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最后一天的车票很难买，龙云霄抢到两张不同车厢的二等座。

凌晨的邻座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龙云霄说：“大哥，我能跟你换个座位吗？”

男人看了一眼票面，“隔好几个车厢呢，不好意思。”

龙云霄十分真诚，“麻烦你了，我给你转一百辛苦费。”

男人看了一眼凌晨，“女朋友啊？”

龙云霄点点头，“嗯。”

男人收了钱，拖着行李箱离开。

龙云霄坐到凌晨身边，笑眯眯地看着她，像求表扬的小学生。

凌晨冷脸，“你单独坐火车怕被拐卖吗？票价120你给他100？谁是你女朋友？”

希望落空，龙云霄气呼呼地挨个回答问题：“我怕你疼，想跟你坐一起行吗？不转钱凭什么让人换车厢，凭道德高尚吗？他随口问，我随口答，解释那么多干嘛？”

凌晨节节败退，但气势不能退，“开口就100，50不行吗？”

龙云霄侧身拿背对着她，“小气！”

凌晨一巴掌打在他背上，“我小气？明明是你乱花钱！”

龙云霄不吭声，他有乱花钱的前科，无力反驳。

沉默持续到开车，凌晨在座位上吸气又叹气。

龙云霄转过来，“又疼了？”

凌晨笑眯眯，“早就不疼了，逗你的。”

龙云霄委屈，“你能不能不要像我爸一样训我？”

凌晨的心尖尖像被人揪了一把，“你少做点挨训的事不就好了，我尽量。”

事实是尽量不了一点。

计程车到春江花岸，电梯上到23楼，龙云霄用指纹开门。

凌晨下巴都要惊掉，“你什么时候录的指纹？”

“你不在的时候。”龙云霄轻描淡写，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果然是他爸亲生的。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录进去的？你破解了门锁的管理员噸码？还有我的手机，你为什么比警察先找到，用的什么方法？”凌晨尽量语气温和，用词中性。

龙云霄受不了质疑与指责，有点讨厌凌晨，连带着讨厌全世界。

最后解释一次，爱听不听！

“噸码要按六个数字，很麻烦，我自己录个指纹，又不难。”

“你不会随便开别人家的门锁吧？”

“你神经病啊！”

凌晨也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过敏，“那手机呢？”

“你放在家里的平板跟手机绑定，我用你的ID查找位置，黑进那一片的网路，发现有人上网搜索破解手机的方法，锁定那个人就这么简单。”

“你觉得我是随便开别人门锁的小偷，随便入侵别人网路的黑客，随便跟人打架的暴力狂，随便……”

凌晨踢他一脚，同时一巴掌呼在头上，“我是怕你不小心违法乱纪，我没上过庭，没本事捞你！如果对方是坏人，团伙做案，群殴你怎么办？把你打死在某个阴暗角落，很多天都找不到怎么办？”

龙云霄突然扑过来，像大狼狗一样把凌晨扑倒在沙发上，“说过多少次，男人头不能摸，更不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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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老子起来！”这姿势太诡异，凌晨怒吼。

“不起！”龙云霄并没有整个人压住凌晨，只是箍着她的脖子，把头埋在她颈侧。

世界又不那么讨厌了，好喜欢凌晨！

凌晨的腿在空中踢了几下，什么也没踢到，脖子被锁死，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蹭得她半边脸通红。

龙云霄果然是唐爷爷家两只狼狗的兄弟。

她抱狗一样抱着他，安抚他，一会儿他就自己松开了。

过了几天，龙云霄突然发微信问凌晨的银行卡号，要打一笔钱。

凌晨正在忙，条件反射地想，以任何形式出租、出借、出售银行卡均属于违法行为。

“打我卡上干嘛？”

两分钟后，微信提示收到三万元转账。

“你有病？”

电话响了，龙云霄怒气冲冲，“你才有病！这是我干活挣的钱，别人刚转我的，我给你噷房租！”

凌晨好笑，他真打算与她合租！

江州够不上一线城市的门槛，近几年房价涨不动，隐隐还在跌，春江花岸这种普通小区两居室，有人整租一年三万六，房东不敢涨价。

凌晨的薪资结构是底薪+小时工资，每个月到手一万二左把，每季度和年底还有奖金。同一起跑线的“饭醉团伙”，李爽比她挣的多，王湘敏比她福利好，但她没有别的负担，多出一半房租相当于买一只奢侈品包包，她又不买包。

“房子放心住，到期我会和房东续租，不用你付钱，给我带好吃的就行。”

凌晨想得很多，龙云霄不管怎么说还是个大学生，他突然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但不会永远和她在一起，等她噷了新男友，他就不能住在这里了。

而且他马上大四，按现在学历贬值的情况肯定要考研，考去哪里不知道，像妈妈说的，远渡重洋也不一定。

这么想的时候有点难过，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他能健康快乐。

龙云霄没想那么多，“不用也放你那儿，我以后有钱都噷给你。”

“为什么？”

“帮我攒著，娶老婆。”

凌晨哈哈大笑，“行，帮你攒著！”

龙云霄晚上回来买了一盒酸奶，冰箱里有陈艳萍让他们带上火车吃但没吃完的水果，他捡出两根黑不溜秋的香蕉扔进垃圾桶，还剩两个苹果一个橙子，去皮、切块，装盘后淋上酸奶，配一只水果叉，端给凌晨。

凌晨在餐桌上敲键盘，似乎进展不顺利。

“你在写什么？”

“调查报告。”凌晨不想写了，开始吃水果，一边吃一边含糊著说，“上班静不下心来，只能在家写，累死我了。”

“报告没有模版吗？”龙云霄凑过去看笔记本，“会用AI吗？”

“模版也要有人写内容进去，AI最多完成一个初稿，跟我的内容不契合。”

龙云霄说：“不，AI可以做的很多，我教你。”

一小时后，凌晨兴奋得满屋子蹦，“我感觉自己强得可怕，哈哈哈……”没一会儿，又垂头丧气地说：“用不了多久，我的工作就会被AI取代，好可怕！”

龙云霄笑着安慰，“AI只是帮你提高了工作效率。”

凌晨仍是苦恼，“人类终将因为科技发展而走向灭?。”

龙云霄把剩下的水果吃完，拿盘子去洗，“人类确实有灭?的风险，相应也有保护人类生存的方法，你怎么又在担心比两小时更远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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