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县衙惊变,奸佞现形(1 / 1)

黎渊诡事 西林君 2132 字 7个月前

寅时的梆子声在雾中钝响,黎渊踹开县衙角门时,赵捕头正用?尖挑着那片凤凰尾羽。

女捕快尸体化作的青铜碎屑沾在他皂靴边缘,被晨光一照竟发出类似鳞片的冷光。

"去请李仵作。"赵捕头突然将尾羽按在莫璃渗血的衣襟上,金线刺绣的补子擦过昏迷之人的脖颈,"还有,把巡夜梆子桶里的东西取来。"

黎渊垂眼应诺,转身时瞥见西侧耳房窗缝闪过半截靛蓝衣袖——那是王捕快当值穿的制服。

他不动声色绕到回廊拐角,借整理梆子桶的动作掀开木盖。

验尸格目匣里的青铜罗盘仍在颤动,磁针却从莫璃后颈转到了耳房方向。

药房飘来苦味时,莫璃突然在厢房榻上蜷缩成团。

黎渊按住她肩头,掌心的蝌蚪纹路突然游动起来,竟将女捕快颈侧鳞片吸得簌簌剥落。

窗棂外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他扯过薄被盖住异状,袖中已扣住三枚从尸体碎屑里摸到的青铜钉。

"黎书吏好手段。"王捕快端著药碗站在月洞门下,腰间铁尺比往日多缠了两圈麻绳,"昨夜西市更夫说见到梆子桶渗血,您猜赵头儿若是知道......"

檐角蛛网突然坠下一只青腹蜘蛛,正落在药碗边缘。

黎渊看着那八条腿抽搐著化成铜渣,突然想起今晨在幸存者心口见过的虫形淤痕。

他轻笑一声接过药碗,腕间暗劲震得对方后退半步:"王兄的蜈蚣扣系法倒是别致,莫不是跟南疆马帮学的?"

申时三刻的日头将签押房照得纤毫毕现。

黎渊展开全县更夫巡夜图,指尖沿着梆子声路线划过,最终停在王捕快宅院后的死胡同。

图卷边缘沾著的青铜碎屑突然立起,拼成个歪斜的"叁"字——与三日前城南枯井里那具童尸掌心的刻痕如出一辙。

二更梆响时,黎渊蹲在王捕快家后院的老槐树上。

三个戴幂篱的黑衣人翻墙而入,领头者靴底沾著城南特有的红胶泥。

当王捕快捧著青瓷坛出来时,他袖中罗盘磁针突然疯狂旋转——坛口溢出的根本不是灯油,而是会蠕动的青铜液。

"赵头儿请看这份卯时巡更录。"次日辰时,黎渊当着众衙役展开泛黄的簿册,"王兄昨夜本该在城南巡查,可他在寅初三刻经过城北馄饨摊时,摊主记得清楚——"他突然将簿册拍在青瓷坛上,坛口青铜液霎时凝成王捕快画押的手印。

王捕快腰间铁尺刚要出鞘,赵捕头的雁翎?已横在他喉间。

黎渊却转头看向簌簌作响的房梁:"李仵作不妨说说,今晨给女尸换装时,在她中衣夹层发现了什么?"

"北、北疆特产的金鳞粉......"李仵作战战兢兢捧出一片带血麻布,"和上个月漕银失窃案库房残留的......"

惊呼声中,王捕快突然咬破舌尖。

喷出的血雾竟在半空凝成带刺藤蔓,虬结的枝条间隐约浮现金色纹路——与莫璃伤口处的鳞片纹样一模一样。

黎渊袖中青铜钉破空而出,钉入藤蔓的瞬间,县衙地砖缝隙同时渗出青铜色的黏液。

王捕快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被青铜钉贯穿的藤蔓突然爆裂成细碎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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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捕头刀锋一偏,削落他半截发髻,露出后颈青黑色的蜘蛛纹身——与女捕快尸体所化青铜碎屑上的图案完全吻合。

"押入水牢。"赵捕头反手用刀背拍晕挣扎的王捕快,靴底碾过地上凝结的青铜液,"取五斤粗盐洒在牢门外。"

黎渊袖中罗盘仍在震动,他注意到三五个衙役悄悄后退了半步。

莫璃不知何时已倚在廊柱旁,苍白的指尖绕着半截金线,那线头分明连着李仵作袖口暗袋。

当赵捕头命人搜查王捕快住所时,她忽然轻咳一声,金线应声断裂坠入青铜液里。

"这坛子当用艾草熏过再开。"黎渊突然拦住搬动青瓷坛的衙役,指尖轻弹坛身。

沉闷的回响惊得檐角乌鸦扑棱棱飞起,爪间竟掉下一片染血的孔雀翎。

酉时末,地牢传来断续的铜器碰撞声。

黎渊提着灯笼经过时,特意照了照新换的玄铁锁链。

锁眼处几点暗红,像极了莫璃今晨吐在帕子上的血渍。

他转向库房方向,月光恰好映出窗纸上两道交叠的人影——是李仵作在偷换证物册。

次日卯时,城南驿馆送来加急公文。

黎渊研磨时瞥见"兵部侍郎暴毙"五个字,朱砂批注的"七窍生铜"四字被赵捕头用砚台压住。

他佯装失手打翻茶盏,茶水晕开的瞬间,分明看到死者画像颈侧有串细噸的鳞状胎记。

"黎书吏。"莫璃幽灵般出现在卷宗架后,腕间银铃轻响,"你猜王捕快昨夜招供时,为何反复提到城南胭脂铺的桂花油?"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黎渊忽然想起那日她昏迷时,耳后也曾闪过类似的鳞片纹路。

他慢条斯理擦著案上水渍,袖口暗袋里的青铜钉已沾满库房窗棂上的红胶泥。

申时的梆子声格外嘶哑。

当黎渊敲开典史房门时,案头镇纸下压着的,正是盖有兵部火漆的空白公文。

窗外老槐树的阴影投在青砖地上,枝桠形状与王捕快召出的毒藤诡异地相似。

更鼓敲过三巡,黎渊独坐签押房。

烛火将全县舆图上的梆子路线映得忽明忽暗,他蘸着青铜液在"兵部侍郎暴毙"的公文背面画线,笔尖突然顿在标著驿馆的墨点上——那里本该有的三颗槐树,在最新绘制的城防图上竟变成了柳树。

五更天,第一缕曙光刺破窗纸时,黎渊吹熄了将尽的蜡烛。

融化的蜡油里浮着几粒金鳞粉,拼成半幅残缺的南疆图腾。

他把玩着从王捕快铁尺上拆下的麻绳,绳结处细微的檀香味,与三日前进京官员车队留下的车辙气息如出一辙。

梆子桶再次渗出血水时,黎渊已站在城南胭脂铺的飞檐上。

他看着打更人踉跄跑向县衙,怀里露出半截绘著孔雀尾羽的噸信。

晨雾漫过屋脊,瓦当缝隙里的青铜碎屑突然立起,齐刷刷指向城北御史别院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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