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有个项目谈判需要律师协助，谈判地点在邻市，原定计划是张蔚然周四晚上走，周五晚上回，结果她家里有事走不开，请凌晨代为出差。

凌晨吓死，“不行不行，这太突然了，我怕我搞砸！”

张蔚然先是动之以情，“真是对不起，突然跟你说晚上要出差，我也没办法，帮帮我。”

凌晨很犹豫，“不是我不帮，这跟代开会代签到不同，这是代理工作，分分钟需要提出问题解决问题，让我单枪匹马，有点害怕。”

“凌律师，你大小也是个律师，执业两年多。我知道，父齂把你照顾得很好，你工作认真，但也决不多干，幸福的小年轻都这样。但是有一天……当你特别想做某件事，却发现自己能力有限做不到，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努力呢？”张蔚然开始晓之以理。

凌晨想把群殴龙云霄的人全部干到监狱去，可惜她做不到。

“好的我去，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万一我搞不定，你会远程援助吗？”

“啊？”张蔚然没想到她突然转变思想，“当然当然，我手机24小时在线。”

凌晨给龙云霄发微信，“我今晚临时出差，明晚才回来，不能去送你了，你要加油哦！”她在心里也鼓励自己要加油！

龙云霄在上课，虽然有点遗憾，但她有工作也不能勉强。“注意安全，随时联系。”

好工整好严肃！凌晨笑。

她接着给邢之航发微信，“那个赤渊的也要一起去吧？你可千万别让他们打起来！”

邢之航回复很快，“我们加领队也五名大汉呢，谁怕谁！”

凌晨无语，还好他又回复一条，“放心，单方面欺负才会打起来，势均力敌都会掂量掂量。”

确实是这个道理，凌晨放下心来，不过，“小龙最近身体不太好，麻烦你关照一下，谢谢。”

邢之航回复了一个大大的惊恐，“你、好、像、他、妈！”

凌晨摔了手机，气炸！

客户是江州一家小小的网路科技公司，被别的公司收购某项智能系统，双方在数据归属权、竞业限制条款和违约金上存在重大分歧。

会议室很大，长条型会议桌如楚河汉界把谈判双方分得清清楚楚。

上午刚见面时，客户还质疑资深律师怎么变成小姑娘，结果在谈判过程中，凌晨检索判例库的速度一点也不比对方慢，也能提出质疑，给出相应的法律意见。

对方是公司法务，还带个助理，凌晨只有一个人。这让客户觉得，咱们小公司虽然人少，但一个顶俩！其实张蔚然的手机一直处于通话状态。

下午战事就缓和多了，凌晨一个人能顶住。

落地江州天还亮着，凌晨查了一下机场到春江花岸的滴滴，特价还要117原，拖着小箱子坚定地走向地铁站。

机场和春江花岸在一条线上，不用换乘也有座位很方便，就是时间很长，要一个半小时！

凌晨累死了，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份预制盒饭，等微波炉叮饭的时候收到龙云霄的微信，“你到家了？”

“刚到，你们到了吗？”凌晨接过店员热好的饭，打算吃完再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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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八点十分到站。”

凌晨苦笑着摇摇头，现在微信可以多打几个字了，但聊天还是很困难。她懒得回复，在朋友圈发了一张飞机翅膀的照片，宣布人已回江州，可约。

很快，陈艳萍发来视频通话，凌晨高举手机360度环绕，本意是给妈妈看自己在便利店吃盒饭好可怜，撒个娇，结果……

“哎呦宝贝一个人呀，好可怜！如果有男朋友，肯定是烛光晚餐吧！”

“讨厌，没事我挂了！”

“有事！”陈艳萍陡然变调，“上次给你的两个人，联系过没有？”

“没有！”

“这都半个月了，你想死吗？周末必须联系！你是不好意思吗？这样，我让他们联系你！”

“妈妈……”凌晨哀嚎，身心俱疲。

张蔚然又打电话过来，“你回来啦，辛苦了！这次出差的酬劳是?千，你四千我两千。”

“啊？”凌晨震惊，她当然知道出差不是免费的，但这不是她的案子，前期准备工作是张蔚然做的，而且最关键的部分是她远程指挥。“不不不……不能这么分！倒过来都多了！”

张蔚然嗐了一声，“你是江湖救急，我也要讲江湖道义，少废话，就这样！”

凌晨整个人都绽放了，哈哈，发财啦！相亲的只管来吧，姐请客！

两个相亲对象分别给凌晨发出见面邀请，她按先后顺序答应了周?和周日下午咖啡馆见。

周?相亲的对象姓陈，30岁，穿蓝白条纹衬衫袖子卷一半，米色长裤，戴眼镜斯斯文文，和他做生鲜配送生意的工作似乎不搭。

凌晨没有职业歧视，轻松愉快地说：“那我叫你陈哥吧，你有点像我大学时讲民事诉讼法的老师。”

陈哥害羞地低下头，“我不是老师，就是个卖菜的。”

然而陈哥不仅仅是个卖菜的，他先是程序员，工作一段时间后，做了个网上买菜小程序，对大宗客户批量出售新鲜蔬菜水果和肉禽蛋，以及米面粮油。

简单来说，他有一家小公司，整合农贸市场资源，为餐馆、学校和单位食堂购买配送当日食材。

陈哥说，很多亲戚在乐宜山里都种了果树，像橙子、桃子、桔子之类，每当收获季节，他就租货车一车一车往江州运。这些水果很便宜，挣不到什么钱，但单位食堂的需求量大，他能帮乡亲们销一点。

凌晨很喜欢听陈哥讲创业故事，毕业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但陈哥也说了：“你开始觉得新奇，当你每天面对青菜农残、猪肉涨跌、订单送错这些事的时候，就会觉得无聊、厌烦。”

陈哥委婉地拒绝了凌晨，他说：“我知道自己三十了，家里很着急，但我真的没时间，也没有相应的经济实力去找一个小公主或精英白领谈恋爱，做妻子。对不起，我不是说你不好，你非常好……只是我大概率会找一个能和我并肩作战，一起卖菜的老婆，虽然现在还没找到，你懂我意思吗？”

凌晨微笑点头，不知怎么有点想哭。她想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能并肩作战？但是，对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她毕竟是矜持的。

四点刚过陈哥就要走了，因为小程序每天下午五点结束订单，负责采购的小伙伴要上班了，他也要回公司看看。

陈哥说：“你放心，我会说是我的原因，我知道你也是被迫的，家长心情都太迫切了，不好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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