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白雾在破晓的天光中消散，陆星予的掌心压着顾明洲后腰的枪伤，血水混著冷凝水渗进老式操纵台的缝隙。生锈的汽笛拉杆卡死在半截位置，发出哮喘病人般的嘶鸣。

"你当年在机车库..."陆星予用牙齿撕开急救包，酒精棉擦过他肋间的擦伤，"偷换我检修工具的事。"她扯下工装裤的背带缠住止血绷带，金属扣陷入他肩胛的旧疤痕。

顾明洲反手摸到操纵台下锈死的检修盖板，匕首柄砸开螺栓时溅起的铁屑擦过陆星予耳垂："不如你在我安全帽里装窃听器。"他突然拽着她卧倒，三枚麻醉镖钉入驾驶椅背，镖尾缠绕的导线还在滋滋放电。

追兵的皮靴声逼近车头，陆星予翻身滚到煤水车连接处。顾明洲扯断生锈的铁链缠住制动阀，突然被斜刺里冲来的身影扑倒。陆星予的肘击精准砸中袭击者喉结，顺势夺过对方的焊枪捅进通风管道。

"密码是你改过的焊接参数。"她拽起顾明洲躲进煤仓，燃烧的焊条引燃散落的煤渣，腾起的黑烟暂时遮蔽追击者的视线。顾明洲就着火光检查她小腿的划伤，突然咬开袖口的铆钉装饰："你安全培训时..."

"比你偷拆防护栏专业。"陆星予扯过他的手掌按在渗水的仓壁上，两人交叠的掌纹恰好堵住漏风的裂缝。追兵的热成像仪红光扫过煤堆时，顾明洲突然含住她腕间的电子表，牙齿咬碎表壳引发电磁脉冲。

混乱的电子杂音中，陆星予摸到煤仓底部的检修通道。顾明洲掀开盖板时扯到腹部的绷带，冷汗滴在她后颈："你大二做的液压升降梯..."

"比这个老鼠洞宽敞。"她拽着他跳进检修井，生锈的爬梯在重压下弯曲。追兵的手电筒光柱刺入竖井时，顾明洲突然松开手，两人顺着输煤滑道跌进锅炉房。

积满煤灰的过滤网上，沈清当年的检修记录还贴在压力表旁。陆星予扯下记录板当盾牌，顾明洲用焊枪熔断追兵攀下的安全绳。坠落的躯体砸在蒸汽管道上，爆开的白雾里他忽然轻笑："你热力学实验..."

"比你偷改锅炉压力值规矩。"陆星予踹开泄压阀，高温蒸汽暂时封锁通道。两人退到水处理车间时，她突然扯开他浸透血水的背心，就著应急灯给新增的擦伤缝合。

追兵的脚步声在铁质栈桥回响，顾明洲摸到墙角的乙炔气瓶。陆星予扯断氧气管缠住两人的腰，焊枪点燃的瞬间，他护着她撞破玻璃窗翻进卸货月台。

晨雾中的轨道上停著辆平板车，陆星予用液压钳剪断固定链。顾明洲推动车厢时后背撞到信号灯柱，震落的冰碴掉进她衣领："你货运调度课..."

"比你伪造的交接单规范。"她拽着他滚上移动的平板车，追兵射出的钢索钩爪擦著车轮迸出火星。顾明洲突然翻身压住她，焊枪喷出的蓝焰熔断飞来的第二枚钩爪。

当平板车冲进废弃维修隧道时，陆星予摸到他藏在腰间的老式怀表——玻璃盖里嵌著两人毕业答辩时的晶元残片。颠簸中怀表链缠住她的战术腰带，顾明洲染血的手指擦过表盘："当年你说要把它焊进婚戒..."

"现在改镶进你的机械义肢。"她扯开他破碎的袖管，借着隧道壁的应急灯包扎新添的灼伤。追兵的探照灯刺破隧道口的晨雾时，两人同时踹开车载工具箱，飞溅的扳手和管钳砸中领头者的面罩。

生锈的铁轨突然分岔，平板车在剧烈颠簸中侧翻。顾明洲护着陆星予滚进检修地沟，后背撞上二十年前的施工标识牌。荧光涂料早已褪色，但沈清手写的【协同作业区】字迹仍依稀可辨。

追兵的无线电杂音在地沟上方回荡，陆星予突然咬住顾明洲的耳垂："你偷装的震动感测器..."

"比你的心跳慢三拍。"他笑着咳出煤灰，染黑的手指按在她颈动脉。当地沟盖被掀开的刹那，两人同时拉燃信号棒扔向渗漏的燃油管。

爆燃的气浪掀飞追兵时，陆星予拽著顾明洲爬进通风竖井。生锈的爬梯在掌心留下血痕，她突然摸到他后腰别的老式胶卷——那是当年实验室监控被删减的片段。

晨光刺破通风口铁网的瞬间，沈清当年封存的检修日志从顾明洲破碎的口袋滑出。泛黄的纸页上，两个并排的工号正被朝阳镀成暖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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