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的人俱随黄沙掩埋,后人只能从记载中窥见些当时的悲怆。
任未雨不知道千年前的先辈们是不是也同现在一样的惨烈,但他现在真的近乎绝望了。
到处是求救的人。
他的同伴有些被妖兽吃了,有些在救人的时候被拦腰劈开,泥土地被染成黑红,每走一步都踏着不知谁的血肉。
他救不了别人,他谁都救不了。
谁来救救他们?!
烈烈火光把天空烫出一个洞,绚烂的火雨从天空坠落,如一场浩大的幻梦。
任未雨持剑跪在血泊中,他抬头看着破了洞的天空,千年远的像在云端,又近的触手可及。
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
任未雨扭头去看,没有非凡力量的人恐惧又无助,如此可怜,他们前几天还沉浸在对未来的期待中。
躲不开妖兽攻击的除妖师顺手抓住身边的人挡在身前。
任未雨心脏像是被狠狠捶了一下,最后只滋生出可笑可悲的无奈。
“任未雨!躲开!”
头顶倾覆下阴影,他已挥不动剑,也……很无力了。
一股大力将他推开,任未雨在地上滚了几圈,回头便见好友已被妖撕碎。
血溅三尺。
任未雨嘴唇颤抖,眼泪混著血从眼眶滚下。
他看着地上的碎肉,已经分不清哪一块是他好友的,他又摸了摸脸。
“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哭嚎无时无刻不在响起,他的声音淹没在一片混乱中。
……
满天星斗点缀天空,江海无际与银河相接,封尘卧于浩浩烟波中,手划过水面,指掌中流淌过星月的光辉。
这是一方独立的空间,也是与另一方世界连接的枢纽,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探到一丝波动,找到这奇异的空间。
三千界中,这种空间数不胜数。
封尘稳稳躺在这空间内,遥望凡尘苦苦支撑的人。
任务早被抛到脑后了,在他出来的这段时间,只想找点乐子。
可他现在有些恼怒。他脑海里的家伙,强硬地把一堆似是而非的道理一股脑往他脑子里塞。
实在头疼。
封尘眼神阴郁,看上去已经极为烦躁。
魔心要的便是悄悄激起他的心性,接着再一步一步摧毁他的理智,只要心中出现一点裂痕,它就有了可乘之机。
所以它哪里会听从寄生者的意志乖乖闭嘴呢?
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就是在强行给封尘洗脑。
封尘沉默著坐起身,半晌,他沉下呼吸,脸上的恼意突然褪去,缓缓扬唇微笑起来。
“哈……”
他低声道:“好呀,听你的。”
封尘向虚空斩出一剑,他的剑带着昂扬的杀意。
剑气宣泄的地方被开出一道口子,裂口越来越大,如蛛网般四处蔓延,紧接着星光坠陷落。
喀……
空间破成碎片。
……
人与妖的战场上。
数道循光唰地砸在地上,苦战的人和妖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光辉散去,其中显出一个个……人。
那些人脸上显然也是如出一辙的懵逼。
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少年跟面前巨大的妖大眼瞪小眼。
少年挠挠头,他正御剑往宗门飞呢,怎么突然来这了?这是哪啊?
面前的妖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他现在历练都懒得理会这种的,弱得很,对他的修行已不能有丝毫进益。
少年偏头看了跟他一样摸不著头脑的修士,眼神示意:‘怎么回事?’
修士回:‘我不道啊。’
他就是听说跳崖有机缘,正跳崖来着,咋一跳,跳这陌生的地儿来了?
难不成这就是机缘?
修士正寻思著,忽见那少年僵住了。
下一刻他也愣住了,这苍茫遍野看不到头的红色,好像……是血。
……
来历不明的人……或者此方世界的人族更倾向于称呼他们为仙人,仙人打跑了妖兽,拯救了他们。
在不同寻常的灾难来临时,人要救人,可这只适用于目标和利益一致之时。
封尘走到一处清净之地,他劈开了两方世界的屏障,两个完全不平等的世界撞在一起,能创造出怎样的惊喜呢?
……
魔极涯。
“你觉得如何?”
乌渺渺平静地问。
南烛看着虚空中巨大的漏洞,微笑道:“我以为,不一定是坏事。”
他向着乌渺渺缓缓道来:“你知道吗?修士以凡人之躯入了道,便忘了自己曾是凡人,所以他们孤高傲慢地踩在众生头顶,从未觉得有丝毫不妥。”
“就算是高等世界,它的规则依旧需要不停地完善,这也许是个契机。”
“风险也不小。”乌渺渺回应。
常理来说,规则是创造世界的基石,每个世界的规则并不相同,若规则陷入混乱,世界也就离崩溃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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