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锦得了空后,一口气绣了三只香囊。
全都是和裴淮叙拿走的那只一模一样的绣样。
她准备给慕朝一个。
另外两个先留在了身边,等到有合适的人再送。
自从那日慕朝向着姒锦说话后,他与清霜便再也没有过交集。
这几日他遇到清霜时,主动?她说过话。
她没有理会自己。
慕朝觉得她做了错事,如今又拿架子,便也不再?她说话了,等她自己悔悟。
姒锦将香囊给他的时候,他推脱著:“我怎么能收你的香囊,不行不行。”
“上次慕哥哥和清霜姐姐因为我离了心,我心中对这事一直后悔。这个香囊就当作是我赔罪了,慕哥哥收下吧。”
姒锦说话时还是不敢看他。
她咬著唇,神色紧张,像是提起了极大的勇气才敢开口送他香囊。
纠结的模样,似乎又很怕慕朝会不收。
慕朝哪里见得她这副模样。
他伸出手,掌心摊开:“给我吧,我收了。”
姒锦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她怀疑是裴淮叙。
既然喜欢看她演戏,那就让他好好看个够。
“我帮慕哥哥系上吧……”
姒锦低着头,声如蚊呐,低的快要听不见。
这句话说完,她耳尖已然红透。
慕朝听完后,看她的眼神也呆滞了。
天气炎热,她能看见姒锦鼻尖上细密的汗珠,还有她脸颊上慢慢晕染开的粉红。
像……像是一颗熟透的蜜桃。
秀色可餐。
他本想说不用的,可鬼使神差的张口说的却是:“……好。”
姒锦捏著香囊走近他。
离得极近,慕朝能闻到她身上甜腻腻的味道。
其实就是普通的皂角味道。
可不知怎么回事,慕朝闻著就是觉得格外香甜。
姒锦的指尖落在他腰间的革带上,她将革带轻轻勾起,慢吞吞的用手指挽起香囊的帨带,打了个结,绣著松竹寒梅绣样的香囊系在了他的腰间。
慕朝僵在原地,仿佛她勾得不是帨带,而是他心头上的那根弦。
姒锦系完后快速后退了几步。
温香软玉消失。
慕朝这才回过神来,他轻咳一声,“多谢。”
姒锦低着头,脸颊和脖颈已经一片通红。
“慕哥哥喜欢就好。”她看起来极为不好意思,又继续道:“我还有差事在身,先,先回去了。”
“好。”
她背身离开后,慕朝拿起腰间垂著的香囊,低头看得仔细。
-
裴淮叙确实在不远处的高台水榭中坐着。
四周有菱花木窗遮挡。
他刚好能看见不远处湖边说话的两人。
他身后的侍卫瞧见姒锦拿着香囊出现后,大气也不敢出。
这个宫婢怎么见谁都给个香囊?
而且很明显的一件事是,他家大人似乎很关注那个香囊。
他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裴淮叙拿起手边的茶杯,垂眸看着杯中清澈的茶水却没有喝。
这个叫姒锦的宫婢,倒是个记仇的。
不过就是拿了一个她的香囊。
她就要给全部与她相干的男人一人送一个。
裴淮叙嗤笑了一声,又放下了茶杯。
侍卫更加不敢动了。
好好地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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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想明白,裴淮叙突然起了身,出了水榭。
他直奔慕朝走了过去。
慕朝这会儿正准备回去继续当值,正要走的时候,便瞧见了裴淮叙的身影。
他赶紧退到一旁拱手行礼:“参见首辅大人。”
裴淮叙的脚步停在他身侧,没头没尾的突然问:“你在哪儿当值?”
“回首辅,属下在殿中省尚乘局。”
他点点头,目光锁在他腰间的香囊,“香囊不错,心上人送的?”
慕朝有些摸不著头脑。
他怎么一会儿问这,一会儿问那的。
说到“心上人”,慕朝脑海中便又回忆起姒锦。
他在心中纠结了一下,只回答了一个字:
“是。”
裴淮叙心中暗骂他蠢。
被人耍了都看不出来,还动了心。
他没再说什么,抬脚离开了。
一个殿中省尚乘局的侍卫,对姒锦能有何用呢?
她如此这般的献媚讨好。
-
景昭珩今日在清心殿处理?务时,忽然觉得有些微微的头疼。
那种熟悉的滋味又要卷土重来的预兆。
今日也没有动怒,好好地怎么会突然头疼?
他抬手揉捏著太阳穴,正想着要不要将姒锦叫来。
忽然想起,他有张姒锦的手帕。
他从袖中拿出了那张每日都带着的帕子。
景昭珩将手帕凑近鼻息。
是姒锦身上的那股味道,不过却要淡很多。
而且,他怎么觉得一个人坐在殿中偷闻手帕的模样……有些猥琐?
他将帕子扔在了桌上。
荒唐。
简直荒唐!
他离了姒锦身上的味道,难不成还扛不过头疾了?
反正痛的也不厉害,他还能控制住理智,继续批阅起了奏折。
赵原推门进殿通报:“陛下,首辅来了。”
他头抬也没抬,随口应道:“让他进来吧。”
“是。”
裴淮叙得了应准后,迈步进了清心殿。
还未走近,景昭珩的声音便传来:“江南私盐的事情查的如何?”
裴淮叙站定在他的书案前,拱手回答:“回陛下,这事儿应当牵扯朝中不少人,臣已经让人仔细探查此事了。”
景昭珩头有些疼,也更烦躁起来:“光仔细探查有何用?探查又要几日?”
“不出十日。”
“你最好记得这话,十日之内,朕必须要见到结果。”
他将手中批阅完的奏折扔在了桌上。
永州有个妇人拾金不昧,这种小事也要上书。
是怕他不犯头疾,还是觉得他犯了头疾后,手中的?剑砍不到永州去?
裴淮叙答道:“陛下放心,十日内必有结果。”
书案上随手扔著的那一方绣著杜鹃花的手帕,与景昭珩这人显得格格不入。
裴淮叙半抬起头时,一眼瞧见了这张手帕。
这也是姒锦送的?
景昭珩注意到他眼神停顿在手帕上,满是冷意的眸子睨向他,“你在看什么?”
裴淮叙收回视线,坦然道:“陛下的这方帕子绣工精致,臣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安静的殿中传出景昭珩的一声冷笑。
还有他那阴阳怪气的话语:“如此懂得绣工,朕调你去尚衣局当绣娘如何?”
谁知道裴淮叙安的什么心思?
绣工精致个屁。
他怎么没看出这方帕子绣工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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