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夜抬眼,向着男生好脾性地又问一遍刚刚的问题:“谁允许你拍的?”
男生终于搞清被带到这里的缘由,不顾脑袋上的伤口过来拿手机:“哈不就是照片吗,删,我马上删。”
栾夜笑,起身,抄起一个酒瓶朝着男生砸了下去。
哗啦一声。
酒水和血水顺着头颅涌流,男生由于巨大的冲击力一头栽到地上。
栾夜手没停,抄起第二个瓶子,嘴里偏执地重复:“但是脏了,知道吗?”
“脏了脏了脏了!她被你弄脏了!”
“你算是什么东西你把她弄脏了。”
几个小弟不敢上前,谁都知道这位公子哥发起病来阴晴不定。
不知砸了几瓶,刚刚从厕所回来的一个小弟进门阻拦:“栾哥栾哥,别打了,我看到外面有警察巡逻……要是闹出人命让老爷子知道……”
“他妈别给我提他。”栾夜截断话头,知道接下来不会有什么中听的话,他巴不得把自己毁了,让继父颜面尽失。
但听到警察两个字他还是勉强收住手,他还不想被关上进监狱见不到姐姐。
他瞥了后面的小弟一眼,让他们装醉扶著男生去医院。
他没觉得恐惧,这是他早已习惯的处事风格,暴力,凶残,就像十岁之后这个家庭施加给他的一样。
反正有钱兜底,大不了给上一笔封口费。
刚刚施暴时他一直幻想他咬下来这人不安分的手,叼给姐姐,等著姐姐抚摸他的脑袋。
这是何等无上的荣耀啊……
几分钟后,警察推门例行检查,看到满屋狼藉不由起疑心。
向屋里人问询,众人对视,搬出早串好的说辞。
栾夜靠墙,已经恢复到平静的状态,打量起进来的警察。
为首的警官见没多大事训诫了几句。
栾夜却觉得浑身发凉,像有人在冷冰冰地注视著自己,这时候他才注意到门口还有一位警官。
对方见他要出门,礼貌地侧了侧身,微笑。
擦身而过时,栾夜闻到这人身上的薄荷味。
莫名不爽。
……
经过几天的煎熬,北诗内心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这件事过意不去,毕竟是她主动,这样草草掩盖对他不公平。
但如果直说,会不会有些尴尬。
北诗有些不知所措,这是她第一次和异性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之前她还可以以胆小害怕的名义待在自己的舒适区里。
但现在因为醉酒强吻,她必须直面自己在感情里一贯逃避的习惯。
下班回家路上,她打开和纪卿言的聊天框,犹豫着怎么开口。
略一抬头的空当,她身子僵住了,伸手打招呼:“嗨……卿言……”
对方微微颔首:“真?,我也刚刚下班,要喝咖啡吗?”
要问那天晚上阳台的事吗?
北诗战战兢兢,两秒内在内心上演完最坏可能,最后点头同意。
坐定了,她像认罪般,支支吾吾开口:“卿言,前几天晚上在阳台我喝多了……”
她说著,根本没注意到纪卿言已经把自己的咖啡拿到手边搅拌起来。
他垂首,状似回忆:“哦,前几天晚上吗,我记不太清了,那天我有些醉。”
回复出乎北诗意料。
她分明记得棠乐跟自己说那天晚上纪卿言虽然脸红,但其实一点醉意都没有,临走还帮着收拾餐桌。
搅好,对方把咖啡推到她面前:“加了牛奶和糖,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欢的口味。”
天呐……太体贴了吧……这句谎称醉了是他在替自己解围吗?
北诗接过咖啡抿了一口,谨小慎微的内心在这一刻得到安放。
她捧著咖啡杯,沉浸在这种被包容的情绪里,出神地望着纪卿言。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在灯光照射下修长剔透。
用手支撑的侧脸冷白如玉,视线向上,眼角的泪痣像装点礼物时添加的蝴蝶结细节,恰到好处,毫无差错。
一副极具欺骗性的好皮囊。
因为经常扮演观察者的角色,他气质上也更加内敛,不是一见钟情偶遇的那种帅哥,倒像是白月光。
在夜色里他伪饰的这一面愈发光鲜,也愈发将人引入罪恶的深渊。
卖完人情,他假装无意地抛出请求:“明天是我的生日,北诗能陪我过吗?”
陪他一起过。
暗含的意思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独处。
在此之前,北诗从没单独和异性待这么久。
但这次,她沦陷在他的温柔里,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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