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难怪难怪(1 / 1)

嫡媳 李尔尔 4965 字 10天前

四下无声的院落能隐隐听到远处敲击木鱼的声音,主仆二人对视上的那一刻,谢容瑛瞳孔中的警惕明显淡去了不少。

固珣更没想到这位立于后宅的少夫人反应如此敏捷。

“芸娘呢?”谢容瑛下意识的问道。

固珣拧眉:“属下不知。”

谢容瑛脸色一沉:“她去找你了。”

话落,谢容瑛便往院外走去,固珣跟在身后,握住了谢容瑛的手腕,说:“少夫人,蒋寅快来了。”

“什么意思?”

固珣松开手,说:“刚刚你与芸娘进入这个院落,盯在这里的人就去通报了,而蒋寅跟着您婆母前来开宝寺的原因就是、”

“毁了我的名声?”谢容瑛眼神凛凛,说完后一切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清晰明了了。

难怪,难怪在蒋氏与她谈崩后就立马见了蒋王氏,难怪那日在家宴的时候会有蒋寅。

难怪会提出前往开宝寺,毕竟在侯府中要是设计害她,勇毅侯府脱不了干系。

谢家就算在地位这块比不上勇毅侯府,但若她死在勇毅侯府,谢家又怎会放过勇毅侯府?

所以蒋氏便想到最简便且有效的法子,联手蒋王氏,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办事起来放心。

而蒋寅的事迹虽没有昭露于世,但世家大族之间该知道的都会知道。

风流多情的舅舅勾搭刚进门的外侄媳妇,这样的流言蜚语传出去,她谢容瑛怎是能用沉塘来解决的?

而蒋寅不过是被背负上几句男人多情的名声罢了。

若被人抓到谢容瑛与蒋寅在寺中做苟合之事,那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不光谢家的姑娘以后无人问津,就连她的父亲也无颜在这汴京抬头做人,更别说她那落入勇毅侯府的嫁妆。

想来蒋氏也没有打算让这件事让更多的人知道,毕竟还关系著秦珺异的名声。

谢容瑛又想到白日在斋堂时,章渃渃所说的‘私会’,莫非白日中与蒋寅相撞的事情被薛夫人与章渃渃看见了?

她冷笑,不是被看见,而是薛夫人是被安排看见。

难怪这个薛夫人会出现,想来也是蒋氏与蒋王氏手中的一颗棋子,这场戏最关键的棋子。

与在这寺庙带发修行的长公主交好,英国公府与永勤伯爵府也交好,偏偏薛夫人的身份又特殊,要是发现一桩丑事,不会多嘴。

但谢家胆敢替谢容瑛做主,薛夫人看在永勤伯爵府的面子上也会出面替秦、蒋两家压一压谢家。

最后谢家无论是为了名声还是平息这件事情,都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而蒋氏就彻彻底底拥有了她的嫁妆。

真是好算计,好歹毒!

“好、好、好。”谢容瑛慢吞吞的吐出了三个好字:“果然比起狠辣,我在蒋氏面前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固珣看着浑身萦绕着寒意的谢容瑛,刚要开口的时候,谢容瑛问:“英国公府的女眷所住之处可是离这里不远?”

“是。”

谢容瑛慢条斯理的把手中的匕首收起来,说:“既然他们要玩,那就玩把大的。”

说话间,谢容瑛停顿片刻,朝着固珣招手,固珣靠近。

谢容瑛在固珣耳边低语。

固珣闻言,深邃的眼睛微动:“是!”

话音落下固珣的身影就消失在黑夜中,谢容瑛盯着那紧闭的主屋,要是她没有猜错,房中那如此强劲的香,蒋音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这院落。

俗话说夜黑风高,卸磨杀驴。

亥时后的夜风透著几丝软绵绵,拂面时却有着春清冷的气息。

主屋中奇特的香闻著虽稀薄却能让人在嗅到第二口的时候就直接浑浑噩噩下去,一道黑影扛着一个人从侧方的窗户纵身越过,快速的把肩上的人放在软榻上又穿过窗户消失在黑夜中。

房中的烛火因着窗户大开被风吹着摇曳的厉害,恰好快要燃烬烛火在阵阵风里快速灭掉。

院落中的两抹身影隐匿在槐树后。

“主子,那屋子中的香是糜兰香。”固珣手里拿着一块细小的白玉嗅著,好似能散去刚刚他在房中嗅进鼻腔的香。

“我知道这个香。”谢容瑛回想起上辈子没少接触过这个香,前世秦珺异死后,勇毅侯府小侯爷的身份自然而然落在了秦珺异弟弟的身上。

秦家除了直系的二房三房,旁系也众多,谢容瑛作为秦家的嫡长媳,就算丈夫没了,也一心都在为秦家大房着想。

那时想要彻底清理依附勇毅侯府的蛀虫,自然要用腌臜的手段。

勇毅侯府想要屹立不倒,树根就必须得干干净净。

联合著那所谓的弟媳用著糜兰香清理了不少秦家旁系。

“主子,人来了。”固珣恢复神志后,用着气音说道。

谢容瑛回神,视线落在走进院落的男人身上,依旧是玄衣凛凛,身边还跟着一个僧人。

固珣?著谢容瑛的手腕,用著很低的气声:“待他们进去后,再离开。”

他握住谢容瑛手腕的那只手明显的感觉到谢容瑛全身在隐隐颤栗,他下意识的认为是谢容瑛在害怕,细想一个闺中姑娘刚嫁到勇毅侯府就碰到这样的婆母,是谁都会感到害怕。

主仆二人看着蒋寅与僧人走进房中后,过了片刻才离开院落。

在离开院落的那一刻,谢容瑛面如寒冰,她还是太过?慈,居然等著敌人能对她动手到这个地步。

而那主屋中也响起了污耳秽语,以及女子浅浅的痛苦声。

暮春的月高挂夜空,夜风开始肆掠起来,厚噸的黑云慢慢遮挡最后一丝月光,好似能遮挡一切污秽之事。

寺庙西侧靠近后山的院落中灯火通明。

袁妈妈快步的走进主屋中,眼中带着一丝喜悦。

“如何了?”蒋王氏的语气中透着紧张。

袁妈妈点头:“六爷去了。”

“一路上没有被人撞见吧?”蒋氏倒是心安不少,她自来对蒋寅办事放心。

袁妈妈又说:“从少夫人的院落到六爷所安排的院子都没人,空圆师傅特意安排的,夫人您就放心吧。”

“那就行。”蒋氏眉间呈现著的笑意很明显,她虽知道谢容瑛是个带刺的,但对于她来说,谢容瑛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

既然不听话,那毁了便是。

至于谢容瑛带来的东西,谢家也休想从勇毅侯府带走。

“那还有人在那院子外盯着吗?”开口的是蒋桦儿,她与谢容瑛并不熟悉,甚至才见过几面,但照着这两日的相处,总觉得谢容瑛不是个善茬。

“大姑娘,自然是没有人在外面盯着,毕竟太过特意了,反而会引人怀疑。”袁妈妈解释道。

闻言,蒋桦儿拧眉,沉默著。

蒋王氏也眉目舒展,笑道:“明天就可以收网了,小妹还需要把后面的事情办的妥帖。”

“嫂子放心吧,后面的事情我知道该如何做。”蒋氏早就想好了后面的说辞,以及谢家找上门来该如何羞辱。

这段时间在谢容瑛身上受的那口恶气,她怎么可能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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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既然事情尘埃落地,大家安心的休息吧。”蒋王氏说著就朝蒋桦儿两姐妹看去:“你们明日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齂亲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蒋桦儿说话间便起身,行礼后,说:“女儿带着妹妹去歇息了。”

“去吧。”蒋王氏颔首回应。

待两姐妹离开后,蒋王氏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蒋氏,说:“小妹,其实我觉得你这次有些鲁莽了。”

“嫂子为何这般说?”蒋氏挑眉,不悦的看向蒋王氏。

蒋王氏靠在软榻上的凭几上,眼眸半敛:“谢家的钱财如此多,为何不想着从谢容瑛身上得到更多?”

蒋氏哼笑:“嫂子,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得太多也会适得其反的。”

毕竟从这段时间对谢容瑛的了解来看,如果再迟一些对付,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既然小妹都如此说了,看来谢容瑛的确是个不怎么好对付的主,免得夜长梦多,一不做二不休一次性就往死了解决也好。”蒋王氏话落后就起身,又道:“你安心歇下,养好精神还要处理明日的事情。”

“嫂子也是。”蒋氏也起身:“早些休息,这两日让嫂子操心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毕竟小妹好了,对永勤侯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蒋王氏最是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蒋氏含笑颔首,走出主屋中。

康妈妈把房门关上后,走进里间,低声说道:“夫人,姑奶奶当真是过于心狠手辣了,我们也得提防提防。”

“这还用你说?”蒋王氏唇角泛起淡笑,对于蒋苓的手段她历来都是清楚的。

只是蒋苓知晓想要在勇毅侯府十年如一日的站稳脚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永勤伯爵府的存。

如果一直会有利益的牵制,蒋苓这辈子都不会和娘家闹翻。

只是人都是多变的,若是有朝一日永勤伯爵府成为了蒋苓的拖累,蒋苓未必会全心全意为蒋家着想了。

“夫人早些休息。”康妈妈见蒋王氏心里跟明镜一般就放心了。

——

一夜好似风平浪静的过去。

辰时的开宝寺微风不燥,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整个寺庙中的僧人与香客开始活络起来。

勇毅侯府的下人一早就开始在四处奔走,这两日熟悉勇毅侯府下人的僧人都在奇怪勇毅侯府的下人在寻找什么。

其中一个年纪尚小的僧人着实好奇,在看到勇毅侯府的小人还在奔走的时候,逮著问道:“一大早施主在找什么?”

那侍女眼中有着紧张,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师傅,请问你看到我们少夫人了吗?”

“少夫人?”僧人皱眉,随后摇头:“没有看到。”

侍女闻言脸上的着急之色更明显,脱口而出:“我们家少夫人不见了。”

“你先别着急啊,怎么会不见了呢?”小师傅实在是不明白:“你们少夫人不是和你们夫人住在一处的吗?”

“怪就怪在昨夜夫人留在了蒋夫人的院落,没有回去,今日一早回去想叫少夫人一同前往斋堂用斋饭的,却发现少夫人根本就没有在房中。”侍女说的又快又着急。

小师傅闻言:“那我叫些人去找找。”

要是勇毅侯府的少夫人当真是在这开宝寺出事了,开宝寺也脱不了干系。

约莫过了辰时末,仍旧没有谢容瑛的消息。

蒋氏在大雄宝殿的偏殿中急的团团转,恰好碰到前来求签的薛夫人。

蒋氏在看到薛夫人的时候还有些意外,按照计划,薛夫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二人视线相撞的时候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

“秦夫人怎么会在这里?”薛夫人看出了蒋氏眼中的着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蒋氏牵强的?出一抹笑意:“薛夫人这么早就来上香啊?”

“昨日听长公主说辰时求的第一支签最灵验,我便来试试。”薛夫人又见蒋氏身边空无一人,问:“倒是秦夫人一大早身边连个人都没有,还如此着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蒋氏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口气。

“是不太好说?”薛夫人并不喜欢窥探别人隐秘的事情,便说:“那蒋夫人自便。”

“薛夫人。”蒋氏说:“不瞒你说,我那儿媳不见了。”

“什么?”薛夫人诧异:“什么叫不见了?”

就在这时,袁妈妈小跑着进来:“夫人,少夫人有着落了,夫人……”袁妈妈在看到薛夫人的时候又闭上了嘴。

薛夫人挑眉,?笑:“是我不能听的吗?”

“你说吧,薛夫人不是外人。”蒋氏说道。

“那、那请夫人与薛夫人随着奴婢一同前去吧。”袁妈妈有些含糊其辞的说道。

薛夫人眉梢微动,本就对勇毅侯府那少夫人有些不悦,她倒要看看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蒋氏看向薛夫人,说:“薛夫人,要是你有事情就先忙你的事情吧。”

“现在辰时都过了,明日再来求签吧。”薛夫人淡笑,有乐子可看,她怎会错过?

随即薛夫人与蒋氏跟着袁妈妈离开了偏殿,一路上袁妈妈都在讲著今早的事情,也在猜测谢容瑛为什么要换院落,是不是对蒋氏这个婆齂有什么意见。

一路上薛夫人也发现了蒋氏的着急,是生怕儿媳有个什么意外的着急。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来到离英国公府女眷不远的院落时,薛夫人还有些意外。

“这个院落离我所住的院子挺近的,不过从这小道经过几次了,还真没有注意这里有个如此敞亮的院落。”

蒋氏也意外:“人找到了就好了,袁妈妈去敲门,让容瑛洗漱一番,该用早膳了。”

“是。”袁妈妈说完就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袁妈妈话音落下就推开了房门,脸上很迫不及待。

薛夫人站在蒋氏的身侧,那房中飘散出来的气味实在是耐人寻味,她略显好奇的问道:“秦少夫人入睡得点这么浓的香吗?”

蒋氏看着袁妈妈走进去,也跟着往房间里走,笑着说:“实不相瞒,我这儿媳啊自从前段时间生病后,就格外喜欢用这么浓的香。”

薛夫人跟在身侧,哼笑着不语。

有的事情并不一定要说出来,同为内宅中的妇人,就算没有见识过,难道还没有听过吗?

从今早的事情来看,一眼就能看出是蒋氏自导自演的事情罢了。

至于为何要对付这个刚嫁入侯府的儿媳,真相怕是只有蒋氏自己清楚了。

不过既然蒋氏要拉着她前来看这一桩戏码,她又怎能拂了蒋氏的面子?

就在薛夫人沉思的时候,袁妈妈惊呼一声:“?爷!”

蒋氏与薛夫人脸上皆是震惊。

她们二人并没有走进屏风内,只看到了地面衣衫遍地,还有僧人的外衣,薛夫人的脸上闪过厌恶。

就在这时,蒋桦儿与蒋姝儿小跑着站至房门,随即跟来的还有章渃渃的侍女。

蒋姝儿脸色苍白,一瞬不瞬地盯着蒋氏:“娘、”

薛夫人在见到蒋家姐妹奇怪的眼神时,内心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蒋氏亦是:“你们不是去找渃渃了吗?何事如此慌张?”

章渃渃的侍女急哭了:“姑奶奶,姑娘不见了,姑娘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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