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气氛落针可闻，一时之间安静的可怕。
裴淮叙在宫宴之上突然向景昭珩求一个宫婢，只怕心思没那么简单。
姒锦也察觉到了。
暴君的宫中应当有裴淮叙的眼线？
她每晚到祈玄宫过夜，却和景昭珩什么也不做，这件事本就是有些奇怪。
裴淮叙如此聪明怎么会察觉不到？
姒锦倒是不太担心，她身上有香气，暴君应当不会将她给裴淮叙的。
景昭珩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过身后站着的姒锦，“朕竟不知自己身边的一个宫婢竟比得过良田千顷和金银财宝。”
裴淮叙起身拱手：“臣不缺这些。现下就缺个婢子。”
姒锦将头压得很低。
她在心里思索著，这时候该做些什么。
两个都是她要攻略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她现在必须要留在宫中。
两个攻略对象都在宫里，她若是留在宫里还有一半的胜率。
若是出宫，她再想接触到景昭珩和景煜礼便比登天还难了。
而且，今日若是想在裴淮叙心里留些印象，她也要有所为才行。
气氛正僵持着，姒锦突然“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陛下，求您不要将奴婢送走……奴婢只想留在陛下身边侍奉……”
她弱柳扶风似的身影缩在地上，看起来甚是可怜。
裴淮叙的视线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个宫婢倒是有点意思。
赵忠眉心一跳，他厉声呵斥：“这里有你一个宫婢说话的份儿？还不退下去！”
他干脆顺势姒锦打发下去，反正她绝不能出宫。
景昭珩微抬手制止了赵忠。
他睨着地上跪着的宫婢，“首辅那里可是个好去处，你确定要留在宫中伺候？”
装模作样。
真去了他又不愿意。
姒锦认真的点点头，“回陛下，首辅大人府中再好，奴婢也只想留在宫中。”
她跪在地上说话时，慢悠悠的侧头看了一眼裴淮叙。
只是一眼，她便害怕的收回了眼神。
看样子，很怕他。
裴淮叙眼里带着明晃晃的轻视和意兴阑珊。
姒锦第一次有一种被人看透了的滋味。
果然，裴淮叙应当是最难攻略的一个。
“首辅也看到了，这宫婢并不想去你的府中，虽只是个婢子，可朕也不能不顾她自己的意愿。这事就算了吧。”
裴淮叙识趣的没有再继续要姒锦。
简单的几句话他已经看出了景昭珩的心思。
他这么多年杀了多少的宫婢和太监，怎么会突然站出来在乎一个宫婢的意愿？
这宫婢跟在他身边能活下来也是个奇特的事情。
裴淮叙倒是对这个宫婢来了几分兴趣。
“既然如此，那臣便不强求了，陛下可有合适的婢子能给臣？”
景昭珩脸上不露出任何情绪，他看向赵忠，“明日多挑选几个合适的宫婢送去首辅的府中。”
“是。”
宫宴还未结束，赵忠便将姒锦打发下去了。
这宫婢不论是长相还是莫名的来历，在一众人前实在是太过惹眼。
姒锦明白他的意思，她打算先回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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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前脚才刚刚出了大殿，后脚她就在宫道上遇到了正要出宫的裴淮叙。
她退到宫道一旁将头压低。
那道幽黑的身影经过她身边时，停住了脚步。
“奴婢参见首辅大人。”姒锦先福身行礼。
裴淮叙侧眸看着她，眸色极深，窥不到底。
被他盯着，压迫感无声侵袭。
他冷沉开口：“若是你想来我府中，随时欢迎。”
对待他，要换个法子。
姒锦抬起头，“随时吗？”
她眼眸半抬，眼里却不见半分期待。
裴淮叙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大人府中有什么好的呢？好到能比得过宫中？”
“至少我能保住你的性命。”裴淮叙不知哪里来的好兴致，并不排斥与她说话，“你留在陛下身边，随时都有丢掉性命的危险，你应当清楚。”
姒锦歪了歪脑袋，神色流露出几分单纯，“可奴婢觉得首辅大人似乎……更危险。”
“所以，你甘心将希望放在一个侍卫身上？”
裴淮叙微抬起眉尾，审视的目光中藏着兴致盎然。
侍卫？
他好端端的怎么会提侍卫？
难不成是刚刚瞧见她和慕朝说话了？
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还挺喜欢听墙角。
姒锦神色自若，丝毫不慌乱，“奴婢不将希望放在一个侍卫身上，难不成要将希望放在首辅大人的身上？”
说完这话，她往前迈了半步，与裴淮叙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侍卫正要拦住她的时候，裴淮却抬手制止了。
他想看看这个宫婢准备玩什么花样。
姒锦抬头看着他，距离很近。
近到似乎她抬起脚便能吻上他的唇。
“大人这么执著要奴婢去你的府上是为了什么？”她眸子转了转，语气娇俏：“莫不是动了什么心思？觉得自己连一个侍卫都比不过？”
裴淮叙冷嗤了一声，似乎是觉得她这个念头太荒唐。
正要接过她的话时，她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姒锦又退了半步，福身行礼，“奴婢告退了，大人慢走。”
满腹心机的狗男人。
好好钓他一段时间再攻略他。
太自以为是了。
刚刚跟着裴淮叙的侍卫看着姒锦走远的方向，心中升腾起困惑。
这个宫婢对他们大人的态度，怎么和对那个侍卫不一样？
对待那个侍卫的时候还柔柔弱弱的，对待他们大人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裴淮叙没急着走，还驻足在原地。
她倒是有几分胆子。
“去查查这个宫婢的身份。”
“是。”
-
当晚姒锦赶去了祈玄宫后，她以为景昭珩会逼问她裴淮叙的事情。
但，并没有。
也对，她都能想到祈玄宫里有眼线，景昭珩若是想不到，他也不必做这个皇帝了。
姒锦躺在榻上后，身后却传来了景昭珩的威胁：“没有朕的命令，你只能在宫中老老实实做个宫婢，朕劝你最好收拾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奴婢明白的，既然进了宫奴婢便是要听命于陛下的。”她乖巧的没有一丝要反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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