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洛宸低头去看她，恰好沐霁禾也抬头看他，措不及防间两个人对视，静默了一会，沐霁禾突然无奈一笑，“好吧，其实我撒谎了。”

“那条蛇不是花园里面的，是我带过去的，我当时想着要是我杀不了沐家主，就把蛇放出去，咬他一口狠的也好。”

“那条蛇没毒，不然我早就被毒死了，之前在蛇窝求生的时候，我偷偷藏的，后来咬了我好多次呢。”

所以在她被赶出书房，在她误打误撞看见被众星捧月的沐书禾时，她隐约觉得或许自己能有一条活路了。

她找准机会放了那条蛇，又大声让丫鬟们注意那条蛇，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杀了那条蛇。

“姐姐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情，”沐霁禾轻声道，“我有几次想跟她说的，但是总说不出口，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救过她，到最后也没能救的了她。”

沐霁禾活了十八年，算计过不少人，也自导自演过很多场戏，但唯独十三年前在沐家的那场戏，那一场无人伤亡并且给了她一条活路的戏，让她充满了愧疚。

有几个人天生就是喜欢算计的呢？哪怕是沐霁禾，第一次算计尝到甜头后，也会生活在愧疚中。

只是被逼到无路可走，所以放下了那点可怜的良心，让自己能活得下去而已。

她在说，段洛宸就没有打断她，他不说话，沐霁禾反而不开心了，皱着眉去扯段洛宸的脸，“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段洛宸无奈握住她的手腕，“那我现场给你哭一个好不好。”

沐霁禾冷笑，“你最好现在就哭出来。”

他们两个人都很清楚，沐霁禾从不需要人同情，所以段洛宸只做一个聆听者，从他们认识到现在，在他们傻傻的都不会维护一段感情的时候，段洛宸一次又一次缠着沐霁禾给一个解释，最后……

段洛宸想，最后她都亲口说了的。

知道她的身世，是心疼的，心疼她原来受过那样多的罪，他以为自己做的足够多了，此刻才知道为何他做的再多，在霁禾那里都比不上沐书禾。

段洛宸曾经咬牙切齿，谁家姐妹感情跟她俩这样好？谁家妹妹只要看到姐姐就把包含自己心上人在内的所有人都视若无物了？

如今才觉得一切都是合理的，原来霁禾真的从沐书禾那里感受到过十分的在乎，所以才愿意献上自己的一切为她讨个公道。

“娘娘恕罪，”段洛宸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在慈宁宫哭，让母后瞧见不好噷代，娘娘想看，咱们回昭阳宫看。”

沐霁禾，“……”

昭德仪险些小产一事，让后宫很是安静了一段时间，段辞昱几次往昭阳宫跑，都吃了软钉子，一次也没能见到沐霁禾。

最后一次他被恋秋好声好气地劝出了昭阳宫，情绪失落地带着倚翠离开了。

都知道昭德仪小产，跟段辞昱宫里的人脱不开关系，昭德仪一时不想见这个外甥似乎也情有可原，多数人只持着看戏的态度，但是还有些人，已经在谋划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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