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霄先到的医院，在门诊大楼外看人来人往，远远看到小太阳朝气蓬勃地走来。
“在哪儿？”凌晨打电话问。
“十点钟方向。”龙云霄挥手，目光迎上明媚的笑脸。
“来医院要戴口罩。”凌晨从包里拿出口罩递过去，往自己脸上也挂了一个。
“你好像很喜欢黄色？”龙云霄想起卫生间的黄小鸭，她的黄色拖鞋，以及现在穿的黄白条纹卫衣。
“又像什么？”凌晨想起他说的丝瓜，不禁莞尔。
“芒果奶油蛋糕。”
“我挺喜欢吃的，比丝瓜好。”
门口有玻璃门，像镜子一样映出影像，凌晨满意地自我欣赏。
两人并肩走进大厅，在自助机上取号，乘电梯到三楼精神心理科。
凌晨很少来医院，心理科更是第一次，没想到候诊室居然坐满人，大部分都很年轻。
“还有小孩啊！”凌晨小声说。
“嗯，现在小孩压力大。”龙云霄也小声答。
“你小时候压力大吗？”
“你指哪方面？我学习没压力。”
凌晨想到670的本科录取分数线，不得不服，“你和家里人关系好吗？学校有没有人欺负你？”
“你不用旁敲侧击地问我，我心理没毛病。”
“不要讳疾忌医！你睡眠肯定有问题，失眠还是嗜睡？”
龙云霄回避了凌晨的目光，“我从高中开始就睡得很少，可能你家里让我觉得很放松就容易睡着。”
凌晨没有放弃，“自杀不是小事，医生可以帮你。”
龙云霄怨气冲天，“能不能不提这件事了？”
凌晨不想太刺激他，“尽量吧，我脑子里抹不去那个画面。”
龙云霄恢复平淡，“对不起，给你造成心理阴影，今天这个号让你看。”
凌晨气笑了，“滚！”
门诊很顺利，做了三套自评量表，得分都在正常范围。
做了近红外脑功能成像，结论是注意力婖中，情绪稳定，行为配合度好。
从医院出来已经中午，两人计划一起吃饭，步行过天桥就是商场，一路闲聊。
凌晨问：“你做自评量表的时候是发自真心么？”
龙云霄答：“一半一半。”
凌晨生气，站住不走。
龙云霄拉她，“一百多道题，做着烦，做了也没用。”
“你不能这样！”凌晨不走，赌气站在天桥上，像吵架的小情侣。
龙云霄委屈，“你说?老师只要一张医学证明，我当然要保证结果正常。”
凌晨不知如何反驳，正好张蔚然的电话来了。
“你下午回来吗？”
“两点之前回来。”凌晨看了一眼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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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两点半视频会议，跟吉丰地产，麻烦！”语气逐渐不耐烦。
“还是上次的事吗？”凌晨小心打听。
“不，新的麻烦。”伴随着文件砸桌面的声音，“你回来帮我带杯冰美式。”
凌晨烦人所烦，没心情吃饭。
龙云霄不满，“跟你吃顿饭真难。”
凌晨白他一眼，“没办法，地球少了我都不转。”
商场一楼有咖啡店，凌晨去买咖啡，龙云霄跟过去买单，还买了面包和芒果慕斯，让她带回律所当午饭。
张蔚然靠在转椅里闭目养神，睁眼看凌晨拎着两个纸袋走进办公室。
“这么快就回来了？”
“回来处理麻烦啊。”凌晨把纸袋里的东西摆上办公桌，顺手拉过一把椅子。
“这是什么？”张蔚然吃过午饭，只对芒果慕斯感兴趣，她看着凌晨的上衣，“真像你，黄的芒果层，白的酸奶层。”
“这是我的。”凌晨嬉皮笑脸把芒果慕斯拖到自己跟前，生怕被人抢似的，赶紧拿小勺挖了一块送进嘴里。
“稀罕！”张蔚然嘁了一声，喝着咖啡讲吉丰地产的新麻烦。
“他们从去年开始大规模裁员，最近又裁了两个中层。”她伸出两根手指，像比了个V字，“赔偿没给够，闹！”
凌晨不以为然，“这种事情找仲裁啊，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张蔚然冷哼，“这两个傻子在网上乱喷公司，客户勒?我们往死里告。”
凌晨浏览了各种截图资料，“这哪是乱喷，事实好吧！裁员人数是他们自己报告里说的，财报也是公开的，御江99层那个项目确实停工很久，广大市民又不是瞎子！我做非诉的，告不了。”
“客户要你告就得告，不然把你也开了！”张蔚然用指食戳凌晨的头。
“稀罕！”凌晨模仿张蔚然的语气。
张蔚然虚晃一巴掌，“狗脾气，怎么服务客户？”
视频会议在吉丰地产领导的震怒中开幕，又在张蔚然和风细雨的安抚下结束。
确认麦克风关闭后，张蔚然对凌晨说：“会议时长按一小时算，参会律师我和你，然后把律师函发一下。”
凌晨这才明白，所谓的麻烦只是张蔚然对服务对象的嫌弃，叫她回来纯粹是凑个参会人数，给她算小时单。
她下午又做了些别的工作，到下班也没人约饭，干脆留在办公室写报告。
不知不觉七点多，女?事喊：“凌律，天都黑了，我们一起吃饭吧。”
“好，你想吃什么？”凌晨愉快地收拾东西，和女?事一起离开。
她不想一个人，容易胡思乱想，意志力不坚定。
被凌晨说睡眠有问题，龙云霄不信邪，早早洗完澡躺床上看《理论密码学》，准备看困了闭眼就睡。
手机安全提示，凌晨家门口有人长时间逗留。
龙云霄点进APP，看见电梯间打过架的男人。
他立刻下床，打电话给凌晨，“你在哪儿？”
“逛街呢，和朋友一起。”
“上次那个男的又骚扰你，在你家门口。”
“我看见了。”凌晨也收到安全提示，“不用管他，我晚点再回去。”
“不行，我要去揍他！”龙云霄生气，这男的怎么总是晚上去找独居女孩？分手了，不管是他不要凌晨，还是凌晨不要他，都不应该再纠缠。
“别呀！”凌晨急了，这孩子真有暴力倾向么，“你等等我，别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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