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的晨雾裹着混凝土气息漫进纪念馆，陆星予赤脚踩在未干的水泥地上，脚踝监测仪发出规律嗡鸣。顾明洲蹲身将她的高跟鞋套上石膏模型，转头对施工队长说："这道脚印要原样浇筑，旁边刻‘新娘逃婚路线图’。"

"顾明洲！"陆星予的怒吼惊飞梁上白鸽，安全帽下的珍珠发夹簌簌作响，"这是国家重点文化工?，不是你的求婚纪念墙！"

"所以需要历史见证。"他举起激光测绘仪，红光扫过她昨夜在钢梁留下的抓痕，"陆总监亲自验收的钢结构误差值，正好是心跳加速时的握力参数。"

监理工?师憋笑递来验收单时，陆星予的钢笔尖戳破三页纸。顾明洲忽然握住她手腕，表盘女郎跳起圆舞曲："十点钟方向，你爸带着三十位股东来视察'罢免成果'了。"

旋转玻璃门前，陆振霆的龙头拐杖敲碎晨露。老人身后跟着抱账本的审计团队，最年长的董事举著计算器冷笑："陆小姐可知罢免董事长需要多少赔偿金？"

"三百七十二亿六千八百万。"顾明洲亮出平板电脑，"按《公司法》第四十六条折算成纪念馆冠名权，刚好够刻满外滩所有防汛墙。"

陆星予突然掀开安全帽，长发扫过未凝固的混凝土："或者折算成星洲计划三期工?的抗肿瘤疫苗。"她点开国家药监局实时审批页面，"如果各位叔伯愿意当首批志愿者。"

股东们集体后退半步，只有陆振霆拄著拐杖踏上钢架。老人颤抖着摸出沈清的工作证，磁条在晨光中泛著二十年岁月侵蚀的铜绿："当年你妈妈在这摔断三根肋骨，就为保护实验室数据不被周家抢走。"

"现在数据安全了。"顾明洲按下遥控器，全馆玻璃幕墙突然变成区块链展示屏，"每个参观者扫码就能验证药物研发的每个位原组，包括......"他忽然调出加密邮件，"您当年篡改的临床报告。"

陆星予的监测仪突然尖啸，心率曲线飙升到120。她?开顾明洲的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的注射贴片："所以你从三年前就开始偷我的血样？"

"是沈阿姨的遗嘱。"顾明洲握住她撕?的手，"冷冻舱第B-07号样本，需要直系亲属的线粒体激活。"他忽然咳嗽著跪地，咳出的血沫在混凝土上洇成暗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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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医院血液科充满消毒水与棒棒糖的混合气息。陆星予蜷在采血椅上，看着暗红血液流进贴著"星洲计划"的储血袋。顾明洲举著吊瓶架挪过来，针头在手背留下青紫淤痕。

"第147次献血，陆小姐打算凑整到情人节？"他晃着血浆袋上的条形码，"这个编码能扫出我们的结婚照信不信？"

护士憋笑递来饼干，陆星予掰碎撒在检验报告上："顾总要是闲得慌，不如解释下冷链车里的DNA测序仪。"她亮出手机照片，"用婚庆物资报关税号走私科研设备，海关没请你喝茶？"

"那是给纪念馆的互动展品。"顾明洲突然?开病号服，胸口监测贴片连着纪念馆大屏，"现在全市小朋友都能看见我的心跳——陆总监要不要查查《科普法》第二十一条？"

屏幕突然切换成实时监控，三十个小学生正围着他俩的婚纱照上生物课。老师指著顾明洲后背伤疤："同学们，这是现代版岳母刺字，刻着'精忠报妻'。"

陆星予的棉签狠狠按在他抽血处："顾先生应该被做成解剖标本，放在医学院警示后人。"

警报器在此时炸响，穿白大褂的记者冲破安保："陆总！关于您用患者血清牟利的传闻......"

顾明洲甩出手术剪钉住记者衣角，执医资格证拍在问诊台上："根据《涉及人的生物医学研究伦理审查办法》，星洲计划所有样本都经过本人书面同意。"他忽然抱起采血椅上的陆星予，"比如这位志愿者，今早刚签完第148份知情书。"

陆星予咬着他耳垂低语："那份同意书在你西装内袋，浸过安神药水对吧？"

"是助眠熏香。"他抱着人躲开镜头，"免得陆小姐半夜偷爬通风管修改财务报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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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祠堂的百年楠木供桌首次摆满试管架。陆振霆的龙头拐杖敲击著冷冻舱，震落陈年香灰："当年你妈就是太执著，非要用这破机器......"

"所以您就纵容周家拔她氧气管？"陆星予突然举起实验室日志，泛黄纸页粘著干涸的血迹，"1998年3月7日的监控录像，要我在祖宗牌位前播放吗？"

顾明洲的腕表突然投射全息影像，二十年前的抢救室画面让香烛剧烈摇曳。沈清颤抖的手指在生命监护仪上画出爱心，而窗外闪过周父阴鸷的脸。

"您当年递给医生的不是抢救药。"顾明洲按下冷冻舱解码器，"是加速神经衰变的抑制剂。"舱门升起的白雾中，沈清的工作服胸牌泛著冷光，"现在物证链完整了。"

陆振霆突然狂笑，老泪纵横地摔碎茶盏："要不是我调换药剂，周家早就把你们母女......"

祠堂大门被经侦支队撞开时，陆星予正将母亲的工作证别在胸口。她转身看着戴上手铐的父亲，将冷冻舱噸钥拍在供桌上："星洲计划需要活体脑细胞样本，您签完这份遗体捐赠协议再走。"

顾明洲忽然剧烈咳嗽，血渍染红伦理审查表。他倚著沈清的遗照微笑："爸，癌细胞转移的滋味如何？我按您当年教的方法，把病理报告藏在并购案附录里整整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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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滩纪念馆开馆日飘着细雪，陆星予的婚纱裙摆扫过互动展区。孩子们正用AR设备扫描顾明洲的心跳曲线，游戏积分可兑换抗癌知识手册。她在"最受喜爱展品"投票箱前驻足，发现顾明洲的病理切片标本高居榜首。

"顾太太要不要给丈夫拉票？"他举著化疗药外形的鼶鼶糖凑近，"投一票送止痛贴体验装。"

陆星予将婚戒投入投票箱，铂金圈撞出清脆回响："用自己当展品，顾总确实病得不轻。"

"比不过陆总监。"他亮出手机定点阵图，"新婚夜潜入ICU修改我的遗嘱，在遗体捐赠栏加'心脏优先供给陆星予女士'。"

雪忽然下大了，两人在纪念馆穹顶留下并排脚印。顾明洲的监测仪警报声与江面货轮汽笛共鸣，他忽然将陆星予推向观景台边缘："跳下去。"

"什么？"

"就像二十年前你从冰面跳下来救我。"他?开衬衫露出手术疤痕，"这次我保证接得住。"

陆星予的珍珠项链在坠落中散开，三百六十五颗珍珠坠入江面溅起涟漪。顾明洲的臂弯稳稳兜住她时，纪念馆警报器齐鸣——所有玻璃幕墙开始播放抗癌疫苗研发日志，沈清的工作证在防弹展柜里缓缓旋转。

"礼成。"他咬开她头纱上的活结，"现在全世界都是我们的证婚人。"

陆星予摸到他后腰的手术刀口正在渗血，那是昨夜取脑细胞样本的"纪念品"。江风卷著雪片灌进展厅，孩子们的笑声与二十年前实验室的仪器嗡鸣重叠。她在心跳监测仪上按下指纹，区块链结婚证在黄浦江面永久存证。

"顾明洲，你是不是从第一次见面......"

"从你六岁推倒我的乐高开始，"他吻去她睫毛上的雪水，"我就在等今天——等你自愿跳进我精心设计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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