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蔚然第二天一早正常上班，凌晨才发现她脸上的粉底很薄，大概赶时间就简单扑了个气垫，不像以前隔离底妆上全。
配饰也少了很多，就一条简单的项链，和一直戴在手上的卡家手镯——今年的情人节礼物。她以前都是耳环、项链、戒指、手镯一应俱全，不然怎么像贵妃呢！
早上没时间闲聊，先把积攒的紧要工作处理完毕，与客户沟通下一步的工作。
凌晨犹豫要不要找她吃午饭，觉得自己算个屁，最多挽救一下龙云霄那样的小孩，想帮助女强人还不够资格。
张蔚然却倚在办公室门口喊凌晨，“你来一下。”
凌晨起身整理衣服和思绪，进办公室关上门，“你肚子饿吗？我帮去你买饭？”对，她可以帮忙照顾生活。
张蔚然摇头，拿出烟和打火机，眼神询问，介意吗？
凌晨伸手一个“请”的动作，表示没关系。
张蔚然打开窗户，站在窗边抽烟，抽到一半的时候才说：“不管是保守治疗还是手术治疗，要等第二只靴子落下来都有一段时间，我可能顾不上工作。”
她要辞职？！凌晨心里像炸了一颗雷，首先是害怕，然后是不舍。
“我不会辞职。”张蔚然像看出她在想什么，解释道，“师姐让我无论如何不要辞职，一来治疗需要钱，他不工作我不工作，坐吃山空么？二来，女人永远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只有先成为最爱自己的人，才能更好地照亮别人?。”
“嗯，对。”凌晨给出肯定回应，等她继续说。
“但我又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全力以赴投入工作，我们团队的利益就会相应减少，我不知道这个时间是多久，半年、一年，或者……看他存活期。”
凌晨太年轻，听不得这些事，眼泪双管齐下，有些不好意思。
张蔚然正好抽完烟，在桌上灭了烟头，抽张纸递给她，笑着说：“我都没哭。”
凌晨就是容易情绪激动，等她哭一场就可以平静对话了，“所以呢，你想干嘛？”
“小赵和小马大概从别处知道了我的事，虽然没有明说，但感觉要找后路。你神经大条，我就直说了吧，你想跟着律所哪位大佬，我给你推荐，别的律所也行，只要我认识。”
凌晨大惊，像孩儿要离开娘似的，“我就跟你，哪儿都不去，别人对我不好。”
“跟谁都是工作挣钱，你还算勤快，小嘴又甜，再努力点，谁会对你不好？”
“我不。”不知怎么，凌晨居然用了龙云霄的说话方式，还挺顺嘴。
“你先考虑考虑，我下午要去医院，明天我会和小赵小马说?样的话。”张蔚然合上电脑，拎包走了。
这叫树倒猢狲散吗？树还没倒呀！
凌晨郁闷死了，她点了一份金拱门套餐在办公室吃，边吃边想，律所做非诉的大佬还剩下两位：首先排除李律师，他是个中年男人，长得不好看，且胖，不喜欢；剩下方律师，就是上次抢了张律肥肉的，当然不怪她，但她看上去不太好相处，总是穿一身黑白灰，戴眼镜，很像中学教导处主任。
思来想去，凌晨又批评自己：你怎么以貌取人？你的专业性呢？给狗吃了？
想到狗，就想到龙云霄，他干嘛呢？放暑假不回乐宜的家，难道打暑期工去了？
龙云霄的定位在春江花岸，凌晨脑子里马上浮现出一副画面：某人开空调，躺沙发，看电视，喝可乐，茶几上摆满外卖盒子。
放暑假的大学生，太让人嫉妒了！
实际上的龙云霄，关在房间里，暑期工的设计方案已经噷给司高峰，综合课程设计报告才弄了一半，噷作业的最后期限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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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个电话打过去，“干嘛呢？”
“没干嘛。”
凌晨更加确信他在享福，“你放暑假不回家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
凌晨教他做人，“你爸刚结婚，你避而不见，严阿姨会有想法的。”
“她有想法关我什么事？”
“话不能这么说，严阿姨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她没抢你爸，他们结婚是为了老有所依，相伴余生，给你省了好多事！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你应该对严阿姨有起码的尊重。你不可能跟家里断绝关系吧？孤家寡人算怎么回事，以后生个孩子都没有爷爷奶奶疼。”
“你有爷爷奶奶疼？”
“你一天天不是捅我心窝子就是戳我肺管子！我又多管闲事了，真是猪！”
龙云霄听了凌晨的话，心想应该回去住几天，为了以后生的孩子有爷爷奶奶疼，“这段时间忙完就回去。”
“你忙啥忙？”
龙云霄岔开话题，“你下班回来吗？回来我就做饭。”
“你会做饭？”
“我不会做饭早饿死了。”
凌晨想起他小时候因为没饭吃，经常在她家吃饭，后来估计学会做饭了，“可以点菜吗？”
“简单点，复杂的浪费我时间。”
“我想吃蛋炒饭。”
“你逗我？”
“我想吃加了牛肉丁丁、胡萝卜丁丁和小白菜碎碎的鸡蛋炒饭，不要放青豆，不喜欢。然后把王律上次送的芒果切一个，不浇酸奶，酸奶冰。”
“你可真会吃。”
“那必须。”
“好。”
凌晨下班回家时，龙云霄的豪华炒饭已经做好，正在切芒果。七月的天气，生理期可以吃常温水果。
凌晨挨着他在水槽洗手，把张蔚然要散伙的事说了一遍，“我觉得不至于，维护好现有客户不行吗？她太好强了，总想赚大钱，没搞到大项目给我们还觉得不好意思。其实我们仨，再加上她人在关系在，维护现有客户一点问题都没有。”
吃饭的时候她还在说：“我下午自作主张，打电话给以前大学辅导员，问她要了两个实习生。律所不分就不分，我还不会自己找？正好人家也在找实习单位，不知道多感谢我！”
龙云霄笑，“嗯，你真棒。”
“张律他们是比较早期的独生子女，我们也没有兄弟姐妹，遇到大的挫折、伤心难过，没人分担会很彷徨无助，有朋友就不一样了。我对张律来说只是一个小朋友，没什么帮助，但她还有和她能力一样强大的朋友，一定可以帮她度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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