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紧盯着发抖的侍女,冷声:“你说什么!?”
蒋氏往蒋桦儿姐妹身上扫去。
蒋桦儿微微摇头。
这时蒋王氏也出现在房门处,看着眼前的情势,面容故作担忧过后的放松,从蒋家姐妹身边走进房中,道:“小妹,听说容瑛找到了?”
“还不快去找!”薛夫人怒声,侍女点头如捣蒜:“奴婢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姑娘的身影,姑奶奶,怎么办啊,姑奶奶。”
薛夫人看着侍女崩溃的样子,内心如热锅上的蚂蚁,面容依旧平静:“昨夜是谁守着她?”
“是,是采儿。”侍女小心翼翼地说著,想到此时的采儿面如死灰,要是自家姑娘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们这些侍女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
“还不快去找!”薛夫人正打算离开院子的时候脚步却有些挪不动,她微微侧眸看着屏风后。眼神如炬。
蒋氏被薛夫人的眼神吓住,说:“薛夫人,我也安排人去找找章姑娘。”
“是啊是啊,我们都去找找,应该是贪玩,说不定此刻就在斋堂等著了呢。”蒋王氏也附和著说道。
“什么事情这么热闹啊。”外面响起了一道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声音。
只见一袭正绿锦衣的谢容瑛走至房门处,面带笑容,在看到蒋家姐妹脸色不对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消失:“这是怎么了?你们一个个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蒋氏在看到谢容瑛出现的那一刻眼神泛冷,手中的锦帕捏得死死的。
蒋王氏亦是,眼中甚至出现了一丝惊恐,谢容瑛难道不应该出现在这房中吗?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薛夫人,目光从谢容瑛的脸上收回,刚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袁妈妈惊恐著走了出来。
“夫人,不……”袁妈妈视线晃过时看到了谢容瑛,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甚至还倒退了两步。
谢容瑛越过蒋家姐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一个个的怎么看到我跟见了鬼似的?”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谢容瑛走进房中后一眼就看到了地面上散落的衣衫,故作惊讶道:“这是……”
薛夫人被谢容瑛的眼神给刺激的动弹不得,她咬牙切齿:“都出去!”
蒋氏、蒋王氏被薛夫人的眼神给震慑住,二人相视一眼,说:“是是是,我们现在就出去。”
就在蒋氏想要?著谢容瑛离开的时候,谢容瑛甩开了蒋氏的手,她似笑非笑的说道:“走什么?”
蒋氏盯着谢容瑛的眼神中透著毫不遮掩的狠厉,她沉声:“别添乱。”
谢容瑛轻笑:“母亲说这话就不对了,怎么就叫别添乱?”
说话间,谢容瑛朝着屏风的方向走去。
蒋氏瞳孔一缩,上前就是要?住谢容瑛,奈何谢容瑛及时的躲开恰好撞到了屏风。
屏风撞地的声音似乎惊动了软榻上昏睡中的人。
只见软榻上两具男人的身体分别在两边,中间娇嫩的玉体浑身青紫,少女的脑袋垂在软榻的边缘嘴角溢出的血迹肉眼可见。
啊!
房门处的蒋桦儿姐妹到底是待字闺中的姑娘,在看到软榻上的那一幕时,惊叫一声快速的离开了房门处。
只是简单晃眼一看就惊得两姐妹逃离,可想而知画面多么骇人。
袁妈妈直接吓得跌坐在地。
而蒋氏与蒋王氏在看到软榻上的那一幕只感觉头皮发麻。
薛夫人面色阴沉的盯着那一幕,险些喘不过气来。
唯有章渃渃的侍女连滚带爬的走上前推开了搭在少女身体上的手臂,又快速捡起衣衫遮挡住章渃渃的身体:“姑娘,姑娘……?”
侍女全身都在颤抖,眼泪不断地从眼眶滚落,她颤抖着声音嘶吼道:“国公爷不会放过你们的!今日的事情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侍女的话让薛夫人反应过来,她冷眼扫过蒋王氏与蒋氏,刚要开口院落中又响起一道声音。
“请问薛夫人在这里吗?”
院落中的蒋桦儿姐妹在看到来人时,面容上又是一惊,蒋桦儿吞吞吐吐道:“在,薛,薛夫人在这里。”
来人皱眉,问:“在房中?”
此时薛夫人沉着一张脸从主屋中走出来,在看到来人是长公主身边的嬷嬷时,眼眶竟泛红起来,她福身:“李嬷嬷。”
李嬷嬷见状,福身回礼后,问:“薛夫人,长公主派奴婢前来询问有没有找到大姑娘,要不要动用侍卫搜寻。”
薛夫人还没有开口,章渃渃的侍女踉跄的出来跪在李嬷嬷的面前,双手抓住李嬷嬷的衣角:“李嬷嬷,李嬷嬷还请你做主,姑娘,姑娘她……”
李嬷嬷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看着侍女满脸泪痕与无助:“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房中的蒋王氏与蒋氏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件事已经达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
薛夫人走上前,在李嬷嬷的耳边低声,说完后薛夫人后退两步,垂著头抹着眼角。
李嬷嬷沉着一张脸朝着房中走去。
下一刻,就响起了李嬷嬷的声音:“来人!把玷污章大姑娘的两个混账抓起来,送入开封府!”
‘开封府’三个字让蒋氏与蒋王氏险些跌坐在地,二人脸色苍白的看着李嬷嬷带来的侍卫冲进房中,而章渃渃的侍女也走进来抱着她早已用被褥裹着自家姑娘。
此时的蒋寅浑浑噩噩的醒了过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侍卫用力的托起双手被架起朝着屋外走去。
那个僧人到底没有经历过昨夜那样的猛烈,整个人已经虚脱过去,被架走的时候好似一具尸体。
李嬷嬷冷眼扫过在场的人:“长公主在此修行竟敢闹出这般荒唐事,简直有辱开宝寺的名声!”
薛夫人直接跪地,哽咽道:“还请嬷嬷替臣妇带话给殿下,殿下生辰那日臣妇怕是不能陪着殿下了。”
“夫人快快请请起。”李嬷嬷怎会不知道薛夫人的苦楚,开开心心带着侄女前来寺庙给长公主贺寿,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回去还不知道怎么与英国公府里的人交代:“奴婢现在就安排人送你与大姑娘回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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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夫人在李嬷嬷的搀扶下起了身,抹着眼角低声说:“那臣妇就先告辞了。”
待薛夫人给身边的女使们使眼色后,纷纷进入房中把章渃渃带离。
而李嬷嬷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面色苍白的蒋王氏与蒋氏,就走出房中离开院落。
房中还飘散著一股淡到几乎不能闻出的香气,随着安静下来房中的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
直到香炉盖被轻轻拿起与香炉周围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时,打破了房中僵硬的气氛。
谢容瑛笑眯眯地说道:“这香炉中的香还真是有些奇怪呢。”
“谢容瑛!”蒋氏面若寒霜的盯着谢容瑛,看着谢容瑛面色淡然从容,生平头一次感受到了被人算计的无力感,任她如何的动怒,如何的狰狞都已于事无补。
“齂亲这么大声做什么?”谢容瑛眉梢带笑,视线在那床榻上看了一眼,又道:“难道小舅舅荒唐的强了章家 大姑娘跟儿媳有关系?齂亲冲儿媳发什么怒?”
“你!”蒋氏胸口起伏的厉害,胸腔中的怒意不得不压制住 :“昨夜你去哪儿了!”
谢容瑛柳眉一敛,不动声色的说:“就在厢房中啊。”
蒋氏怎会看不出谢容瑛眼中的轻蔑与讥讽?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谢容瑛,紧咬牙槽说:“昨夜你根本就没有在厢房中。”
“是吗?”谢容瑛?笑,与蒋氏 对视:“齂亲好像很不满意儿媳在自己的厢房中啊。”
“这房中所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蒋氏字眼明了发狠的问道。
谢容瑛扬唇:“是我啊,怎么了?”
声如飘絮,却炸裂且刺耳。
蒋氏扬起手就往谢容瑛的脸上打去,却被谢容瑛及时握住手腕,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蒋氏见状,眼神越发狠厉另一只手又扬起,却在喉咙感受到利器割破肌肤时顿住。
“小妹!”
“夫人!”
蒋王氏与袁妈妈同时惊呼道。
只见谢容瑛一手紧握著匕首抵至在蒋氏的喉咙处,另一手狠狠甩开蒋氏扬起的手。
她笑的太过从容:“齂亲不应该来问这房中所发生的事情是否与儿媳有关,而是该想想怎样熄灭英国公府的怒火。”
蒋氏脸色铁青:“你竟敢这般目无尊长!”
“那又如何?”谢容瑛拿着匕首的手力道重了重,她?唇:“是不是还在想这房中原本该被折磨的人是我?是不是还想着败坏我的名声?是不是在肖想一切成功后我的嫁妆来填补侯府的亏空?是不是在想著名声败坏的我就算谢家如何得势也不能找你秦家一丝的麻烦?”
蒋氏骇然,面若死灰。
谢容瑛哼笑:“举头三?有神明呐,竟敢在佛主眼皮下做出这等歹毒算计的事情来,接下来齂亲要操心的事情想来就是报应不爽了,儿媳等著齂亲再报复回来。”
话落,谢容瑛猛地把蒋氏一推。
蒋氏本就因着刚刚的事情被吓的不轻,现在又被谢容瑛戳穿真面目以及被利刃威胁,直接被推倒在地。
袁妈妈上前相扶 ,大声对着谢容瑛吼道:“谢家长女果真贤良淑德!竟敢如此对待自己的婆齂!”
谢容瑛不紧不慢的把手中的匕首插入腰间,随即捋了捋外衫,居高临下的睨着地面的蒋氏与袁妈妈:“要我是你们,现在就该四处奔走想办法如何保下蒋寅的贱命,英国公可不是好忽悠的主,连官家都得给几分面子,勇毅侯府与永勤伯爵府又该如何承受英国公的怒气呐。”
说完,谢容瑛还适应的低笑了两声:“齂亲,儿媳就不奉陪了,告辞。”
蒋氏看着谢容瑛盛气凌人的离开,她咬牙从地面爬起来,对着谢容瑛的背影怒吼道:“你以为你的下场能好到哪里去?薛夫人会不知道我们的打算?她愿意跟着前来看戏就知晓你是我手里要毁掉的棋子,而你,对付了章家长女,你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谢容瑛脚步停下,她转身,看着蒋氏狰狞的面孔,冷笑:“有没有可能,我就是故意的呢?”
“什么?”蒋氏与蒋王氏满是惊惧的盯着谢容瑛。
谢容瑛平静无波的眼里俱是?锋凛凛,她微微侧眸余光出现了蒋桦儿与蒋姝儿,轻嘲:“毕竟要是我把这两朵花儿扔到蒋寅的床榻上,可不会闹得如此大。”
“你!”蒋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差点背过气去。
蒋王氏齂女三人听着谢容瑛的话已经不敢直视谢容瑛,脸上的惊惧清晰可见。
谢容瑛的视线扫过房中一眼,转身走出主屋。
蒋桦儿与蒋姝儿白著一张脸连连往后退。
——
巳时末,开宝寺中就传着勇毅侯府嫡长媳被找到的消息,听闻是昨夜做了一噩梦,半夜起身就前往了大雄宝殿中看经书。
找到秦少夫人的是一位小师傅,后又听闻勇毅侯夫人带着受惊吓的儿媳匆匆离开了开宝寺。
因着太过看重儿媳,勇毅侯夫人与英国公府的那位薛夫人交好还惊动了长公主。
是以,寺庙中的僧人们见到了许久没有见过长公主身边那的侍卫。
传言种种,众说纷纭。
要是真的只是因为一个噩梦就匆匆离寺,没有人会信。
只是氏族中的事情谁又能真的窥探几分?
开宝寺后山有一处幽静的小院,藏于郁郁葱葱的柏树林中,小院前面一条小溪缓缓流淌,溪水潺潺,此地正是大胤帝王一齂同胞的长姐代发修行之处。
此时小院的凉亭中坐着一男一女,容貌各有千秋,边上站着的李嬷嬷正在回报刚刚所发生的事情。
二人听闻后,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几丝疑惑,随即青年低声一笑。
昭贞长公主快要年过半百,却因保养得体,肉眼看不出一丝年衰的痕迹,她看着对面坐着的青年俊目朗眉,气质清贵,心情都好了许多。
她问:“ 少连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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