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初雪落在抗癌疫苗的冷链运输车上，陆星予的婚戒卡在温度记录仪旋钮间，监测屏蓝光映亮她眼下的青黑。顾明洲裹着加绒白大褂靠在驾驶座，手背留置针连着车载心电图仪，屏幕曲线随着运输车颠簸跳成乱码。
"心率报警器装反了。"他忽然握住陆星予调整设备的手，"红色按钮是给我做心肺复苏，绿色才是冷链急停。"
陆星予的钢笔尖戳在他输液管上："顾总要不要顺便写份遗体捐献操作指南？"笔帽拧开露出微型摄像头，"昨夜你偷换止痛剂浓度的监控视频，药监局应该很感兴趣。"
运输车拐进儿童医院后巷时，三十个裹成粽子的患儿家长举著感谢信围上来。顾明洲推开车门的瞬间，有个戴熊猫帽的小女孩拽住他衣角："哥哥是雪人变的吗？"她指著顾明洲化疗后新长的白发问。
"是偷吃太多白糖。"陆星予蹲身给小女孩系围巾，趁机将监测仪贴片粘在她袖口，"这个能检测圣诞老人到哪了，要保密哦。"
护士站忽然传来骚动，穿貂皮大衣的贵妇拽著主任医师嘶吼："凭什么先给农民工孩子用药！我们捐了五百万！"镶钻美甲划过陆星予的脸，"不就是个倒贴的赔钱货......"
顾明洲的输液架横扫贵妇脚前："根据《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第二十七条，疫苗分配按病情危重程度排序。"他亮出患儿的电子病历，"您儿子昨天还在滑雪场发朋友圈，需要我向伦理委员会提交?交软体取证吗？"
陆星予突然抽出贵妇手包里的翡翠镯："上个月苏富比失窃的展品，需要联系刑侦支队做材质鉴定吗？"镯子内壁"周氏珠宝"的激光刻痕在警用手电筒下无所遁形。
贵妇仓皇逃窜时，顾明洲的婚戒卡进冷链车密码锁。陆星予踹开车门，发现冷藏柜里塞满棒棒糖："用疫苗运输车走私糖果？"
"是临床试验安慰剂。"他剥开糖纸露出药片，"癌症患儿不肯吞苦药，沈阿姨二十年前就这么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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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集团顶楼停机坪刮著七级北风，陆星予的婚纱下摆缠住起落架。顾明洲单膝跪地割断布料，手术?尖挑出藏在内衬的追踪器："陆小姐在我身上装GPS，自己倒带着炸弹满街跑？"
"是你爸的临终礼物。"她亮出老式怀表，倒计时定格在四十八小时，"说要在闭眼前看场烟花。"
直升机降落在临终关怀医院时，陆振霆的病房正播放星洲计划发布会。老人浑浊的眼球倒映着女儿演讲的身姿，呼吸面罩蒙上水雾："像...你妈..."
顾明洲将抗癌疫苗的伦理审查书拍在床头："这份文件需要直系亲属签字，才能用沈阿姨的冷冻细胞。"他忽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患者知情同意书上，"就像您当年签放弃抢救同意书那样。"
陆星予的监测仪突然发出刺耳鸣叫。她扯开父亲氧气罩，将钢笔塞进他枯槁的手："签完字，我让您进家族祠堂。"
陆振霆的手颤抖著划破纸页，笔尖在"同意使用遗留生物样本"处戳出黑洞。监护仪归零的瞬间，窗外突然炸开烟花，无人机群在夜空拼出沈清的遗照，像素点由三十万份患儿感谢信组成。
"烟花材料是您囤积的违禁化学品。"顾明洲对着渐冷的尸体微笑，"帮您清库存，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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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馆地下实验室泛著幽蓝冷光，陆星予的婚戒卡在冷冻舱噸码盘。顾明洲举著沈清的工作证刷开识别器，舱门升起的白雾中浮现出二十年前的实验日志。
"妈妈的字迹......"陆星予指尖抚过玻璃舱壁，"她早就完成疫苗研发了？"
"但被篡改了数据。"顾明洲调出区块链存证，"你爸当年雇黑客抹去关键参数，害沈阿姨用自己试药。"他忽然扯开病号服，胸口手术疤裂开渗血，"现在参数补全了，用我们的基因序列。"
警报器突然炸响，应急灯将两人影子钉在舱体。陆星予摸到他后背的癌细胞监测贴片，温度灼烫掌心："你把自己当活体实验舱？"
"是爱情培养皿。"顾明洲按下注射键，幽蓝药液顺静脉回流管涌入血管，"根据《民法典》第一千零八条，夫妻有义务协助对方完成......"
陆星予的吻堵住他剩余的话，齿间血腥气混著药水苦涩。冷冻舱显示屏突然亮起绿灯，沈清的面容在全息投影中温柔微笑："小星星，要永远勇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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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滩跨年钟声撞响时，纪念馆顶层降下虚拟雪幕。陆星予裹着顾明洲的西装蜷在观景台，化疗药滴管在霓虹中泛著冷光。他忽然将婚戒按进冰雕，铂金圈冻住"年度慈善企业"奖杯基座。
"顾太太要不要查收新婚礼物？"他点开证监会公告，"陆氏集团更名星洲医疗，你占股51%。"
陆星予的监测仪导线缠住他脖颈："用我的血清做对赌协议？"
"用我们的余生做抵押。"顾明洲咳著笑出泪花，"证券噷易所刚批准抗癌疫苗概念股，首日涨幅够建十所临终关怀医院。"
江面货轮拉响汽笛，二十四架无人机吊著婚纱掠过天际。陆星予忽然扯开他衬衫，手术疤痕上贴著患儿们送的卡通创可贴："顾明洲，其实第一次见面我就......"
"就知道你会爱上我？"他咬开止痛剂安瓿瓶，"毕竟六岁那年，你往我嘴里塞糖的时候......"
"是偷换你的哮喘药！"陆星予将空药瓶砸向江面，"谁让你推倒我的乐高医院！"
雪越下越大，两人在监控屏前审阅年度财报。?会公益支出栏的数额跳动着患儿笑脸，婚姻关系栏嵌著区块链结婚证二维码。顾明洲的心跳曲线突然归零又飙升，在120次/分钟处永久定格。
"现在，"他握着陆星予的手按下疫苗量产键，"轮到顾太太给我做人工呼吸了。"
陆星予的泪滴在财报签署栏，墨水晕染成心电监护仪的波纹。纪念馆地砖下，三百六十五颗珍珠随江涛轻响，沈清的电子遗像在数据流中永恒微笑。二十年前冰湖里挣扎的小手，终于握住穿透时光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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