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结束一门课，星期三晚上没课了。龙云霄下午在机房待得太晚，错过饭点，懒得觅食，慢悠悠地晃到工作室。
司高峰坐着电竞椅，戴着大耳机，正在电脑前激烈枪战，余光瞄见龙云霄进门，摘了半边耳机说：“快来，三缺一。”
司高峰白天在博士后流动站是认真工作的研究员，下了班在工作室就成了网瘾少年。
“不了，我要跑步。”
体育馆背后是田径场，龙云霄把书包丢在工作室的沙发上，准备跑十几圈，再跑去凌晨家，差不多十公里。
司高峰只喜欢电竞运动，听见跑步就头疼，重新戴好耳机，朝他挥挥手，意思是你去吧。
龙云霄也不爱运动，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网上说，跑步能放松身心、分泌多巴胺，提升正面情绪，他才开始跑，结果养成习惯，几天不跑就难受。
这段时间太忙，他差不多十天没跑。
手表显示跑了四千多米时，龙云霄感觉不舒服，可能是没吃晚饭的原故，他提前从田径场出来，打算去吃点东西。
正好碰见司高峰开车经过，停在他身边问：“去哪儿？顺路带你……”
龙云霄看见熟人，紧绷的神经忽然松懈，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扶著车门倒下了。
几个路过的学生帮忙，把他抬进后座，司高峰一路鸣笛超速往校医院奔去。
到急诊后，护士把龙云霄的手机噷由司高峰保管，他接过来发现没有密码，但最近通话扒拉到去年，都没看见爸爸妈妈或别的亲密备注。
他打给通话次数最多的凌晨，两次都无人接听。
这时医生出来说：“人已经醒了，应该是空腹运动造成的低血糖，血钾也偏低，正在补液，补完没其他不适就可以走了，注意饮食和休息。”
司高峰谢谢医生后进到急诊留观室，见龙云霄一脸尴尬懊恼，先笑笑打破沉默，把手机递过去。
“你手机怎么没锁？我也不知道打给谁，看通话记录最多的是凌晨，打过去但没接。”
“谢谢学长，我在江州没亲人，不用打给谁。”龙云霄失落又庆幸，还好没接，他不想总在凌晨面前丢脸。
司高峰看着工作室年纪最小的小师弟，宗门大师兄的责任感油然而生。“生命在于静止，乌龟最长寿，你今晚要是和我打游戏，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龙云霄惭愧地笑了。
司高峰不问他为什么没有父母的联系方式，而是说：“这次虚惊一场，如果真有事……比如甲方要修bug但找不到你，应该找谁？你得有个紧急联系人。”
龙云霄当了真，“我把凌晨电话给你。”
司高峰问：“她是你什么人？”
龙云霄皱着眉头想半天，“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却没接他电话，他有些难过，自己不是她很重要的人。
医生说静滴补钾要慢，每分钟不能超过60滴。
司高峰看了一会缓慢滴嗒的药液，按20滴1毫升计算，大概需要三小时。
“你睡一会儿，这个要滴很久。”
他拉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看样子是打算陪着。
龙云霄不好意思麻烦他，“学长先走吧，别耽误你时间。”
司高峰双手抱臂，坐得四平八稳，“我又没什么正经事，对了，给你买点吃的。”
他想起什么似的朝门外走，不到十分钟，拎着一个便利店的袋子回来。
龙云霄食不知味地啃三明治，咽不下就喝牛奶送，终于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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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喊护士拔针。
司高峰看穿他的不愉快，揶揄道：“还有半袋，也许滴著滴著，凌晨就来了。”
龙云霄摇摇头，“不要，她来只会嘲笑我，还会打我。”
司高峰心想，这是什么很重要的人？
凌晨的电话这时回过来，“你找我？”
龙云霄否认，“打错了。”
凌晨不信，“骗鬼呢，不可能两遍都打错！啊，你生气了，对不对？”
“没有。”
“对不起啦，健身房今晚集体嗨动感单车，我手机放柜子里了，刚看到就给你回电话，找我什么事？”
“没事。”
“真没事？”平静又简短的言语让凌晨内心不安，“换视频，让我看看你。”
龙云霄不想破坏她的好心情，故作轻松道：“真没事，就是太长时间不见，有点想你。”
司高峰嘴角上扬，小伙子别别扭扭，原来是恋爱了。
凌晨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回来呀，我也怪想你的。”
然而女人第?感敏锐，这么乖?的话实在不像龙云霄说的。
她默默打开关联定位，发现这人大晚上在校医院，然后从网上查到校医院急诊电话，打过去一问全知道了。
“我很快就到！”
“不，你进校不方便，我马上回来！”
龙云霄在电话里被凌晨一顿臭骂，心情却肉眼可见地好起来。
“是我蠢，回来再骂好不好？”
“我在小区门口等你，等不到你就死定了！”
凌晨怕他不回来，放下狠话，却没想到有人送他回来，还是个英俊青年。
她尴尬道谢，目送司高峰的车远去。
“他是你老板？好帅呀！多大年纪？单身吗？取向正常吗？博士后居然还有头发也是挺意外的！”
龙云霄被她连珠炮似的问句逗笑，“是你喜欢的类型？”
“对呀，优质人类谁不喜欢？”凌晨大方承认，随即心头闪过一丝遗憾，“可惜，人家肯定误会我俩的关系，对我不会有什么想法。”
龙云霄在夜色掩饰下失去笑容，如果凌晨要嫁人，确实应该嫁给学长这样的优质人类。
“没事，我明天和学长解释，他人很好，31岁，单身，无不良嗜好，本硕是江州大学，博士毕业于麻省理工，取向不知道，应该正常。”
“打住！”凌晨对司高峰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我只是好奇，他能在体育馆租办公室，还能接项目，家里肯定很有背景。”
龙云霄能听懂，“他妈妈是我们学校哲学系教授，爸爸在省教育厅，但他读书是靠自己，工作也是。”
“是是是。”凌晨顺着他的话，“我说著玩的，你千万不要解释什么，我可配不上这样的天之骄子。”
笑容又回到龙云霄脸上，但他不愿意凌晨贬低自己，“你觉得自己应该配什么样的男人？前男友还是相亲那个公务员？我告诉你，除了学长这样的，我都看不上！”
凌晨嗤之以鼻，“你是我爹？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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