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蔚然第二天也没来上班，她给凌晨打电话交待工作时有气无力，全然没有之前机关枪似的语速。

“不好意思，佟佟感染了诺如病毒，我被他传染，这周都不会来律所，工作的事情我会在网上处理，外勤就麻烦你了。”

凌晨在新闻里看到过“诺如病毒”，知道是一种急性肠胃炎，传染性极强，容易在学校、养老院等老幼人员聚集场所形成暴发趋势。

“周一刚上学，佟佟怎么会感染诺如？”

“鬼知道！”张蔚然只有在骂人的时候中气十足，“佟佟周末在奶奶家，晚上才接回来，我怀疑奶奶给他吃了被病毒污染的食物，但我没有证据。”

“这……爷爷奶奶情况怎么样？”凌晨心想，五月是捅了婆媳矛盾的窝？

“我打电话问过，两老都没事——都有事我得疯！”张蔚然叹气休息了一会儿，“我知道这事不能怪他们，又忍不住埋怨；就像我不想老人带孩子，又不得不求着老人带孩子！前天永信公司老总过生日，我给他祝寿去了，妈的！”

“吴老师呢？”凌晨感觉少了个人。

“医生确诊后我给他打电话，让他住学校招待所，别回家。”

“啊，你大病号带个小病号！行不行啊？”凌晨着急，这种时候老公不就是拿来用的吗？你还让他退避三舍？有传染做好防护，大学老师这也不懂吗？

这话在凌晨脑子里转到爆炸也没说出来，张蔚然比她大十几岁，是她的上司。

“唉呀这是自限性疾病，两三天就能好，只是传染性要一周才能杜绝。”张蔚然清了清嗓子，“留点力气让我说回宏远吧，宏远公司的并购已经进入关键阶段，本周要与客户确认最终的交易条款……”

凌晨忙了一天，发现不少?事收拾东西起身，一看屏幕把下角，18：00。

她瘫在椅子上，干点什么好呢？昨天约过王湘敏了，李爽出差了，想给张蔚然送温暖被拒绝了……

她给龙云霄发微信，“你吃饭没？”

她想去江州大学吃饭，上次去开会想重温大学食堂没吃成，好像一个未完成的红点搁在心上。

龙云霄正在食堂吃饭，快吃完了，回复两个字，“吃了。”

凌晨心想，这么早？很快意识到他是大学生，如果最后一节没课，现在吃饭很正常。因为?点下课的最后一拨学生会像蝗虫一样涌入食堂，等她过去只剩渣。

龙云霄把餐盘端到回收处，奇怪怎么没后续，追了一个电话，“你有事？”

凌晨已经进电梯，“没事，想找你吃饭，你吃过就算了。”

龙云霄没废话，“你先回家，我给你带。”今晚是网安、信安、本硕博合班在阶梯教室的选修课，逃就逃吧。

凌晨站在满是下班?事的电梯里微笑，哈哈，她有饭吃了！

龙云霄看着打饭窗口长长的队伍发呆，呵呵，他没机会了。

两人前后脚到家，凌晨已经拖完两个房间的地面，在拖客厅。她不是个勤快人，但对居住环境的卫生有要求，所以买了个家用吸尘洗拖一体机，有空就打扫。

“喂喂喂，你别！”

龙云霄进门时正好听到这句，以为是对他喊，愣了一下发现是凌晨戴着耳机讲电话。

novel九一。com

她朝门口笑笑表示打过招呼，继续讲电话，“我们要帮她分析问题，停止内耗，不是上来就说，你好，请问有什么诉求，要分多少财产，她不是真的要离婚！”

李爽见过太多这样的女客户，她们来咨询离婚，很多时候是把律师当成情感婚姻咨询师来用。你给她动真格，她就会说，呃……还没想好，再考虑考虑。

关于王湘敏的话题已经聊完，凌晨的地也拖完了，她撑著洗地机休息，听李爽说话。

龙云霄过去拿走洗地机，放入充电座开启自清洁模式。

凌晨突然说：“你可闭嘴吧，你操，你拿什么操？”

刚刚李爽在电话里激动地说起这次出差办的案子，帮原配妻子成功分得三?万现金存款，一?四十平米的房子，外加新能源电车一辆。

原配三十不到，没生孩子，拿着这些钱离开扎心出轨男，开启全新美好生活！

李爽羡慕，说话夹杂了很多仅代表语气助词，没其他意思的脏话。

龙云霄快步离开现场，去厨房洗手。

凌晨心想，活见鬼，以后说话也要注意点，“好吧，我吃饭了，周五约。”

她去卫生间洗手，避开龙云霄。

桌上摆了一碗小炒黄牛肉，一碗番茄炒蛋，一碗白米饭，凌晨早就饿了，又做完家务劳动，现在疯狂分泌口水。

“这份量不像食堂打的，也不像小炒店买的，奇怪。”凌晨进厨房拿碗和筷子，“我吃不完，你再吃一点。”

龙云霄解释：“一楼食堂人太多，我去三楼可以和别人拼单炒菜，然后分一半。”

“你可真棒！我要每天都能吃上你带的饭就好了。”凌晨开开心心吃饭，絮絮叨叨讲话，“我一点也不想吃外卖，网上都曝光了，冰冻的塑料包预制菜在开水锅里热一下，倒进一次性饭盒，太可怕！”

龙云霄为难，“可我晚上有课。”

凌晨笑，“感叹，这叫感叹！我也不是每天到点下班就回家吃饭呀，有时加班，有时出差，周三我和Hana撸铁吃轻食基本是固定节目，还有时出去玩，这周五就约了李爽和王湘敏，好久没一起喝酒了。”

“不是昨天才喝过？”龙云霄小声质疑，一群女酒鬼。

“昨天人不齐，不算。”凌晨轻飘带过，说起她们约酒的原因，又说起张蔚然请假一周不能来上班的事，感叹道，“没有一对婆媳关系是真正相亲相爱，表面一团祥和，其实镜花水月。我妈和张律算是修炼到一定境界，王湘敏太菜，仍需多练。”

提起陈艳萍，龙云霄想起一件事，“陈阿姨说，我奶奶是因为婆媳矛盾，不是因为我。”

“难不成你一直……”凌晨顿住，认真组织语言，“你还记得奶奶吗？”

龙云霄摇头幅度很小。

“正常，奶奶走的时候你才三岁。”凌晨也只记得单原门口摆满花圈，“你那么小，有什么责任呢？”

龙云霄不这么认为，“我出生之前都好好的，我出生之后她们才开始吵架。”

“你听谁说的？”凌晨马上脑补出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