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露水凝在抗癌疫苗运输车的挡风玻璃上，陆星予的婚戒卡在冷链温度计的缝隙间，折射出淡蓝色冷光。顾明洲裹着加绒防护服斜倚在副驾驶座，化疗泵的滴答声与导航仪提示音噷织，监护屏上的心跳曲线突然坍缩成直线。
"顾明洲！"陆星予猛打方向盘撞进应急车道，指甲掐进他虎口青紫的针眼，"说好要死在我签字之后......"
男人睫毛轻颤著漏出笑音，手腕翻转露出藏在掌心的磁卡："冷链柜密码是你生日倒序。"他咳嗽著将磁卡插进读卡器，"最后一支疫苗，留给你当改嫁聘礼。"
冷藏柜门弹开的瞬间，白雾漫过陆星予通红的眼眶。七十二支疫苗整齐排列，每支玻璃管都用激光刻着"SQ-XY"编号，管底沉淀著星洲计划二十年来的临床数据。
"你篡改生产批次？"她攥碎冰袋砸向操作台，"这是要坐牢的！"
"是优化配方。"顾明洲扯开防护服露出心口手术疤，"用我的癌细胞做培养基，疗效提升37%。"他忽然剧烈抽搐，咳出的血沫在监护屏溅成心电图形状，"伦理批文在...小熊钥匙里..."
陆星予的珍珠耳环刮过冷链柜金属边，扯断的银链坠入排水沟。她发狠似的撕开顾明洲的衬衫，植入式心脏监护仪的红光刺破晨雾："听着，你要是敢死，我就把星洲医疗卖给周家余党！"
"陆总好大的威风。"顾明洲笑着按下车载广播键，证券频道正播报星洲医疗市值突破千亿，"可惜最大股东是我名下慈善信托，收购需要患儿家属联名投票。"
运输车后视镜突然晃过刺目远光，三辆越野车呈品字形包抄而来。陆星予猛踩油门撞开护栏，冷藏柜里的疫苗瓶叮咚作响："系好安全带！"
"早系了。"顾明洲反手将安全绳缠在她腰间，"七岁那年你推我下冰湖时，就该想到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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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医院采血室飘着消毒水与鼶鼶糖的甜腥气。陆星予蜷在观察室躺椅核对财务报表，化疗泵的滴答声混著印表机嗡鸣。顾明洲举著吊瓶架挪进来时，护士正给哭闹的男孩贴卡通创可贴。
"哥哥为什么要戴手铐？"男孩指著顾明洲的留置针问。
"因为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他晃着冷链柜磁卡，"等仙女姐姐原谅我，才能解开。"
陆星予的钢笔尖戳穿三页审计报告："顾总不如解释下，为什么冷链车里有周家的GPS？"她甩出微型追踪器，"上个月保外就医的周叙白，昨晚刚去过你病房。"
顾明洲突然剧烈咳嗽，血渍在财务报表上洇出诡异图案："陆总监翻垃圾桶的毛病还没改。"他亮出手机监控截图，"昨夜你在ICU偷换我的止痛剂，这笔账......"
警报器炸响打断对峙，穿貂皮大衣的贵妇撞开安保："黑心企业谋财害命！"她拽著浑身起红疹的男孩，"打完疫苗就这样！"
陆星予的珍珠项链突然断裂，珠子滚落满地。她蹲身捡拾时摸到贵妇脚踝的监听器："周太太要不要解释下，令郎病历上的青霉素过敏史？"手机亮出加密邮件，"您昨晚收的境外汇款，够买三十支肾上腺素。"
顾明洲的输液架横扫贵妇膝窝："根据《疫苗管理法》第七十八条，我已报警处理。"他忽然扯开病号服，胸口疤痕贴著患儿们送的贴纸，"顺便告知，急救室有实时司法存证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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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妇仓皇逃窜时，陆星予的婚戒卡进配药台缝隙。顾明洲俯身帮她取出，唇瓣擦过她耳垂："戒指内圈刻着冷链噸码，陆小姐现在要验收成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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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祠堂的百年供桌首次摆满实验器皿。沈清的工作证悬浮在防弹玻璃罩内，全息投影正循环播放疫苗研发日志。陆星予将最后一支疫苗注入冷冻舱，显示屏突然亮起齂亲年轻时的笑脸。
"小星星要勇敢哦。"全息影像轻轻挥手，"妈妈在平行时空等你。"
顾明洲的监护仪突然尖啸，心跳曲线坍缩成平线。他挣扎着摸出小熊钥匙："祠堂地砖下...有你七岁那年...弄丢的..."
陆星予发狠似的砸碎地砖，尘封的铜盒里躺着泛黄的股权协议。沈清娟秀的批注刺破尘埃："若星予年满三十未婚，陆氏股权自动转入医疗基金会。"
"你早就知道......"她攥皱文件，"所以这些年拚命收购陆氏散股？"
"是为了凑够51%做聘礼。"顾明洲的呼吸面罩蒙上血雾，"现在...都归你了......"
祠堂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陆星予突然扯开他病号服，癌细胞监测贴片在胸口发烫。她将最后一支疫苗注入自己静脉，针头在月色下泛著幽蓝："顾明洲，民法典第一千零五十九条规定夫妻有扶养义务。"
冷冻舱突然嗡鸣，沈清的面容在数据流中重组。二十年前的实验参数与最新临床数据完美对接，监护仪心跳曲线重新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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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馆顶层飘着虚拟樱花雨，陆星予的婚戒卡在区块链公证器。顾明洲裹着无菌服签署量产文件，笔尖在"不良反应"栏画了颗爱心："顾太太要不要体验首支疫苗？"
"等你活过三年观察期再说。"她将冷链车钥匙拍在公证书，"根据婚前协议第七条，丧偶需守孝五年才能改嫁。"
无人机群掠过黄浦江面，载着疫苗的运输车排成心形。顾明洲忽然抱起她放在公证台，心跳监测仪连接全市户外大屏："现在请全体市民见证，星洲医疗法人代表陆星予女士，自愿与临床试验001号患者缔结终生监护关系。"
陆星予咬破他下唇尝到药液苦涩："顾明洲，其实第一次见面我就......"
"就知道你会爱上我？"他笑着按下公证键，"毕竟六岁那年你偷塞给我的糖，裹着沈阿姨研发的第一代疫苗糖衣。"
樱花雨突然变成数据流，全市电子屏同步更新企业年报。?会公益支出栏的数额跳动着患儿康复视频，婚姻关系栏嵌著经过司法链认证的监护协议。江面货轮鸣笛悠长，沈清的电子遗像在纪念馆穹顶永恒旋转。
陆星予的泪滴在顾明洲心口疤痕，那里新增的监测仪显示癌细胞活性归零。二十年前冰湖里挣扎的小手，终于握住穿透生死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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