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只有皇室才有资格豢养暗卫，暗卫大都存在于皇帝周围，若有皇室子弟被赐下暗卫，那这一脉会被视为是皇室的中坚力量。
暗卫并非一生不见天日，除了自己选择留下继续培养下一代暗卫的，其余人若是不犯大错并且能活下来，大都会被赐予官职，有的在京，但更多的在地方上。
这批人对皇帝忠心耿耿，是皇帝监视地方最好的利器。
但从古至今这样多的朝代，总会出现几个一手遮天的家族，这些家族的掌权者更怕死，于是他们豢养了一批性质与暗卫差不多，但培养方法却要更加残酷的死士。
沐家当时谈不上一手遮天，只是先帝先一步察觉到沐家这个隐患，而沐家主大约是真的有几分想要大殷改姓沐的心思，于是真的豢养了一批死士。
死士的寿命很短，人数也很少，沐霁禾从有记忆起就在一个被严加看管的院子里，院子里都是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他们在五岁前不会接受训练，只凭借本能杀人。
这是负责人在选天性就适合做死士的孩子。
沐霁禾很幸运的活到了五岁，这时候活下来的这些孩子们，面临成为死士的第一步。
为了在任务失败时不牵连到主家，死士的面部会从小就被损毁，但是沐霁禾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那个负责人纠结良久，带着她去见了沐家主。
“那个负责人说，我做死士可惜了，”沐霁禾此时已经移到了段洛宸怀里，“这样一张脸，日后不知道能发挥多大的情报作用，死士不差我这一个。”
“我那时年幼，但是知道他口中的情报作用大约不是什么好事，偷偷在身上藏了一块碎瓦片，我想，如果有机会杀了沐家主，是不是我就得救了。”
她那时太害怕了，从第一次杀人，到看着自己的?伴被带出去满脸刀痕布满鲜血地回来，每夜她都藏在角落里颤抖，唯恐下一个就到自己了。
“我们去的很秘密，沐家主书房里有一条暗道，按理来说，我们这一趟不会惊动任何人，但是就那么巧，沐夫人那日不知道为何，与沐家主在书房爆发了一场争吵。”
沐夫人自身很有底气，她是董老先生的孙女，董老先生过世前享誉大殷，就连现在的宁家主，也曾在他手下求学过。
董老先生过世后，她的父齂也意外去世，但是给她留下了不少产业，她孤女一人，和身边的一位老先生一起，硬生生守住了家产。
后来她用家产培养了一批自己的心腹，原先在董老先生手下求学的那些人也陆续闯出了名堂，嫁进沐家之后，她底气十分足，沐家主也轻易不敢动她。
所以她敢在书房与沐家主争吵，沐霁禾跟那个负责人，就这样撞上了这个场景。
沐夫人看着他们两个，收敛了气焰，或许是知道他们的身份，要沐霁禾先出去玩会，他们有事情要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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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那时就在花园里，花园里的蛇没清干净，那条小蛇就在姐姐眼前，我正好看见了，于是用那个碎瓦片杀了那条蛇，慌乱之后沐夫人赶来把姐姐揽入怀中，看着我说，既然做的是保护人的活计，那就留在书禾身边吧。”
于是沐霁禾误打误撞给自己走出了一条生路。
“沐夫人，她也知道沐家豢养死士的事情吗？”
沐霁禾声音懒懒地，“沐夫人在沐家的影响力不比沐家主弱，起码在我刚去的时候是这样的，豢养死士这样耗费大批金钱和人力的事情，沐家主瞒不过沐夫人。”
“但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姐姐那时已经十岁了，沐夫人要是揭发他，姐姐怎么办？”
“起初我是被养在外面的，有专人训练我，当然，教我的大都是杀人的手法，而且我是要在沐家大姑娘身边的人，我不能有子嗣，事实上很少有死士能有子嗣，常年的非人训练已经足够伤人身体了。”
“但我有时候会跟姐姐见面，她一开始只是好奇我吧，悄悄跑到院子后面看我训练，有时候我也会偷偷跑出去见她，那院子里的人睁只眼闭只眼，毕竟谁都知道我们是主仆，早点联络感情未必是坏事，我们就这样来往了三年。”
“后来沐家设宴，姐姐求了沐家主和沐夫人好久才允许我去她身边保护她这一天，然后在宴会上，姐姐当众给了我一个沐家二姑娘的身份，说我自幼身体不好养在外面，最近才回来。”
后面的事情不难猜了，沐家不会当众让自己没脸，沐家大姑娘又是一向稳重自持的，她说是，那十有八九就是了。
毕竟只是个无所紧要的孩子，而且沐霁禾容貌上并不会让沐家丢脸，沐家主本来也想用她拉拢权贵来着。
“但是在用我拉拢权贵之前，他更知道姐姐在乎我，那个时候，他跟沐夫人理念越来越不和，争吵也越来越多，他不肯放权给他的儿子们，却又需要更多能为他分忧的女儿，但偏偏他一直无所出。”
“这个时候，我出现了，一个误打误撞能为他以后分忧的女儿，一个让姐姐很在乎的女儿，在我长成之前，他用我拿捏了姐姐很多很多年。”
“包括我跟你的初见。”
“姐姐救了一个温情苑的姑娘，被他知道了，他很生气，毕竟姐姐那时跟恒安王接触著，他不允许姐姐有一?点瑕疵，为了惩罚姐姐，他把我派出去，让我吸引你的注意。”
那段时间京城很是笑话沐霁禾一阵，毕竟那时沐家说这些都是女儿家自己的心思，于是他们说沐霁禾小小年纪就懂了狐媚手段，小小年纪就追着男人跑，说到底是外面长大的，比不上沐家大姑娘。
“这是对姐姐的惩罚。”
他要姐姐看清，不听话的孩子是什么下场。
“那段时间姐姐几乎每天都要抱着我哭一次，然后第二天换上完美的笑容去面对恒安王，”沐霁禾说，“尽管我说过很多次，我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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