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啊……”落和也发出一声笑叹。
难怪大人要朱雀环，因为他是魔尊啊，只要拿走这个妖族至宝，对妖族可不就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落和也不在乎朱雀环，也不在乎妖族。
既然大人想要的东西，他没什么不愿意亲手奉上的。
不过大人现在在哪呢？
落和也翘起了嘴角，眼里的温度却愈发冷寂下来，他闲闲拨弄手里半死不活的蛇：“可惜……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你在耍我。”裘玄巫眯起眼睛。
接着他身形瞬息而至，随后猛然扣住落和也的脖子，一下子将人按倒在地上。
像往前裘玄巫对这种弱的跟蝼蚁似的人根本不屑一顾，若是蝼蚁不长眼碍了事，也就一脚碾死的事。
能忍到现在也算是他破天荒的发善心了。
清楚地感受到脖子上的手指在逐渐收紧，落和也将视线聚焦在裘玄巫身上，对方眼中的阴冷杀意几乎凝实。
毕竟是前任魔尊，气势一开必然不容忽视。
被人掌控住命脉，妖蛟剔透的眸中却始终没有一丝畏惧，裘玄巫的眉尖冷冷蹙起。
落和也只是平静地望着他，甚至突然开始觉得有些好笑，到底好笑什么，落和也自己也不知道。
裘玄巫沉默地盯了他一会儿，忽的松开了手。
裘玄巫当时一知道尊上的身份就第一时间跑过来了，这会儿等了多时没见到人又慢慢冷静下来。
他拎得清自己的身份，尊上主动救的人，他不敢随随便便杀。
虽然这人……妖真的很欠揍。
“尊上没告诉你他去哪了？”裘玄巫坐在他旁边问道。
“没有。”落和也的嗓音有些哑，他淡定地坐起身，没去管发疼的脖子。
裘玄巫点点头，又问：“尊上为何要救你？”
“不知道。”
……
两人开始平静地对话，仿佛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是个错觉。
裘玄巫没找到人，他觉得自己最好离开，可他又总觉得心底跟猫抓挠似的，他不想走，尊上交代他的事他已经做好了，至于夺宝……
那是几位魔主的事。
作为尊上的护法，当然是以保护尊上为首要任务啦！
……
“他们抛弃你了。”
封尘对面出来一个如雾的人影，他的面容与封尘一模一样，但他的眼瞳极黑，像浓墨欲滴。
那人影离封尘不过几寸。
封尘只是静静地与“他”对视，风扯动他的衣角，憎恨，欲念，执妄，跳动的心脏里满是令人惊心的偏执。
可他脸上又始终是平静的，淡漠的，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使他动摇半分。
“明明说过会救你的。”
人影贴近他，指尖描摹著封尘的脸颊，眼里尽是怜悯。
“怎么可以舍弃你呢？”
封尘没有表情，没有杀意，可他的气势很冷，像是划破冰面的剑锋。
天生魔体，是诅咒，也是天赋。
跌入魔渊后，被困其中的妖魔都妄想得到他的力量，不见天日的囚困挣扎，封尘的恨意日日滋长，他花费七百年才从那无底深渊中爬出来。
后来封尘成了号令一方势力的魔尊，妖魔畏惧他，修士忌惮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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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执妄入心，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苗头？或许是被妖魔撕咬的时候，或许是被师兄斩入魔渊的时候，也或许是被师尊丢弃的时候，或许更早……
但师尊和师兄，他们就错了吗？
封尘可以怨恨，可以不甘，可以委屈，可他知道他绝不能说他们是错的。
封尘陡然探出长剑，面前的身影如一缕云雾被一剑斩碎，然而在不远处又继续裹缠凝实，脑海中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引导他往更深的深渊。
封尘早已习惯。
他提剑踩过满地霜雪，潜藏的心念激烈地搏动着。
邪肆淫狂的妖魔要他死，名门正派的修士要他死，强大的，弱小的，熟悉的，陌生的……
“可是，凭什么我就该死？”封尘自顾问著，他的声音很轻，轻到无人能听见，也无人能回答。
他好像也不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
……
紊乱的空间被交错切割，几块玻璃似的碎片哗啦啦砸在裘玄巫头顶。
裘玄巫：“？？？”
落和也歪了下脑袋，从地上捞起一块碎片，他看着碎片中映出的脸。
镜子？
落和也顿了顿，抬眼看到前方的身影。
那个身影对他招了招手。
落和也瞬间把手背在身后，他手上有血，还有蛇，太脏了。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他总是害怕，以前怕被人追杀，故而不敢走在有人烟的地方，现在怕大人走了，走了，他便找不到了。
裘玄巫看到人的瞬间眼神一亮，巴巴地走了过去，甚至还自觉行了个礼。
“尊上。”
封尘没有理会，招呼的人没过来，他眉梢微微蹙了一下。
“过来。”
落和也抬脚走了过去。没事，大人说过他有用，定不会随便赶他走。
“大人。”落和也低头看向脚尖，显得有些局促。
“给你一个化龙的机会。”突然一只白皙的手伸到落和也眼前，那只手掌中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枚金黄色的内丹。
一直被封尘压制著的力量骤然放出。
“这是……”落和也猛的抬头。
运转滞涩的法力好像一下子灵活起来。
只是靠近这便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无上神力。
给你一个化龙的机会……
这个是什么？
裘玄巫眨眨眼，他心底隐约有点猜测，又觉得这个猜测太过扯淡。
封尘没多说什么，他不喜欢说废话：“吃了它，也许你会化龙，也许你会死。”
他懒得等人慢慢吸收其中力量一点点炼化，光本世界男主都得耗费近百年时光，落和也作为反派，嗯……大概也得近百年，不如直接让人吃了省事，要么爆体而亡，要么化龙腾飞。
当然，他愿意给人选择的机会。
若实在不行，封尘淡淡扫向落和也身后。
虽然有点膈应，他倒也可以出点力，让男主化龙也行，只是不能保证是健康的龙。
落和也终于将手里的蛇扔掉，他双手摊开：“大人，我手太脏了……”
封尘顿了一下。
“您能喂我吗？”他的睫毛煽动着，嗓音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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