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蔚然上班路过凌晨的工位，对她勾勾手指，她立刻起身跟进办公室。

“我忽然想到，你可以去师姐的律所，正好今晚她约我吃饭，我带你去。”

“我也有话对你说。”凌晨关上门，拉了把椅子坐张蔚然跟前，把昨晚对龙云霄说过的想法又说一遍。

“你怎么知道小赵小马他们愿意留下呢？”张蔚然问。

“不愿意是有更好的选择吗？”凌晨反问，“我觉得不好我会自己走，我想跳槽还要跟你商量吗？你一点儿也不了解我们打工人的心。”

“现在工作不好找，没资源没本事，加入别人的团队需要磨合，也不见得受欢迎，这些都是我们担心的问题。”

“你主动散伙的行为，就跟电视剧里的狗血情侣一样，我爱你，但我无法照顾你的未来，所以你走吧！对不起！”

张蔚然被凌晨说得哭笑不得，打算找小赵小马谈话的事也暂且搁置，还是像以前一样先忙工作。

波澜不惊地工作一天，凌晨给龙云霄发消息，“我可能很晚才回家，张律要带我见她的师姐郑大律师。”

想都不用想，回复就是一个字，“好。”

凌晨继续打字，“你自己吃饭，不许敷衍。”

还是一个字，“好。”

凌晨的怒气值速度上升，正要发作，龙云霄终于手忙脚乱发出一段文字，“跟大律师好好学习，晚上注意安全，少喝点酒。”

这还差不多！

凌晨在洗手间补好妆，去敲张蔚然的门，表示可以走了。

张蔚然也在补妆，让她先坐一会儿，“不急，师姐派车来接，你可不要害怕。”

“跟着你，我才不怕呢。”凌晨也不好好坐着，坐在办公桌上，十分好奇地问：“以前，真的有黑S会吗？跟电影里演的一样？”

“有啊，你出生前后那几年，相当猖獗。”张蔚然说。

“那……他们是干嘛的？会砍人吗？”凌晨小心翼翼。

张蔚然难得被逗笑，“可能会吧，我也没见过。他们最早是江边做河沙生意的，沙霸听过没？”

凌晨点点头。

“江边有所重点中学，师姐就在那儿上学。”张蔚然说。

“哇！”凌晨忍不住惊叹，“我已经脑补出一本不良少年与学霸少女的青春疼痛小说了。”

“没有没有。”张蔚然又笑了，“不良少年做工?、建房子、赚大钱，结婚生子；学霸少女985、做律师、打官司，也结婚生子；后来才在一起的，也不是在一起，总之，唉！”

“这也很震撼我呀！”凌晨正在感叹，张蔚然接了个电话，说车已经到楼下。

这是凌晨迄今为止坐过最贵的商务车，开车的是个年轻男人，穿白色修身款长袖衬衫，头发很短，修剪得干净整洁，脖子后面露出部分纹身，让人感觉后背还有大面积的诡异图案。

凌晨偷偷在后面打量他，单眼皮，表情冷峻，不能说好看，但帅是一种感觉。

一路沉默，连音乐都没有，商务车驶进岚湖风景区内的私人会所，穿制服的女侍者迎上前。男人把车钥匙扔给一旁的小弟，和张蔚然点了个头就走了。

凌晨想象中的师姐是美貌与智慧并存、性感与泼辣齐飞的老板娘形象，结果是位非常淡雅的中年姐姐，素色连衣裙，淡妆戴一副银边眼镜，看得出皮肤很好，保养得当。

简单招呼后入座，侍者开始倒酒布菜。

大家先聊行业八卦，忽然进入情感话题，回忆了一些恋爱往事。

师姐跟凌晨讲张蔚然是怎么被大家发现谈恋爱的。

当年社团活动，一群人去森林公园烧烤，结束时发现少了两个人。这两人私自行动，不知怎么去了山下湖边，然后迷路了。那时用蓝屏翻盖手机，森林公园基础建设还不完善，几个工作人员骑摩托，挂个喇叭沿途外放两人的名字，终于找到。

三人一阵大笑，又说起师姐的感情，张蔚然感叹，“金子般的爱情也经不起岁月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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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毫不在意，“变心是人的天性，忠诚是选择。如果把我的人生看作一张占比分析饼图，十年感情占百分之十，是幸福快乐的，橙色的，后来那点破事只是黑黑一条细线而已。”

张蔚然叹气，“不知道我的黑色是细线还是扇形。”

师姐的酒杯轻轻凑过来碰了一下，“如果我一直纠结婚姻为什么破裂，他为什么不爱我，那黑色的比例就会越来越大；如果你一直陷在他能不能治好，会不会死这些还没发生的焦虑中，那从现在开始都是黑色。”

张蔚然皱眉，一口干了杯中酒。

这时包房门被推开，“雪儿？雪儿……”浑厚的男声由远及近。

凌晨看了一眼声音的主人，中年男人，其貌不扬，接着眼前一亮，开车的帅哥也在。

中年男人看凌晨也是眼前一亮，但很快收回目光，和张蔚然打招呼，挨着师姐坐。

帅哥没有跟过来，坐在休息区的一张太师椅上，架著二郎腿看手机。

凌晨也没多窥视，认真陪三个大人聊天，扮演好听众朋友。

男人求张蔚然介绍一个靠谱的离婚律师，原来他的离婚官司打了很久还没结果。

凌晨一听这个来劲了，想帮李爽拉个大客户，“我认识一个离婚律师，叫王桦宇。”

张蔚然想阻拦已经来不及。

男人也很来劲，“这个人我好像听说过。”转头问师姐，“这人怎么样？”

师姐不知道王桦宇跟凌晨什么关系，只好点点头说：“有点名气，听说过。”

凌晨得到认可，笑得很开心，“其实是我非常好的朋友在王律手下，他们团队可厉害了。”

张蔚然左手托下巴，对师姐小声说：“不关我的事。”

凌晨有点懵，不知所措地看着男人和师姐。

师姐笑着摆摆手，说没关系。

男人朝休息区喊：“小明，过来跟美女加个微信！”然后对凌晨说，“约好律师通知他，找我就找他。你们年纪差不多，可以一起玩。”

帅哥很快过来，公事公办的语气：“我扫你。”

凌晨一看，李明哲请求添加你为朋友，主动说：“我的微信也是本名。”

李明哲第一次正眼看凌晨，目光冷淡：“你跟律师约好时间地点再告诉我。”似乎觉得不礼貌，走之前补了一句“谢谢”，又回休息区一个人看手机。

回去还是李明哲开车，张蔚然考虑到年轻女孩的安全，先送凌晨回家。

凌晨下车，对张蔚然说：“明天见！”又对前面的李明哲说拜拜，对方轻点了一下头。

商务车消失在夜幕中，凌晨伸了个懒腰，看见不远处站着龙云霄，心里一暖，向他跑去。

“小……心。”龙云霄扶住差点摔倒的凌晨。

“你一直在等我？”凌晨问。

龙云霄摇头，“看到你的定位动了我才下楼，太晚了，不安全。”

凌晨笑，“我又不是小女孩。对了，今天认识一个好帅的小哥哥，加了微信。”

龙云霄不吭声。

凌晨继续说：“还帮李爽介绍了大客户，超有钱那种。郑律说不用担心，只要张律忙得过来，案子多的是。但我们张律呢……首先肯定是靠自己，唉呀真是……”

终于进门，凌晨直奔沙发，将手机扔在茶几上，“Siri，十分钟后叫我。”然后对龙云霄说，“对不起，我太困了，但不卸妆会死！”

她把脸枕在抱枕上，怕弄脏沙发，一只手本来抓着抱枕，软在沙发上，秒睡。

龙云霄盘腿坐在地上，额头碰着她的额头，求她不要喜欢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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