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霁禾说完，朝中大臣都沉默了一瞬，户部的人更是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陛下何时从户部划钱去修缮学堂了。

莫不是陛下的私库？

姜照便请了两位老人上来，那两位老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这都是他们平时高攀不起的贵人。

两人在殿中跪下，也不会说话，只磕了三个头。

他们淳朴，在这人人都算得上舌灿莲花的殿中有些格格不入，但此时没人敢发出一句笑声。

陛下爱民如子，他们两个人，如今在这殿中代表的是大殷千千万万的子民。

段洛宸扭头朝着沐霁禾看过去。

他确实大力打压世家，又提拔了寒门子弟，也确实是注重起农家子弟的教育，但这条路还很长，他也不只是这一件事情要做，每日需要他处理的事情那般多，他实在是不曾派人去修缮过偏僻之地的学堂。

但霁禾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撒谎。

沐霁禾看着他扭头看过来，无声对他道，“我钱多。”

姐姐当初给她留下了资产，这些资产没记在沐家的账上，而是由姜照代为保管。

姐姐舍得投资，姜照又是个生意天才，等这些资产到她手里的时候，已经是一笔可观的数字了。

那时沐霁禾才意识到，为何商人地位最低，却依旧有人愿意从商。

姜家，说富可敌国有些勉强，但确实富甲一方。

姜照一步步将姜家握到手里，沐霁禾也慢慢摸到了宁家身上。

沐霁禾说，“不用考虑钱的问题，阿照姐，我要建学堂。”

那时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宁家享誉天下就是因为其学问高，学子遍布天下。

如果日后她独自一人跟宁家对上，难保不会输的彻底。

宁家既然以学问名天下，他们就得在乎天下读书人的声音。

如果这时候，这些学子，能够站出来发那么一点声，她就有生的机会，就有再战一次的可能。

但是后来段洛宸一路保驾护航，这个后手就没用上了。

既然如此，那便将他的陛下塑造地再圣明一些吧。

大殷很大，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建了的，姜照的商队走到哪里，便在哪里打听一番，起初她们做的艰难，而且这几乎看不到回本的可能。

但是姜照依旧去做了，她也很清楚，这笔可能赔的血本无归的买卖，日后或许会是沐霁禾唯一的生路。

朝中大臣在高呼“万岁”。

段洛宸紧紧握住了沐霁禾的手。

曾经秋猎时，那头野猪有她的一份功劳，但是她不能认。

如今，明明是她的功劳，却也要让给他吗？

段洛宸开口，“霁禾，朕这样做，还是受了你的启发，你说过天下学子不乏有读书之心却无读书机会之人，若是可以，你希望天下学子都能读得上书。”

沐霁禾微微睁大了眼睛。

“还将自己的体己银子放到了朕这里，说希望朕日后可以做到。”

帝妃对视，殿中一时无声。

不知是谁起了头，高呼道，“陛下万岁，娘娘千岁。”

“陛下万岁，娘娘千岁。”

段洛宸牵着她起身，站在高位上看?官跪拜，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的功劳，不要总是让给我。”

他当然希望日后史书上可以记载他是个明君，但更希望，日后史书上记载的每一件功劳都有霁禾的身影。

他要霁禾与他并肩而立。

“平身，入座，”段洛宸吩咐，“江东炳，让人招待好这两位老人家。”

他对孟无漾使了个眼色。

孟无漾便知道，接下来该是自己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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