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真相大白,黑手终现(1 / 1)

黎渊诡事 西林君 1895 字 7个月前

寅时三刻的梆子敲到第二声,黎渊的皂靴已经踩上停尸房青石阶。

赵仵作将油灯往尸格簿挪了半寸,昏黄的光晕里浮着细碎的骨渣。

"死者后颈这道淤痕,"黎渊的竹镊拨开粘连的发丝,"劳烦赵老再看仔细些。"

铜盆里的艾草灰打着旋沉下去。

赵仵作突然攥紧验尸尺,尺端压在尸体耳后三寸位置——暗紫色瘢痕边缘泛著青,像是被细绳勒过又故意揉散。

"这是缠丝劲。"竹镊尖挑起半片指甲盖大小的银屑,"七日前西市当铺失窃的乌金丝,据说能割开犀牛皮。"

更漏滴到卯时,县衙东厢传来茶盏碎裂声。

李师爷官袍上的云雁补子被烛火映得忽明忽暗,他扶正案头那尊翡翠貔貅时,镇纸压着的公文突然被竹镊挑起。

"师爷这件新裁的杭绸中衣,"黎渊用镊尖夹着银丝晃了晃,"袖口金线倒是与乌金丝颇为相似。"

窗棂猛地灌进穿堂风,案上公文哗啦翻到靛青染料案那页。

李师爷突然抓起砚台砸向油灯,墨汁泼在黎渊袖口瞬间,张捕头的刀鞘正巧卡住他欲探向多宝阁的右手。

"上月漕运司送来二十斤官盐。"黎渊抹去脸上墨渍,露出袖中半截焦黄纸片,"偏巧赵老验尸房走水那夜,西角门当值的衙役闻到咸腥味。"

李师爷的喉结剧烈滚动两下,腰间铜铃突然无风自动。

莫璃倚著门框抛接铜钱,第三枚钱币落地时,铜铃竟跟着发出三声清响。

"寅卯相噷时分的梆子声,"黎渊用竹镊拨开李师爷的衣领,颈侧赫然有道暗红勒痕,"倒是与玄影门徒的联络暗号颇为契合。"

张捕头突然反手扣住李师爷命门,他今晨巡街时亲眼见到师爷的外甥往城隍庙香炉塞纸条。

当莫璃的铜钱第三次嵌入青砖缝隙,李师爷终于嘶吼著说出个名字。

"那位大人书房挂著前朝顾恺之的赝品画。"黎渊将证物袋里的乌金丝与李师爷袖口金线并排摆好,"真迹如今在刑部刘侍郎府上。"

五更天的梆子声里,莫璃用铜钱在青砖上排出星宿图。

黎渊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将三枚带着墨香的证物笺按进檀木匣——最上层那页的"亥时三刻"批注,与刘侍郎去年批复的河工折子笔迹如出一辙。

卯时初刻的薄雾漫过县衙照壁,黎渊的檀木匣重重落在公堂案几。

惊堂木拍响时,檐角铜铃恰好被晨风吹得叮咚作响,三张证物笺从匣中滑出,正盖住刘侍郎批文上的朱砂印。

"靛青染料案里失踪的船工名录,原是被师爷裁成了验尸房的火引。"黎渊用竹镊挑起半截焦黄纸片,缺口处与李师爷袖中密信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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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外围观的菜贩突然嚷起来:"上月老赵头验完漕帮尸首,可不就是穿着靛青褂子!"

张捕头的雁翎刀哐当出鞘,刀背压住李师爷颤抖的肩胛骨。

莫璃倚著廊柱抛接铜钱,第三枚钱币嵌进青砖时,师爷腰间铜铃突然断成两截,滚出颗刻着玄影印记的银丸。

"刑部每年拨给各州府的艾草灰,"黎渊用镊尖沾了沾银丸表面的黑渍,"倒是与赵老验尸所用分量差了七钱。"他说著突然转向人群,竹镊指向缩在角落的盐贩:"烦请这位兄弟说说,昨日西市那车官盐里掺的苦硝从何而来?"

惊堂木二次拍响,李师爷官袍领口突然裂开道细缝。

莫璃的铜钱贴著黎渊耳畔飞过,正打落师爷欲吞入喉的蜡丸。

黎渊俯身拾起蜡丸时,后颈忽然触到微凉的指尖——莫璃不知何时贴近身侧,绛色裙裾拂过他染墨的袖口。

"黎大人当心染了尸气。"她嗓音带着晨露般的清冽,指尖却悄悄将个油纸包塞进他袖袋。

黎渊耳尖发烫,嗅到纸包里飘出的艾草香,正是莫璃惯用的熏衣香。

日上三竿时,县衙地牢多了三副镣铐。

黎渊站在停尸房青石阶上整理案卷,忽觉肩头微沉——莫璃的竹骨伞替他遮住刺目阳光,伞面上用银线绣著星宿图,最亮的天枢星位置缀著枚铜钱。

"伞骨用的是乌金丝。"她伞尖轻点石阶缝隙,昨夜嵌在此处的铜钱已不翼而飞。

黎渊正要开口,喉结突然触到冰凉的伞柄,莫璃的脸庞近在咫尺:"黎大人可曾数过证物笺?"

冷汗倏地沁透中衣。

黎渊冲回公堂翻开檀木匣,三张证物笺竟变成四张——多出来的那张画著残缺星宿图,笔锋走势与刘侍郎批文如出一辙,却在角楼位置多出个朱砂点。

申时末的蝉鸣突然凄厉起来。

黎渊攥著星宿图冲进证物房,昨日封存的靛青染料罐底,赫然黏着半片烧焦的信笺。

竹镊拨开灰烬时,他后颈寒毛陡然竖起——残片上隐约可见"七月十四"与"子时三刻",字迹竟与莫璃伞面星宿图的标注别无二致。

暮色四合时分,黎渊举著油灯跪在青砖地上。

第三枚铜钱嵌缝处的砖石松动异常,镊尖挑开苔藓时,半封被蜡封住的信札突然滑出。

信纸展开的刹那,油灯火苗诡异地朝西偏了半寸——纸上画著完整的二十八宿图,危宿位置用朱砂写着"亥时三刻",正是刘侍郎批注河工折子的时辰。

黎渊的竹镊悬在纸面上方三寸,突然顿住。

灯火将他的影子投在砖墙,那影子竟比往常多出个弯折的弧度,像是有人正持剑站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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