚都偷偷过来?
这个贱男人!
她猛地睁开眼睛,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景昭珩刚躺下,雷声便开始了,他这会儿也没睡着,只是在闭着眼睛假寐。
可却突然觉得黑暗中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他慢悠悠的撩起眼皮。
与姒锦四目相对。
她此刻的表情十分委屈,还带着埋怨和责怪。
景昭珩从未如此尴尬过。
有一种做贼被抓的滋味缠绕着他。
他支支吾吾的解释:“那个……朕……”
姒锦皱着眉,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陛下怎么又来欺负奴婢?”
景昭珩嘴角抽搐。
亲一下就算欺负?
那她还欺负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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