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 镇筸兵(1 / 1)

运粮奇兵

光绪三十年正月初三·沅陵老鸦溪

清晨时分,浓浓的雾气弥漫在空气中,仿佛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突然,一阵嘹亮而又低沉的牛角号声刺破了这片寂静的晨雾,远远地传来。那声音来自于五溪蛮部落,充满了力量和野性。

就在这时,身材魁梧的杜心五肩上扛着一个沉甸甸的粮包,稳稳地踏上了跳板。他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坚实的大地上。

镇筸兵们驾驶的运粮船缓缓地停靠在岸边,由于装满了粮食,船只的吃水线已经压得极低,几乎快要贴近水面。然而,当人们靠近船舱底部时,却听到了一声声清脆的铁器碰撞声响。这种声音显然不应该出现在装载糙米的船舱里,因为糙米通常不会发出如此尖锐的响声。众人不禁心生疑惑,纷纷猜测这船舱底下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噸。

"麻老四,你龟儿子莫偷懒!"把总用苗刀戳他后背,刀鞘上的"乾州协"字样已磨得发亮。杜心五佯装踉跄,粮包裂口处漏出的不是稻谷,而是德国克虏伯钢厂的火炭渣。

江风送来腐臭味,上婈漂来几具浮尸。穿对襟短打的汉子正用竹竿打捞,他们腰间露出红绸——哥老会"义字堂"的标志。杜心五突然想起徐矮师说过:光绪二十四年,马福益就是在老鸦溪用运粮船给维新党送过洋枪。

"看么子看!"苗兵踹了他一脚,"等下过了乌宿,有你们哈卵好看的。"杜心五低头哈腰,瞥见苗兵绑腿里别的不是匕首,而是测绘用的比例规。

午时三刻,船队拐进支流。两岸绝壁上突现碉楼,花岗岩墙基明显是新砌的。杜心五借撒尿溜到船尾,用汗?蘸江水在甲板写字:俄式马克沁机枪巢,射界覆蓋江面——这分明是防御北洋水师的配置!

苗寨诡图

正月初五·永绥厅鸭堡寨

张若兰解开百褶裙的银腰带,苗王龙廷贵的眼睛立刻直了。"阿妹若是喜欢,这《溪山行旅图》送你耍。"他展开的卷轴里,北宋范宽的笔法间竟标著俄文坐标。

"X=114°32',Y=28°12'..."她故意用俄语念出声,"这不是长沙小吴门的位置么?"火塘映出她后颈的梅花烙,老苗王手中的水烟筒突然坠地。

"阿兰姑娘莫怪。"龙廷贵掀开神龛后的暗格,"这是沈大人当年留下的。"桐油布包裹的正是沈荩日记,光绪二十八年?月十七日记载:"俞廉三私许俄人开矿权,以岳麓山为抵押..."

突然,箭楼传来木叶哨声。张若兰扑灭火塘时,三个黑衣人已破窗而入。他们的链子枪被苗刀绞住瞬间,张若兰认出枪头淬的是辽东乌头毒——专破金钟罩的玩意。

"马福益大哥让我问好!"她甩出峨眉刺钉住为首者手掌,刺身刻着的"洪"字让黑衣人暴退。混乱中她抢到半张契约,俄华道胜银行的印章下,借款方竟是"湖南新军第二镇"!

水路杀阵

正月初七·酉水河伏波滩

排帮的催魂鼓在崖壁间回荡,杜心五攥紧纤绳。前方滩头,三艘歪屁股船横江而列——这是土匪劫道的标准阵型。但船头架著的并非土炮,而是德制格鲁森57mm速射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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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老子打!"把总突然用官话嘶吼。运粮船上的苦力同时掀开油布,十二挺加特林机枪喷出火舌。杜心五翻身滚入江中前,看见苗兵从粮袋抽出的不是步枪,而是汉阳造的全套配件!

就在杜心五沉入水底的瞬间,一道寒光突然从下方射来,直取他的咽喉!杜心五心中一惊,连忙侧身闪避,但那道寒光速度极快,如闪电般紧随其后。

杜心五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分水刺!这分水刺在水中如同一条灵活的毒蛇,不断地向他发起攻击。杜心五不敢有丝毫大意,立刻施展出自然门的绝技——“浪里翻花”。

只见他的身体在水中如同鱼儿一般灵活,双脚迅速地绞住了偷袭者的链子枪。那偷袭者显然没有料到杜心五还有如此身手,想要挣脱却已经来不及了。

杜心五顺势一用力,将那偷袭者猛地拉出水面。那偷袭者狼狈不堪地浮出水面,手里还紧紧握著那把分水刺。

杜心五定睛一看,只见那偷袭者身穿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脸上蒙着一块黑布,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从他的身材和动作来看,应该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

杜心五冷笑一声,手中突然多出一块青铜腰牌。那腰牌在阳光下闪烁著寒光,上面刻着“江南制造总局 枪械稽查”几个字。

“原来是江南制造总局的人!”杜心五心中暗道,“看来这背后的势力不简单啊。”

就在这时,对岸的峭壁上传来一阵悠扬的唢呐声。杜心五转头望去,只见马福益站在一艘竹筏上,手中握著的却不是他那把标志性的大刀,而是一支毛瑟C96手枪!

“杜兄弟,看看炮艇上是谁!”马福益高声喊道。

杜心五顺着马福益的枪口方向望去,只见阿列克谢正站在炮艇的甲板上,悠闲地擦拭着他的军刀。而在他身旁,竟然站着一名身着清军制服的军官,看那军官的军衔,竟然是镇筸兵的参将!

神堂惊变

正月初九·凤凰厅三潭书院

血顺着滴水檐沟流成溪,杜心五的雁翎刀已卷刃。他闯进藏书楼时,张若兰正用勃朗宁顶着龙璋太阳穴:"说!为何沈大人的日记缺了八月廿四那页?"

"因为那天新军测绘队..."龙璋突然抽搐,耳孔爬出只金头蜈蚣。窗外飞来枚金钱镖,击碎玻璃的瞬间,杜心五看见镖尾红缨系著徐矮师的梅花扣。

追到文昌阁,黑衣人正用洪拳硬撼他的自然门。拳风扫落神龛布幔,露出后面整墙的军火图——汉阳兵工厂的布局图上,竟标著日文假名注释。黑衣人扯下面罩,刀疤贯穿左脸:"杜师弟,师父的十二路弹腿,你才学了七路。"

杜心五如遭雷击。这招"猛虎硬爬山"的变式,分明是大师兄陈魁的独门绝技!光绪二十五年,陈魁护送谭嗣同遗物时失踪于浏阳河...

"小心!"张若兰的尖叫与枪声同时响起。陈魁胸口中弹时,甩出的飞镖将神龛炸得粉碎。火焰中浮现张之洞的批文:"准将岳麓山辟为俄商租界,以抵偿湖北枪炮厂借款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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