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过去:分开(1 / 1)

赶到楼上的警察看到伤痕累累的男生和屋子里一地的血,赶忙叫救护车。

其中一位警察是男生父亲生前的同事,去医院的路上一直在担心男生的身体状况。

他对男生的家庭了解不多,知道纪卿言从小就是天才少年,也知道他母亲是个天生丽质,风姿绰约的美人。

听说他母亲近来离了婚,儿子出了这种状况,肯定很忧心。

同事这般思索著,想着一会翻翻通讯录给男生的母亲祁红玉打电话。

没有注意到男生即便是无力了,仍旧抓住女孩的手,和女孩咬耳朵说话。

纪卿言凑到北诗耳边开口,即便受伤声音有些脆弱断续,但语气里扭曲的保护欲和病态的依赖感,还是相当粘腻甜蜜的囚禁住北诗的所有。

“看,哥哥又保护阿月了,阿月需要哥哥,就这样留在哥哥身边,好不好,不然哥哥会死的……”

北诗想起纪卿言刚刚说的话,要是我死了你就会永远记住我了,对吧?

纪卿言在用他的生命要挟她。

已经不是爱了。北诗清楚。

是愧疚,是捆绑,是互相折磨。

这是错的。北诗心知肚明。

可要现在离开他吗?把他弃之一旁吗?

不管刚刚屋子外面发生了什么,他还是像过去那样保护她了。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他替自己排除掉了世间所有的恶意。

纪卿言边说,边把纤白修长的手指插进北诗的头发里,感受她细软的发丝在自己掌心摩挲,语气卑微:“阿月,答应这几天来医院陪着哥哥好不好,求求你了……不然哥哥会很孤独的……”

北诗听到纪卿言的央求,内心的天平倾斜,陷入到纪卿言为她打造的道德陷阱里。

她的善意容不得她做出抛弃一个为了保护她遍体鳞伤,血流不止的人。

她抿了抿嘴唇,说了句嗯,却完全不肯抬头。

纪卿言笑,知道北诗的性格就像她的头发般细软。

北诗必须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别人看一眼都等于抢。

没有注意到此刻北诗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

可该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北诗想。

倘若选择留在他身边,就要必须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遗忘他曾经掠夺侵蚀她生活的痛苦,就要乖乖地接受他施加给她的一切,就要被他绑缚在身边连自我都无法拥有。

包括监视,窃听,定位,包括不要和任何人说话,连视线都不能放到别人身上,包括他以暴制暴用血腥的方式除掉伤害过她的人。

好痛苦,真的好痛苦,整个人像是被撕裂了一样。

这样的日子要怎么结束才好?

……

祁红玉接到纪卿言受伤的电话时,刚刚进行完离婚财产分割,分到一大笔钱。

人爽翻了天。

拖油瓶半死不活住了医院,机遇。

把房子抢回来,把这玩意彻底摆脱了送进精神病院,再去钓下一个富豪。

人生的每一个机会都不能错过,祁红玉投机取巧的本领一向一流。

落实起来也不难,第一步就把那个丫头和这东西分开。

赶去医院就看到哭到呆滞的女孩。

祁红玉庆幸这个时候来的及时。

祁红玉摸了摸北诗的脸,身体作势伏低,跪到北诗面前,语气温和极了:“北诗,告诉阿姨,纪卿言这孩子是不是对你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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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北诗刚哭完,泪眼还有些模糊,仔细分辨来人。

是纪卿言的母亲。

北诗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当初她把纪卿言打到伤痕累累,北诗有些怕她。

可此刻她是唯一了解她内心的人,北诗无路可去,只能点头说是。

“我不奢求你原谅我们,但阿姨保证著不会让他再纠缠你了……”

让他不再纠缠自己吗……

想到这北诗突然浑身发抖了,因为恐惧全身血液沸腾般的抖。

她想起那天她说要离开时,纪卿言深黑的眸子,像极了被迫锁在笼子里血腥暴虐的猛兽,压抑着极端的失控和不安。

纪卿言对她的偏执程度她最清楚,撕破脸皮后他威胁,下跪,央求,甚至以死相逼,什么手段他都能做出来。

如果他发疯,说不定有一天他会把她的身边人都杀了。

现在即便是一个成人在身边,北诗也没有安全感,她精神恍惚般一遍又一遍发问:“可他要是因为我离开他生气了该怎么办啊,阿姨,他生气的话怎么办……”

祁红玉见女孩这副样子,估摸这丫头被这怪物折磨的不轻,她没立刻带恐惧到极点的女孩带去见她家人,而是把她带到精神科检查一番。

直接带过去女孩的父母一定会察觉到异样,要是算到她头上就不好了。

结果出来,女孩患有严重的应激障碍和焦虑症。

“北诗,现在听我的话,把这件事忘了好吗,把这件事从你的生活里剥离出去,这孩子我处理就可以。”

“一会回到你父母身边,好好陪着他们,之后交几个新朋友,正常上学,一切都会变好的,知道吗?”

提到家人北诗终于还是冷静了,没错,她还可以回家,没错一切都会变好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她会被他毁掉余生的……

要逃离他,要遗忘他,要向前看……

不然太痛苦了……

……

北诗被送回自己家已经是下午了,发现本不该在家的母亲握著电话耸动肩膀。

注意到女儿回来,北母神色动了动。

北诗这才知道母亲刚刚是在哭,开口的第一句话仿佛晴天霹雳:“你父亲出车祸了……”

一种现实的悲痛盖过纪卿言对自己折磨的苦楚。

北诗将这种感觉慢慢压抑了,如同祁红玉告诉她的一样,藏在记忆的深处。

几天后,北诗跟着父母离开市里,搬回县城。

一直忙于工作琐碎事宜的北母回归家庭后,终于发现了女儿的异常,女儿不喜欢和家里人对话,餐桌上的饭也不大爱吃,精神状态很憔悴。

父母还以为女儿是因为转学而不适,所以跟转来学校的老师说了休学的事情。

和熟悉的家人待在一起,女儿的状况终于慢慢好了很多,正常吃饭,睡觉,哄弟弟睡觉。

偶尔北母在餐桌上提起曾经的邻居,女孩的大脑会没有感觉般放空,自我防御机制让她逐渐忘记曾经让她觉得可怕的记忆。

只是当女孩再次翻开过去写的日记拍摄的照片时,她会下意识地发抖。

连她都遗忘了原因。

……

纪卿言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北诗身上的监控,一字不落的把突然冒出来的该死的祁红玉和北诗的谈话倒背如流。

他皮肤本就来白,穿着上病号服则显得愈发孱弱,毫无血色的面容仿若被抽去了生气,浑身上下透露著一种极其脆弱,病态,危险的气息。

他拿刀威胁过来接他的精神病院医师,即便眼底的疯狂让人脊背发凉,嘴上勾起的笑意还是那样甜那样乖巧。

“我想找一下我妈妈,我太想她了,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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