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水流裹着初春的寒意，沈念秋的旗袍下摆缠在顾宴腰间。男人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衬衫传来，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掌正贴着他心口那道疤。

"松手。"顾宴的呼吸喷在她耳后，"除非你想让林冠群看到沈家千金投怀送抱的直播画面。"

对岸峭壁上，无人机红光忽明忽暗。沈念秋正要回呛，却摸到他后背渗血的绷带——跳窗时被燃烧弹碎片划开的伤口正在恶化。

"去白云观。"她突然指向东北方，"那里的静尘道长欠沈家一个人情。"

顾宴脚步一顿："你确定要信出家人？"

"当年你被绑架，就是他送回的匿名信。"沈念秋?下蓝钻项链塞进他掌心，"不然你以为林家为什么突然收手？"

道观偏殿飘着艾草香，静尘道长递来素袍时欲言又止。沈念秋跪坐在蒲团上沏茶，看着顾宴后颈的胎记在烛光中若隐若现："1998年腊月初七，你在哪？"

茶盏轻叩案几，男人解开浸血的绷带："在医院等著换骨髓。"他腕间疤痕随肌肉起伏，"那天有对夫妇自愿捐献，可惜手术前夜..."

窗外惊雷炸响，沈念秋手抖得泼湿了经卷。她想起母亲孕检报告上的日期——正是顾宴手术的前三天。

"沈小姐对别人的伤疤很感兴趣？"顾宴突然倾身逼近，带着一股药膏清苦的气息，"不如先解释这个。"他指尖挑开她旗袍立领，露出锁骨下方淡粉的烫痕。

二十三年记忆汹涌而至。那年她躲在衣柜里，看着穿白大褂的男人用烟头烙下编号。是顾宴砸碎气窗把她推出去，火舌舔过他手腕时像条赤链蛇。

"你救过我两次。"她抓住他欲抽离的手，"在孤儿院和拍卖行。"

"所以要用婚姻来报恩？"顾宴晃着手机，屏幕上正是林冠群散播的绯闻照。昨夜暴雨中的拥抱被拍成十八个角度，热搜词条#顾氏新欢插足婚约#已经爆了。

沈念秋突然笑出声，蘸着茶水在案几勾勒："城南旧港改造权，加上沈氏集团5%的股份。"指尖划过他泛青的指节，"够不够买顾总逢场作戏？"

道观钟声撞碎寂静，顾宴擒住她手腕按在《道德经》上："我要西郊化工厂的地契。"拇指重重碾过她脉搏，"还有你母亲实验室的钥匙。"

烛火爆了个灯花，沈念秋望着经幡轻颤："钥匙在沈家老宅的..."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对话。静尘道长送来食盒时，底层藏着带血的翡翠耳坠——正是苏明薇在拍卖会戴的那对。

"林家的人在山脚设卡。"老道长叹气时，腕间佛珠闪过幽蓝微光，"后山密道能通到慈安医院，沈董的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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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秋突然掀翻食盒，糯米糍粑里滚出微型追踪器。顾宴抬脚碾碎时，她已从?德箱底抽出泛黄的信封——齂亲娟秀的笔迹写着"念儿亲启"。

"现在走。"她把信塞进顾宴衬衣内袋，"坐送菜车从东门出。"

男人却纹丝不动："你留下当诱饵？"

"我要给父亲整理遗容。"她对着铜镜绾发，将淬毒的银簪别进鬓角，"顺便会会苏小姐。"

急诊室消毒水味刺鼻，沈念秋隔着玻璃抚摸父亲冰凉的手。苏明薇穿着护士服推门而入时，她正在调整寿衣的盘扣。

"真感人。"苏明薇晃着针管，"要不要送你们父女团聚？"

"你脸上的溃烂该换药了。"沈念秋头也不抬，"X-17的副作用会腐蚀声带，下周就该说不出话了。"

针管落地碎裂，苏明薇疯扑上来："把解毒剂交出来！"

沈念秋侧身闪避，银簪划过对方脖颈："真正的毒在你涂的遮瑕膏里。"她亮出手机监控，"从你进更衣室开始，接触过的每件物品都沾著催化剂。"

警笛声由远及近，顾宴突然破窗而入。他肩头渗血的绷带散开，手里攥著被撕碎的婚纱照——正是林冠群与苏明薇的订婚照。

"走水了！"走廊传来尖?。浓烟中，顾宴拽着她躲进太平间。冷藏柜泛著冷气，他忽然将人抵在铁柜上："沈念秋，你当年为什么选林冠群？"

二十年旧事扑面而来。那年她刚从英国回来，在慈善晚宴被下药。是林冠群替她挡酒，后来却成了递刀的人。

"因为他说..."她咽下喉间血腥，"说会帮我找到孤儿院纵火真凶。"

顾宴突然冷笑，?开衬衣露出心口纹身——正是当年孤儿院的平面图。火源点的位置，赫然纹著林氏家徽。

"你早就知道..."沈念秋浑身发冷。

"比你知道的早十年。"他咬开她旗袍盘扣，唇印烙在烫痕上，"现在，还打算用婚姻当筹码吗？"

冰柜突然断电，升温的警报声中，沈念秋摸到他后颈跳动的血管："顾宴，我们做个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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