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霄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收拾碗筷准备去洗，被凌晨抢下来，“你去把洗地机的污水箱倒了。”

凌晨洗好饭盒，去便利店溜达一圈上来，龙云霄已经洗完澡，拿一罐可乐在喝。

“别喝那个。”凌晨拎起手里的购物袋，笑得很神秘。

龙云霄不置可否，看她献宝似的拿出一瓶橙汁、一瓶夏黑葡萄汽泡水和两个冰杯。

“你应该喝过酒哈。”凌晨认为二十多岁男生理所当然会喝酒。

龙云霄点头。

“我们女生也喜欢喝酒，漂亮小甜酒，不是烈酒。”凌晨说著，从厨房柜子里拿出半瓶伏特加。

龙云霄忍不住嘴角抽搐，这还不是烈酒？

凌晨心目中的烈酒是国窖、茅台、五粮液，根本没在意对方表情，愉快地开始了她的表演——先用橙汁给两个冰杯打底，再加汽泡水到八分满，最后淋上一圈伏特加。

“漂亮吧？像不像夏天夕阳西下的时候？”

漂亮，也很像夕阳染红天空。龙云霄在心里肯定。

凌晨拿一根细长的?子搅了搅，下?，“喝！”

龙云霄喝了，是橙汁的酸甜混著葡萄的香味和酒味，可以接受。

凌晨也喝了一口，“知道吗？适度饮酒，健康长寿。”

龙云霄笑了，什么鬼话！

凌晨接着说：“人类健康包括生理健康和心理健康，我觉得你太压抑了，总是不开心，心理健康不达标……诶，不许生气！保持微笑！跟我念十遍，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龙云霄喝着小甜酒，看凌晨表演念经，“我对奶奶没什么印象，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凌晨不吭声看着他，等他再次开口。

龙云霄沉默了一会儿，“我爸不止一次地说过，失齂是刻骨剜心之痛。所以他憎恨我又不得不养育我，我也没办法改变这一切，还好他又结婚了。”

龙云霄没哭，凌晨先哭了，“你爸不是好人，他说这种话不考虑你也失齂？他好歹还喊了二十多年妈，你呢？后来和你妈有联系吗？”

龙云霄低下头，再抬头时吸了吸鼻子，“没什么印象，我从记事起就是和我爸两个人。”

凌晨不信，江阿姨离开乐宜时龙云霄五岁多，每天晚上哭，她妈过去哄，还被龙叔叔说男孩不能太娇惯。

“你骗人，地震来了都是小动物最先感知，家里出事你肯定有印象。”

“有印象又怎么样？你为什么比我喝得慢？”

“没人和你比，慢点喝，所以你知道你爸谈恋爱，也不反对他结婚？”

“你们都认为我反对，故意搅乱他们的旅行。”

“我可没有，我是知道内情的。”

这话让龙云霄感觉舒适，微微勾起嘴角，“我当然知道他谈恋爱，不关我的事。”

“又骗人，你爸再婚，你内心不可能一潭死水，总有点小波动吧？”

“嗯……我以为我爸是个没有感情的人机，但他对严阿姨很好，温和、顺从、殷勤。”

凌晨想抱抱他，觉得不合适，改摸头，“所以你很伤心，他没这样对你。”

“不。”龙云霄一口咬定，“我觉得很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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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只当他是小孩子的倔强，顺着他的话说，“是挺搞笑的，难怪说中年人谈恋爱像老房子著了火。这么看你爸又挺好的，等你成年才给你找后妈，经济上也没亏待过你，上次饭桌上那话虽然不好听，但他还给你攒了出国留学的钱呢！”

“我不出国，也不稀罕他的钱。”

“那你这样想吧，他既不爱你，又不给你钱，岂不更惨？”

龙云霄被逗笑，不知什么时候，凌晨就会蹦出话把人逗笑，和她在一起很开心。

看他笑得睫毛弯弯不似假装，凌晨也放下心来，把融化的液体喝完，只剩半杯冰块。

“这杯小甜酒可以让你有点小兴奋，所以说了这些话，是不是倍感轻松？心理健康程度也跟着Up!Up!Up!”

刚喝完酒时一切正常，等凌晨洗完澡出来，发现龙云霄站在阳台上，而且没开灯，心里咯噔一下，悄悄走过去。

龙云霄似有所感，转身看到凌晨，立刻进来说：“透透气。”

“你还是不开心？”他脸色微红，但沉着冷静，不像醉了。

“不是。”龙云霄也不知道怎么描述现在的感受，“心跳有点快，感觉有点慌。”

“啊！”凌晨吓出声，“我们去医院！”

龙云霄拉住她，“没事，以前也这样，过一会就好。”

凌晨着急，“我发现你有点讳疾忌医，心脏不舒服是小事吗？”

“不是。”龙云霄努力解释，“我很正常，思维正常，行动正常，就是感觉有点慌，又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所以去阳台透透气。”

凌晨听不下去了，轻轻抱住他，抚摸他的后背，“躯体化”三个字在脑子里翻来覆去不敢说——难道是心理疾病表现在身体上的症状，比如头痛、胃痛、心悸等？

龙云霄呼吸一窒，还有这等好事？！心跳更快了。

凌晨连忙拉他到沙发躺下，他很听话，一双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她。

“你别看我……别着急……”也不知道谁着急。

龙云霄乖乖闭上眼睛，下意识伸手去抓，凌晨接住他的手，顺便摸他脉搏，确实有点快。

“手表呢？”她记得他有一块运动手表。

“电视柜。”他洗澡前取下来充电。

凌晨用手表给他测心率，110，“谁家好人躺着心跳110？我想打110！不，110不管这个，我打120！”

龙云霄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旁边，轻声重复，“冷静、放松……”

凌晨蹲在沙发边，奇迹般安静下来，一屁股坐地上开始反思。

一定是喝酒的缘故，酒精虽然不多，但二氧化碳加速酒精吸收，促进血液循环，导致心率变快，结论就是他不能喝酒！

龙云霄心里美美的，虽然有点难受，但可以握住凌晨的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凌晨以为他睡着了，轻轻抽出手，很快被捉回去。

“好点没有？”

“嗯。”说不上来，只想陪伴再久一点。

凌晨又给他测了一次心率，76，正常。

他被赶回房间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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