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炳立刻带人去了尚衣局。

刘清被带来时，面上有些惊慌，但总体看来还算是得体。

段洛宸把那本书扔到刘清面前，“你可认得？”

刘清捡起来翻开之后，摇头否认，“微臣从未见过这书籍。”

针羽这时才是真真正正意识到不对劲，“你撒谎！这书是你给我的！是你说小公子身体弱，如果我能做好药膳，定能得到小公子青睐的！”

刘清似乎毫无防备她的说辞，先是惊讶地睁大了双眼，随后急忙向段洛宸道，“陛下明鉴，微臣与这宫女素不相识，怎么会送她本书，又怎么会指点她站稳脚跟呢？”

针羽慌乱地指控，“是你说你跟我娘亲是旧识，所以……”

“你说我与你认识，”刘清打断她，“那你可有人证物证能证明？我好歹是宫里有官职在身的女官，不是能随意攀咬的。”

针羽眼神中浮现出一丝绝望。

没有人能证明。

她与刘清见面一直都很私密，有时去取衣物，在尚衣局遇见了，刘清也是一副有要务在身的样子，不曾跟她有过交流。

不对，也有过的，她取香料那一次，刘清是拿起来看了看的。

但是没有证据，她根本没有证据指证刘清。

这时倚翠心里大约清楚了，针羽这条命，活不了了。

但她还是想最后博一把，起码不能让好友的命就这么葬送了，于是她道，“刘大人方才也说了，针羽与您并不相识，那针羽又为何要攀咬您呢？后宫女官这样多，刘大人您格外特殊不成？”

针羽把她当做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希望一向护着自己的倚翠能发现什么漏洞，从而救她一命。

刘清却也是摇了摇头，面向段洛宸，“微臣也不知道。”

针羽在宫外的身世也许没有那么好查，但是在宫里的，那可是真好查了。

尤其这命令又是皇帝下的，很快小夏子就回来禀报，“针羽是三年前入宫的，入宫之后被分配到了浣衣局，同住的宫女们对她意见很大，说她初来时什么也不会做，看着不像是家里做农活的姑娘，后来倚翠姑娘被调到承信宫，求了恩情把针羽也调了过来。”

“浣衣局的杨嬷嬷跟针羽之间有些矛盾，杨嬷嬷，跟刘清大人关系似是不错。”

攀咬的动机有了，害人的证据也摆在眼前，针羽知道自己再也争辩不得，身子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她看向倚翠，朝她微微笑了笑。

“陛下，香料是奴婢做了手脚，但那是因为，奴婢想有条好出路，夌嬷嬷天天说，若是昭德仪这一胎生下来，对小公子便再也不能全心全意地好，奴婢怕啊，小公子失势，奴婢也没有好下场的。”

倚翠吓出了一身冷汗，扑上去想要捂住她的嘴，被身边的小太监眼疾手快摁住了。

段辞昱也震惊地看着针羽，嬷嬷知道昭德仪有孕之后确实忧心忡忡的，但是，这种大逆不道之话，他不信嬷嬷能说出来。

事情发展到这里，段洛宸的怒火已经喷之欲出了。

针羽一个小宫女，她能做到这一步？她背后还有人。

他的后宫里，有人这就迫不及待要害霁禾了。

可是看针羽的样子，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背后那人到底是不是刘清？如果是，刘清背后又是谁？如果不是，是谁想同时把刘清拉下水？

此时听到针羽指控夌嬷嬷，段洛宸甚至没了继续审问的心思，“来人，把这个宫女和夌嬷嬷一起押到慎刑司去，连夜审问。”

看着针羽被押走，倚翠泪流满面，她十分清楚为什么针羽会咬住夌嬷嬷不松口，因为在承信宫，没了夌嬷嬷，她就没有了拦路石。

大早上的请安，经历了这么一场，宁妍汐识趣地告退，她一走，剩下的妃嫔也不好待，陆陆续续也离开了。

沐霁禾的情况不太好移动，崔太后让她先在慈宁宫养著。

沐霁禾看上去毫无精神，段洛宸歇下兴师问罪的念头，让人去准备膳食，他安抚著沐霁禾再睡一会。

脱了朝服上床，沐霁禾自己找好了位置缩到他怀里，段洛宸只觉得自己真的是没出息极了，她乖乖窝在自己怀里，手往自己身上一搭，他的气就消了大半。

她是折腾的不轻，几乎是闭上眼就睡了过去，段洛宸感觉自己闭上眼没多久，便被江东炳轻声唤醒了。

“陛下，慎刑司那边有消息。”

段洛宸小心下床，但是沐霁禾好像被打扰到了，身子动了动似乎是睡不安稳，段洛宸伸手轻拍她，把人哄睡踏实了才出去。

“怎么回事？”

“针羽一进慎刑司，刑罚还没上身呢便吓破了胆子，跟奴才说，她有关于昭德仪娘娘的事情，事关娘娘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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