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不用管(1 / 1)

嫡媳 李尔尔 4478 字 10天前

三月下旬,汴京一直沉浸在绵绵春雨中。

边关战事迫在眉睫,自官家下旨后,低压氛围弥漫在各大世族。

谢家四爷出征挂帅,让原领兵打仗的勇毅侯成为副将,这不是荒谬是什么?

只是官家的这番举动让许多人猜测官家是对眼下的局面不满,或者也可以说官家是在对朝堂上的局势不满。

一个商贾起家的门楣官家重用,亦是不会给朝堂任何一方造势。

谢家忠厚,没有掺和魏王与太子,只对大胤帝王忠心。

这才是难猜官家心思之处。

朝堂局面看似稳定,实则风起云涌。

太子的野心,近两月来竟没有遮掩的意思。

而魏王看似与宫中的大娘娘不参和政事,实则因著当年先帝的驾崩对官家一直耿耿于怀。

哪怕是过去了九年,先帝留下的残局依旧是一根刺深深的扎着官家。

这般,众多世族面对官家的态度以及千变万化的朝堂竟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走。

而还在永勤伯爵府的勇毅侯秦石渊在接到圣旨的时候,面容上是遮挡不住的情绪,接旨过后他起身询问宫里的人。

谢家怎会请旨出征。

宫里人回答的模棱两可:“侯爷,边关需要银子,官家需要忠臣啊。”

一番话让勇毅侯心神一提,想到前阵子长子与他说此番前往边关会去请旨出征,现在却是谢家,想到长子一直在太子身边做事。

这是不是意味着官家在不满太子?

宫里人离开前对蒋家人说了一句节哀,意味着蒋寅的事情官家也知晓。

而蒋氏与勇毅侯想到一起去了,她走上前询问:“侯爷,刚刚那位公公是什么意思?”

“先处理好?弟的事情。”勇毅侯淫浸官场半生,多少都能猜测几分官家的意思,太子这段时间的动作让官家不满了:“让珺异最近做事小心。”

蒋氏神情微变,猜测应该是官家最近对太子起了不满之心,才让秦珺异最近做事小心一些。

“明日就要启程前往边关,我先回府收拾一番。”秦石渊说道。

蒋氏闻言,神色晦暗,目送勇毅侯离开。

这时袁妈妈走上前来,低声不满:“侯爷这个时候离开有些不顾夫人脸面了。”

就算是明日要离开汴京,那也等到晚一些离开,没有必要在众人眼前就这样离开,那灵堂上的可是夫人的亲弟弟。

“那府中还有他的宝贝疙瘩,这个时候不回去安顿,什么时候安顿 ?”蒋氏冷笑:“边关战事吃紧,皇命难违。”

蒋氏料定秦石渊根本不敢进宫面见官家问一问此番出征具体的事情。

袁妈妈听着蒋氏口中的‘宝贝疙瘩’就想到了周氏,质疑道:“侯爷是要让周氏留在汴京?”

“侯爷肯定是舍不得周氏留在汴京,但是周氏跟随侯爷在外这么多年,肯定不是长久之计,侯爷想与周氏在边外花前月下,而周氏想的是为她的儿子谋前程。”蒋氏怎会不明白此番周氏此番回汴京的目的?

跟随秦石渊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如今儿子大了,周氏怎么可能还会把心思放在秦石渊的身上?

“若周氏执意留在汴京,正好夫人您给她好好的立立规矩。”袁妈妈对于任何来觊觎蒋氏利益的人都会起杀心。

蒋氏冷笑:“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先让?弟入土为安。”

三月二十,宜安葬。

蒋寅入葬很快,因著膝下无子,并没有在家中停满七日,又因死状太过难看,哪怕是才开春也能隐隐散发出一些腐臭的味道。

俗话说逝者为大,在世的人没有必要因著太过悲切而让?者不安。

蒋晋也不顾蒋老太太的悲痛,待三日一过,就把蒋寅入土为安。

这期间,英国公府的人没有一个出现,亦没有向蒋家解释为什么答应了留蒋寅一条命,最后蒋寅死状那么惨。

蒋家知晓,英国公府想要蒋寅死,蒋寅死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因为章家长女还需嫁人,怎么能让玷污者能好好的活着?

活着就代表章家长女这辈子都忘不掉在开宝寺所发生的事情。

英国公府根本不会让蒋寅活的太久,能与勇毅侯说只要蒋寅半条命那也只是客气的说辞罢了。

如今蒋寅顺了英国公府的意死了,英国公府上下自然是拍手?好。

怎么可能还会出面吊唁?

毕竟在得知蒋寅凌辱章渃渃的那一刻,英国公府就没有想要与永勤伯爵府继续交好下去。

而蒋氏在亲自送蒋寅入土为安后,才回到勇毅侯府。

这个时候谢容瑛也从谢家回来。

蒋氏回到北院收拾一番后,袁妈妈就走了进来。

“夫人,小侯爷求见。”

蒋氏想着白日中秦石渊说了让秦珺异最近行事小心一些 ,便说:“让他进来。”

秦珺异走进来就见蒋氏落座在主位上。

“见过母亲。”秦珺异作揖行礼后就坐了下来。

蒋氏目光中带着审视:“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与官家说了吗,怎么出征的是谢家和你父亲?”

勇毅侯会出征蒋氏不意外,意外的是谢家老四怎么会出征?

“她只是去与官家说根本没有必要与金人和谈,要是官家执意想着和谈,那她们家的牺牲算什么。”秦珺异见蒋氏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心里也好受了些:“官家自然知晓这其中的利弊,只是前些日子被魏王身边的那些人左右摇摆。”

“那怎么会是谢家出征?”蒋氏拧眉,这自然是她不想看到的:“你不是说你要请旨出征?”

谢容瑛的四叔出征,且还是领帅,而秦石渊是副将,明显就是压了勇毅侯府一头,这可不是好的征兆。

“原本太子已经替我打算好了,只是没想到今早官家就下了旨,谁都没有想到官家要重用谢家了。”秦珺异也是懊恼,对比起上官瑶给他的意见,他更倾向于之前计划的事情。

“意思是你现在不能跟随你的父亲一同出征了?”蒋氏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里也有了答案,也不知道该是欣慰还是失望。

总想着这个儿子活的随性些,又不想这个儿子离她太远。

秦珺异的沉默代表了蒋氏说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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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问:“那接下来你是怎么打算的?仍旧带着她离开汴京?”

现在秦珺异想要离开,蒋氏根本就不会考虑谢容瑛那边如何搪塞了。

这个时候谢容瑛在蒋氏的眼里不过是还未来得及处死的仇人罢了。

秦珺异依旧沉默。

“你放心好了,只要你想清楚了,母亲都会支持你。”蒋氏声音温和了许多:“你要带着她离开,带着她远走高飞母亲都随了你的意,只要你高兴。”

“母亲。”秦珺异突然抬眸盯着蒋氏:“我不离开了 。”

蒋氏眼中闪过惊讶,淡笑:“真的?”

“她要进府。”秦珺异一瞬不瞬地盯着主位上的蒋氏:“以平妻的身份。”

蒋氏原本温和的脸瞬间染上些许的冷意,她挑眉:“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母亲,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有些为难您了,但……”秦珺异说著直接起身跪下:“但瑶儿就是我的妻,怎能做一个没名没份的外室?”

蒋氏柳眉一敛,冷笑:“上官瑶是你的妻,那谢容瑛又是你的谁?”

秦珺异猛地抬头盯着蒋氏:“母亲、谢容瑛是您为勇毅侯府所娶的人罢了。”

蒋氏听着秦珺异的这番话内心莫名的有了爽感。

是啊,就算谢容瑛再如何的有手段那又如何,已经入了勇毅侯府的门,就没有离开的道理,这一次失策让谢容瑛反击,就不会有下一次?

谢容瑛生是勇毅侯府的人,就算死也是勇毅侯府的鬼。

就算谢容瑛对秦珺异也没有什么情义,但若让秦珺异迎娶别的女人,沦落成汴京笑话的只会是谢容瑛,刚成亲没有多久夫君就要迎娶平妻,谢容瑛在这汴京就是个笑话。

暂时不能让谢容瑛死,那就慢慢折磨。

笼子里的鸟只要关得紧紧的,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还不是任由她这个婆母拿捏?

“你执意要如此?”蒋氏掷地有声的问。

秦珺异见蒋氏的意思有所松动,说:“儿子执意要娶上官瑶。”

“好,母亲答应你。”蒋氏想着这段时间一直积攒的恶气,总是要出一出,又道:“明日就把瑶儿带上门来,谢容瑛既是你八抬大轿娶回来的,规矩不能坏,就算上官瑶是以平妻的身份嫁入勇毅侯府,那也得给谢容瑛奉茶。”

“母亲、”秦珺异明显不想上官瑶与谢容瑛会面:“瑶儿现在有了身孕,若是让谢容瑛看出,谢容瑛怕是不会让瑶儿好过。”

“那你是做什么的?”蒋氏没有发现这个长子是个窝囊的:“你还能让一个女人踩在你的头上对付你心爱的女人不成?”

秦珺异眉峰一敛:“儿子总有不在的时候。”

“那你就强大到无人能动上官瑶分毫!”蒋氏看着秦珺异与勇毅侯没有什么两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沉了沉声,说:“你父亲让你最近小心行事,该是太子 引起了官家的不满。”

皇家之事,就怕连累无辜。

官家与太子虽是父子,但太子若是做了什么事让官家动怒,被连累的只会是太子身边的人。

“太子也有所察觉,让儿子最近只做一些闲散的事情。”秦珺异想着朝堂之上官家的神色,心里不由的有了一丝不安。

就怕官家如众人猜测那般,想要把之前汴京平稳的局面推翻。

如果官家把手伸到世族中来,必定会腥风血雨。

秦珺异突然说道:“母亲,您说官家会不会因为战事吃紧的原因让欠下朝廷银子的世族归还银子?”

果不其然,蒋氏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脸色骤然一变。

经历了一遭,话题又被扯回到勇毅侯府亏欠朝廷的那一百万两白银上。

“母亲、”秦珺异明白这件事一直是蒋氏心中的一个结,迎娶谢容瑛就是因为看上了谢家的十里红妆:“儿子去四处凑凑,先归还一些给朝廷。”

“你去哪凑?”蒋氏冷声呵斥:“这件事该是我与你父亲想办法,你不用管。”

秦珺异知晓蒋氏的心思还是在谢容瑛的嫁妆上,又道:“不管此番出征的有父亲,想来官家也会宽限勇毅侯府一些时日。”

蒋氏冷笑,想着除了把谢容瑛娶进门成?后,之前所计划的事情毫无进展,脸色越发的阴狠。

以为谢容瑛是块很好咬下的肉,没想到是朵扎人的黑心莲!

“好了,你现在只管做你要做的事情,剩下的噷给母亲。”蒋氏平声说道。

秦珺异闻言,站起身开拱手:“是,母亲早些休息,儿子告退。”

待秦珺异离开后,蒋氏吩咐袁妈妈:“你去东苑把珺异刚刚所说的事情告诉谢容瑛,看看她是什么态度。”

“夫人。”袁妈妈不解:“眼下都与少夫人撕破了表面的那层纱布,这种事情还问少夫人做甚?”

“这你就不懂了。”蒋氏轻笑:“谢容瑛是最在意规矩的人,才刚成亲一月都没有,夫君就要迎娶平妻,心里自然会不平衡,也怕成为汴京的笑话,定会做些什么。”

无论谢容瑛做什么,此番蒋氏一定要抓住谢容瑛的错处,好泄泄气!

更何况上官瑶有了身孕,在嫡妻没有生下长子妾室就有了身孕,谢容瑛又怎会容忍?

最好是谢容瑛解决了上官瑶这个祸害!

“是,奴婢这就去东苑。”袁妈妈说完就走出堂屋。

约莫三刻钟,袁妈妈来到东苑,发现东苑的外院守着的婆子比以往多了些,蹙了蹙眉。

“夌婆子,少夫人歇下了吗,夫人让我来给少夫人传话呢。”袁妈妈对守着外院的婆子客气的说道,手里的铜钱也递到了夌婆子的手中。

夌婆子掂了掂手中的铜钱,说:“袁妈妈稍等,我去去就来。”

就在夌婆子打开院门的时候,袁妈妈恰好看到固珣出现在外院,心口一紧,想要走进去探个究竟被另一个婆子拦下。

“袁妈妈,夌婆子还没有出来呢,你不能进去。”

袁妈妈见谢家的奴才如此谨慎,心中的疑惑更重:“那我再等等。”

袁妈妈在原地等了快一盏茶的?夫夌婆子才出来,说:“袁妈妈,少夫人让你进去。”

闻言,袁妈妈才满意的朝着院门走进,她就说谢容瑛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忤逆夫人不成?

来到内院的厢房,袁妈妈诧异谢容瑛仍旧没有回主屋的意思,是在厌恶小侯爷睡过的屋子?

“奴婢见过少夫人。”袁妈妈福身行礼。

软榻上的谢容瑛明显刚醒来不久,她懒散的盯着袁妈妈:“不知这么晚了袁妈妈来是为了何事?”

袁妈妈也单枪直入:“夫人说小侯爷要娶一位平妻进门,让奴婢来问问少夫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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