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红玉打死也没想到怪物儿子在那个丫头身上安了监控。

她现在还沉溺于除掉绊脚石的欣喜里，一面在手机上和不久前搭讪的男人约定婚期，一边和一旁实习的小护士聊天。

实习护士艳羡祁医生的谈吐优雅，阔绰大方，好奇地向祁红玉发问婚礼布置现场。

中午时间段，医院较上午的人来人往冷清了不少。

祁红玉一字一句地和护士描述起婚纱的款式，猛地听到踹门声。

屋里两个人听到声音，心跳骤停，视线向门口平移。

“请问祁医生在吗 ？”护士循着声音转头，见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好看男生歪著脑袋开口询问。

即便纪卿言开口的语气那般礼貌温柔，但泛著不正常病弱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指尖早已暴露了这一切。

他在发疯，疯到几乎要大开杀戒。

他说完这句话，完全没有听回复的意思，抽刀将想要报警的护士抵到墙上。

护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傻了，手机都跟着震掉，身体牢牢攀附在墙上，惊恐地听着对方吐字：“想活命就出去。”

说完这句纪卿言诡异地顿了顿，偏头看向一旁发抖的祁红玉，阴冷的视线像蛇一样缓慢地缠绕上祁红玉的喉咙：“我啊，和我妈聊会……”

护士听到“妈”这个字显然很震惊，但震惊大不过恐惧，她僵硬地点头，疯狂逃离。

祁红玉僵著下巴，瞬间回到多年前纪卿言命?她把房子和抚恤金要走的场景，那双深黑危险几乎深渊般的眼睛此刻再度重现。

怪物儿子的压迫感如潮水般涌来。

祁红玉浑身悚然。

她保持镇定，张嘴想要寒暄几句，却听到纪卿言因为极度的慌张和不安浑身都在发抖，他张著嘴一遍又一遍神经质地重复这几个字。

“我找不到她了，她把监控窃听定位都摘了，她说过要陪我的，她说过的，可她为什么不回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去哪里了去哪里了去哪里去哪里了她去哪里了？”

说到去哪里这几个字，纪卿言的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声音尖锐到近乎嘶吼。

刀口割在祁红玉一侧的颈动脉之上，擦皮渗出血丝，祁红玉被彻底吓到，人也歇斯底里：“来呀，捅我呀！捅死我你进监狱，这辈子都见不着她了。一个杀了妈的人谁会爱？反正那个丫头是不会。你就搞吧，我带她去看医生了，她快死了，她要被你逼死了啊。”

死？不要，不要，不要……这个字戳到了纪卿言的痛处和童年阴影。

他放下刀，隔着眼泪的薄膜茫然四顾，张嘴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音节：“不是的，你在骗我，我爱她，她不会死的……”

“是你的错，是你把我和她分开了……”

语气轻的连他都开始质疑。

祁红玉见到纪卿言被这个字袭击到，一转攻势：“爱？别笑掉大牙了，你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学会爱？”

祁红玉越说越带劲，笑得开怀，弯腰也止不住：“囚禁？威胁？以死相逼？知道吗？她因为你患上了PTSD。”

“继续弄下去，幻听幻视跳楼自杀，到时候你抱着她的尸体哭去吧。”

她生病了吗？她因为他生病了吗？纪卿言回忆起把北诗揽进怀里她捂住脸哭泣的样子，想起她看向自己时黯淡的眼神，想起他呢喃著说爱，她却低着头一言不发。

不久前心痛的感觉再度漫上来，比褚墨白一刀一刀捅上他的腹部还要痛，痛彻心扉。

他终于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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