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渊的靴底碾碎地面积水中的冰碴，火折子映出甬道石壁上斑驳的靛青痕迹。

莫璃指尖的翡翠算珠撞在青铜门环上，发出三短一长的清响，生锈的铰链应声而落。

"二十八道锁眼对应井宿方位。"莫璃用染著青金石粉末的指甲划过门扉，裙摆扫过赵捕头刻意保持距离的皂靴，"劳烦赵大人按震位七、巽位三的顺序转动铜鱼。"

地宫渗出的寒气裹着腐腥味扑面而来。

黎渊突然按住莫璃要去碰壁灯的手，火光照亮石砖缝隙里凝固的蜡泪——那是用鲛人脂熬制的长明灯，灯芯残留着刑部大牢特有的铁锈味。

三人的影子在甬道石壁上扭曲成奇怪的星图。

赵捕头的刀鞘撞到凸起的兽首机关时，七十二枚淬毒箭簇从二十八宿方位同时激射而出。

莫璃的银雀钗勾住黎渊腰间铜钱串，两人顺势滚进壁龛死角，赵捕头劈开的断箭在青砖上拼出残缺的河图纹样。

"坎位箭孔有回声。"黎渊将铜钱碎片按进石砖凹槽，听着钱币撞击青铜管道的声响，"赵兄，劳烦用刀柄重击离位第三砖。"

当最后一声机括咬合声消失，莫璃突然扯开黎渊的衣领。

他锁骨处的算筹刻痕正泛著诡异的青光，与地宫深处某个频率产生共鸣。

赵捕头用刀尖挑开暗格，染血的噸函上赫然盖著工部侍郎的私印。

"这是用浑天仪校准过的噸码。"黎渊将噸函残片浸入莫璃递来的药酒，浮出的墨迹组成北斗九星阵图，"他们要在冬至祭典时用二十八星煞替换太常寺乐工。"

莫璃忽然将翡翠算珠按在黎语唇上。

暗河流动声里混进了金丝绳结摩擦的细响，赵捕头刚捡到的半截鳞片状金属正在他掌心发烫。

地宫顶部落下的灰尘在火把光里组成短暂的心宿二图案，黎渊背后的石壁悄无声息地裂开一道缝。

"别碰那个漆盒！"莫璃的警告晚了一步。

黎渊手中记载着报复计划的羊皮卷突然自燃，灰烬在空中凝成玄影阁的獬豸图腾。

他抢救下的半片残页上，工部新铸的浑天仪图纸被朱砂圈出二十八处暗格。

当地宫深处传来第一声金器相击的脆响时，莫璃的襦裙突然渗出西域青金石的荧光。

她发间的银雀钗指向黎渊缺失的铜钱碎片方向，护城河底打捞上来的那三分之一开元通宝，此刻正在他怀中与某个遥远的存在共振。

当三人循着荧光找到暗河出口时，莫璃突然将黎渊推向赵捕头。

她留在原地的绣鞋沾著新鲜的血迹，翡翠算珠在青砖上滚动的轨迹，与墙上二十八星煞的排列完全重合。

暗河水纹里浮动的北斗倒影中，缺失的摇光星位正被某种银色液体缓缓填补......

黎渊的袖箭钉入石壁的瞬间，七道黑影从暗河倒影里跃出。

淬毒的峨眉刺擦著赵捕头耳际划过，在石壁上刮出青紫色火星。

"坎三离七！"莫璃的银雀钗划破手腕，血珠甩在赵捕头劈开的断箭上。

染血的铁器撞上东南角铜灯，飞溅的鲛人脂在地面燃起弧形火墙。

三个杀手收势不及撞进火中，皮肉烧焦的味道混著西域青金石的荧光在甬道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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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渊扯下腰间铜钱串掷向穹顶星图，残缺的开元通宝卡进天枢位凹槽。

机关转动的轰鸣声中，二十八宿方位的暗门同时落下，将后续的杀手暂时阻隔在外。

赵捕头反手劈开迎面而来的链子镖，刀锋在青砖上擦出的火花竟点燃了墙缝渗出的沼气。

"闭气！"莫璃将翡翠算珠塞进黎渊掌心，自己却踉跄著撞向西北角的青铜獬豸像。

兽首口中喷出的药粉让三个杀手瞬间目盲，赵捕头趁机挑飞他们的兵刃。

黎渊注意到杀手袖口统一缝著银线刺绣的北斗纹——与刑部密探的标识只差两颗星。

剩余的四名杀手突然变换阵型，两人缠住赵捕头，另外两人直扑正在破译密函的黎渊。

莫璃的裙裾扫过壁灯，染著青金石粉末的指甲在石砖上划出刺目痕迹。

当杀手踩中她标注的位置时，头顶暗格突然坠下装满水银的陶罐。

"信号烟花在震位石龛！"黎渊抓住赵捕头抛来的断箭，箭杆上残留的硫磺味让他眸光骤亮。

他故意卖个破绽引杀手逼近，突然翻身将断箭捅进壁灯后的铜管。

飞溅的火星点燃暗藏的火药，爆破声震得整个地宫都在颤动。

二十八个星宿暗门重新升起的刹那，黎渊扯住莫璃手腕冲向震位裂缝。

赵捕头挥刀砍断追兵抛来的铁索，刀背反射的火光恰好照亮裂缝中的青铜齿轮组。

莫璃突然将发间银雀钗掷向齿轮间隙，卡住的机关让追兵脚下的石板猛然倾斜。

三人跃入暗河的瞬间，黎渊怀中的铜钱碎片突然发烫。

他借着水光瞥见倒影里缓缓成型的北斗九星，缺失的摇光星位正被某种银色液体填补完整。

莫璃湿透的襦裙紧贴著黎渊胸膛，染血的翡翠算珠在她指间泛著诡异青光。

"当心水里有......"赵捕头的警告被浪花打散。

黎渊感觉莫璃突然抓紧他后腰的肌肉，染著药香的唇贴着他耳垂划过："子时三刻，浑天仪阴影会指向......"

暗河出口处的月光突然被黑影截断。

十二把强弩对准他们头顶的瞬间，黎渊猛地将莫璃按进水中。

赵捕头劈开的浪花里，那些淬毒弩箭竟诡异地转向射中岩壁，在青石上腐蚀出二十八星宿的图案。

当最后一道杀手的身影消失在芦苇丛中，黎渊发现怀中的铜钱碎片不知何时变成了完整的开元通宝。

月光下的钱币表面，本该是"开元"二字的位置浮现出半幅星图——正是密函上缺失的北斗九星阵最后一笔。

莫璃湿发间渗出的青金石粉末在河面画出短暂的心宿二图案，她染血的指尖在黎渊掌心写下的却不是星象方位。

黎渊突然攥紧那枚异常完整的铜钱，听见遥远皇城方向传来浑天仪转动的嗡鸣。

赵捕头在河滩生火时，火星突然聚成獬豸图腾的形状。

黎渊低头看向怀中女子，发现她锁骨处不知何时多了道与自已相似的算筹刻痕，此刻正随着浑天仪的响动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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