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沐霁禾难得地没睡醒就被恋秋从榻上捞起来，她看了看外面的天，太阳还没有升起来，还以为有什么急事，“怎么了？”

“今日是陛下的生辰，娘娘您当然梳洗上妆了。”

段洛宸是在昭阳宫睡下的，这会也被吵了起来，没敢睁眼，眯了条缝瞧了瞧沐霁禾，装作没醒的样子翻身又睡了过去。

沐霁禾要上妆挽发，服饰更是繁琐至极。

来为她梳妆的是宫里的老嬷嬷了，这老嬷嬷悄悄往床榻上看了眼，有些犯难。

梳妆打扮，不发出声响是不可能的，她在宫里待了一辈子，也不是没遇见过来给妃子梳洗，皇帝却仍在床上的时候，这时候妃子都是要去偏殿的，免得打扰到皇帝休息。

但昭阳宫的东西偏殿早就被打通了，跟主殿合为了一殿，现在为昭贵妃梳洗，只怕会吵到陛下。

老嬷嬷思索再三，还没思索出来什么法子呢，便看见昭贵妃娘娘用手沾了水，抚到了陛下的脸上。

“你过生辰，大早上的把我叫起来折腾，”沐霁禾念著今日是他生日，都没用凉水冰他一下，轻声道，“陛下这是打算装睡到几时啊。”

段洛宸便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哭笑不得，“霸道。”

她自己不能睡，也不让他睡。

段洛宸索性起身，陪着她梳洗。

老嬷嬷便看见被叫醒的陛下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耐心地看着昭贵妃上妆，派人做了点心进来，时不时喂昭贵妃吃著。

她不是没见过宠妃，但确实没瞧见过这样的宠妃。

沐霁禾的衣物是段洛宸挑选的，为此，他选自己的衣物时特意选了同色系的，帝妃携手坐上高座时，任谁都说不出一句不般配来。

群臣祝寿，妃嫔献礼。

孟无漾端坐于自己的位子上，接收到自家亲人投来的担忧的目光，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无事。

前些日子陛下私下召她，问她有没有出宫的意向。

要是从前，她是打死也不会出宫的，年少时的怦然心动是真的，她对陛下的喜欢也是真的。

但是经历过孟家欺君一事之后，孟无漾便想开了很多，情爱并非人生的全部，她更不是不懂得知恩图报的白眼狼。

更何况，陛下开出的条件十分丰厚，给她县主的身份，给她食禄的封地，允许她待在京城与家人团聚。

陛下有遣散后宫的打算，其实陛下后宫中这些人，好遣散，因为有很大一批人本身就是宫女出身，她们在指给陛下之前，很多人做好了25岁就出宫的打算的。

按照年纪算算，她们中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六七，有一些甚至还未到二十五岁。

而她们这些背后有家族的妃子，数量少些，陛下没开过选秀，便只有太后娘娘当初做主招进来的那些，也就五六人罢了，难得是得有人开这个头。

时下民风开放，女子和离再嫁也不是稀罕事，更有甚者选择了单独建立女户，不过虽说在大殷律法上，这些是合法成立的，但是女子走出这一步，也是少不了指指点点。

况且她是宫妃，女子和离是有先例，但宫妃离宫……

孟无漾毫不怀疑如今后宫中绝对有不愿意在宫中待一辈子的，端看这陛下的生辰宴没有一个妃子献舞献歌便知道，早就没了争宠的意思了。

不过是没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人们往往会记得第一个走出这一步的妃子，至于后面的，谁又会在意呢？

回神，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呈上去，说著早就准备好的吉祥话。

她不缺钱，准备的礼物也是珍贵的，不过这日子就图个好彩头罢了，帝王坐拥天下，有什么物件是他稀罕的吗？

还真有。

到了沐霁禾献礼，只听她说道，“臣妾也算是借花献佛吧，前些日子姜照姜姑娘出京做生意，偶然间遇到了两位老人徒步往京城方向走，姜姑娘一时好奇，打听了才知道，这两位老人是要进京，长途跋涉却也不过是想对着这皇宫磕两个头。”

“姜姑娘便仔细问过了才知道，这两位老人都是普通的农家人，村子偏僻，孩子去学堂要走很远的路，学堂也不过是个茅草屋子里安置了几张桌子，夫子更是识得几个字便足够了。”

“陛下登基之后，选贤举能，不少出身平凡的学子却能入朝为官，宁家被处置之后，陛下更是重用了许多有才华却不得志的学子，”沐霁禾娓娓道来，“这两位老人说，他们虽是在偏远村子，却也想家中孩子能有些作为，更没想到的是，陛下会下令修建学堂，如今村子里的学堂，学子数目超了原先三倍，又因为待遇不错，更有些落榜的书生愿意来到村子里教书。”

“臣妾知道了这件事，也就借花献佛了，请求姜姑娘将这两位老人带到陛下面前，便当是臣妾送的生辰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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