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叙倒是风轻云淡,“陛下高看臣了,绣花这种事还是要绣娘来做,臣自然是比不上绣娘。”
“你还知道绣花的事情要绣娘来做?”景昭和嗤笑,话语里夹杂着嘲弄:“那就好好做你的首辅,少管些绣娘的事情。”
“臣明白。”
殿中只剩下景昭珩一人后,他胸口的烦闷蔓延至头部,只觉得头痛似乎又加重了一些。
到底怎么回事?
御医不是说压制住了么?
这种滋味一直持续到他回到永安殿还未结束。
景昭珩迫切的想要寻找姒锦的身影,眼神不动声色的掠过跪在殿门外的宫婢身影,却没找到她。
他进殿后捏著眉心坐在了软榻上。
赵忠侯在一旁。
“姒锦呢?”
“回陛下,她这几日与赵原在行宫中各位太妃处走动,这会儿应当是和赵原一起去给江太妃挑选寿辰礼了。”
景昭珩更烦了。
她这寿礼挑的倒是个好时候。
他扬了下手:“找个人偷偷将她寻回来。”
“是。”
赵忠也看出了景昭珩状况不对,他出去前还是又问了句:“陛下,可要?御医来?”
“不必。”
行宫中来了几个近臣,不比在皇宫中。
他的一举一动,绝不能暴露。
“是。”
赵忠出了寝殿,找了几个心腹太监,偷偷吩咐他们去找姒锦了。
景昭珩只觉得头越来越痛。
在清心殿时还可以克制。
回到永安殿后,痛感愈演愈烈。
偏偏他将姒锦的帕子留在了清心殿。
他揉捏著太阳穴的动作也加重了力气,理智下的潮涌奔腾,有要冲破意志的冲动。
-
姒锦和赵原挑完寿礼后没急着回去。
赵原也在宫中当值的弟弟病了,他攒了些银钱,想去行宫中的太医院高价买些药再送回宫中。
又怕姒锦一个人回去,会被赵忠发现他偷懒,便央求着姒锦和他一起去了。
出来寻找姒锦的几个小太监自然是扑了空。
几个人急急忙忙的分开去找她了。
-
清心殿。
景昭珩的头疼已经快要无法控制。
理智下的杀戮欲望也快要破土而出。
恰巧此时,有个小太监推开殿门进来奉茶。
景昭珩的头疾已经许久没有犯过了,大家对他的戒备心也松弛了不少。
小太监低着头将茶水放在了景昭珩手边的案几上,一眼也没敢看他。
若是他这时候偷偷瞟他一眼,就能清晰的看到他猩红的双眸正像是看猎物一样,紧紧盯着他。
放下茶水后,小太监便转身离开。
只是还未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出了“锃” 的一声。
小太监听到这声音后,脚下一顿。
他呆滞在原地。
这是……拔剑出鞘的声音。
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汗毛倏然直立。
陛下……头疾犯了!
他反应过来后,马上抬脚就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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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景昭珩没有给他逃跑的机会。
他的脚步还未抬起,闪过寒光的剑直挺挺地刺穿了他的身体,鲜红的血液自伤口处溢出后,长剑利落拔出。
小太监“扑通”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一剑毙命。
已经没了呼吸。
杀戮若是没有展开,那景昭珩失了理智后,还能稍稍控制一下。
可一旦见了血,他心里那欲望便迸发开来。
他拎着滴血的剑,地下摊开的血迹越来越多,缓缓浸入了景昭珩的眼眸,眼尾那抹颜色越发的血红。
他死死盯着地上那具尸体,眼中毫无悲悯,只想继续杀人。
杀一个,远远不够。
赵忠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没见那小太监出来,他便猜测著景昭珩的头疾又犯了。
他心里焦急地不行,姒锦怎么还没回来?
他正要亲自去找找的时候,殿门突然被人打开,景昭珩手中拎着那把滴血的剑走了出来。
殿外的宫人瞧见了那把剑后,一片惊呼声。
赵忠背在身后的手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赶紧跑。
只要熬到姒锦回来就好了,这些人没必要死。
本来还僵在原地吓得哆哆嗦嗦的宫人,在看清赵忠的手势后——
一哄而散。
皇权面前,景昭珩要他们死,他们也无权反抗。
可有赵忠的允许后,他们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清霜也跟着身旁的听雨一起跑。
可刚跑了两步后,清霜故意跑到了听雨的前面,猛地将她向景昭珩的方向推去。
她控制着力气,不大不小,看不出是在做戏就好了。
这时候她送听雨去送死,听雨自然不能接受。
她只被推出去两三步,又很快追上了清霜的步子,跑回了她的前面。
她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清霜推出去了远远的一段距离后,她便跟着一众人跑走了。
清霜的死活与她就无关系了。
殿门外只剩下清霜一个人的身影了,她准备跑走的时候,景昭珩已经盯上了她追了过来。
清霜佯装腿发软的样子,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一旁的赵忠并没看出她的破绽。
只觉得她今日死了也是活该。
好端端的祸害别人,如今遭了反噬,也是自作自受。
景昭珩越走越近。
那双幽黑的眸子杀意泛滥。
清霜准备先受个小伤,到时再将灵香草拿出来,这样今日的事情才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做戏必得做全套才行。
景昭珩手中的剑缓缓举起时,清霜开始踉跄著爬起来,她要控制好这一剑,绝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姒锦既然能接近他。
她也能。
那把剑马上就要刺下来的时候,清霜已经做好了准备。
准备搏一次。
却没想到有道身影忽然朝着她扑了过来,还伴着焦急的声音:
“清霜姐姐,小心!”
姒锦使出全身力气扑开了清霜。
景昭珩的剑已经刺了下来,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好在,姒锦将清霜从剑下扑开,只留下了一个侧身。
剑锋蹭着她的上臂刺过。
利剑锋利,她的衣裙也被划开,皮肉被划开的很深,血迹溢出,顺着衣裙蔓延开来。
刺目而鲜艳。
姒锦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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