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03章 亲情和爱情(1 / 1)

全才小农民 问猪 1602 字 7天前

丽语这一问让他更不好意思,只好站起来,到窗前往外看。这时他听到了“噼啪”声,拉开窗户,雨下得不大也不小。

时间虽然已是秋天,晴了几个好天后并不冷,下起雨来也不冷,他回头叫丽语来看,下雨了。

俩人把头伸出去,雨滴打在脸上,还有温乎乎的味道,不凉。

丽语斜着身子往上看,同时拿鼻子嗅嗅雨点激起的尘土味道,长长出口气说:“啊——我多少年没有闻到咱这里下雨的味道了——”

多少年?十多年了吧!

林聿想起小时候夏日里的一个星期天,下午他用自行车带丽语去河边玩,河里有很多洗澡的,丽语是女孩子,他就带她到大坝的西边,那边没有洗澡的。

大坝很高,两边密密栽种着好几个品种的树,使得这里的闷热空气没有那么浓烈。

林聿给丽语够来几枝小小的芙蓉花,又到坝南边的荷塘里给她掐来一个荷花和两个荷叶,丽语高兴得什么似的,拿着把玩嗅闻个不够。

一会儿燥热的空气里好像掺上了什么降温的东西,天也阴了上来;俩孩子看看天空,云彩不厚,虽然刮过来的风有些凉飕飕的,他们想不会这么快就下雨吧。

还没等他俩商量回家,大雨点子就“噼里啪啦”地打下来,听落到地上的动静,还以为是下冰雹呢。

林聿叫丽语快上车子,带着她就往家跑。跑出没有几步,扯天扯地的大雨像是一瓢水扣下来一样“哗”地爆发,刚才还阴森森凉飕飕的风现在凶相毕露,肆虐地推动着大雨横过来扫过去地逞着威风。

林聿被风雨冲得骑不成车子,只好下来推着,丽语在一边攥住他的上衣拽着,都被风雨打得睁不开眼睛。

俩人艰难地下了大坝,在路边找了个厦檐躲雨。

大雨下了将近一个小时,路上的积水平地涨起大半米,丽语冻得嘴唇都紫了,虽然林聿把自己湿透的褂子给丽语穿上,说即使湿了也能保存点热量,可她还是“索索”抖得如墙头上的枯草。

大雨说停就停下了,余下零零星星几个散碎的雨点,怕人忘记似的提醒着人们刚才的大雨。

林聿让丽语坐上车子,光着膀子蹬着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家。

丽语缩成一团到屋里换衣服去了,林聿翻箱倒柜地找出电热毯和棉被,在自己的**做出一个暖和的被窝。

一会儿丽语擦干,换上干衣服出来,林聿让她钻到自己为她弄好的被窝,还把被角都给她掖严实了,丽语里外温暖,小孩子又不会表达,就是知道笑。

这些事在有些人看来,觉得他们不是亲生的,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住在一起,也许意识里有猥亵的成份。

但凡有这种想法的人,一是没有这方面的经历和感受,二是思想感情达不到那种深度,“人间自有真情在”,不是亲姐姐,比别人那些亲生的都亲。

他就像保护自己的母亲一样保持着对丽语的**,不允许别人对姐姐有一丝涉及性事、狎昵的言行,哪怕一句小小的戏谑也要视为至仇,好像姐姐是洁净得不能再洁净的白玉,即使带一点点臭气的鼻息离她近了,也会玷污她似的。

俩人说到那场大雨,好像就下在昨天,风声雨声还在意识里肆虐,丽语身上还带有那天被窝里的温暖。

说到十多年前的往事,好像比正在面对的现时更有话题,就像憧憬一样更愿意去说,去感受当时的幸福感觉。话题太多了,每个故事都那么长,那么细致,那样令他们兴奋,使他们暂时忘掉了当前的困苦和烦恼,只沉浸在少年的欢乐之中。

夜已经渐渐深了,杯子里的茶水也已经浅了颜色,但兄妹俩久别重逢,有那么多思念之情没有表达,那么多憋了十多年的问题需要探讨,谁又会觉得困呢!

林聿把杯子收拾起来,找出茶壶,把自己所有的茶叶全拿出来,问丽语要喝什么?花茶,红茶,绿茶,什么都有。

林聿原来不喝茶,自从开始练功,为排解寂寞,就锻炼着喝茶,每日两次,渐渐成了习惯。

只要在家,都是一个人沏了茶出来,慢慢坐饮。去人家里做客,见沏茶上来,便欣喜得很。

喝完了酒,主人把原先渐渐变清的茶水倒掉又重沏一壶,便在心里暗暗称赞主人待客有道。

初时也只是喝,就是普普通通的茉莉花茶,后来嫌单调,买了半斤朱兰茶。

沏上尝尝茉莉和朱兰的区别何在,一喝之后居然有了感悟:朱兰隽永,茉莉清新;朱兰深沉含蓄,茉莉活泼奔放;朱兰具富贵意味,而茉莉有豁达气质——这是他刚开始接触茶。

后来接触久了,才知道自己的孤陋,朱兰并不富贵;然后爱上红茶,又迷一阵子铁观音,还有江北的雪青,尤其研究了一阵子明前茶的真假,等等等等——反正这人逮住什么研究什么。

丽语把他的茶一样一样打开看看,她实是对茶一点心得都没有,最后选定了茉莉花茶,这是临兴人——尤其是老一辈的人——最常喝的茶。

林聿把茶泡出来,每人一个小茶碗,他给倒上,屋里立刻氤氤氲氲有了一股茉莉花的香味。

这种香味对两个人来说太熟悉不过了,当年两家来往,除了酒菜和两人的烟草味,最大的记忆就是和在里面的花茶味道了,每当这个时候,都是孩子们心中最繁华的记忆。

临兴有句老俗话说“敞门风,闭门雨”,意思是一大早开始刮的风要刮一天,天黑了还在下的雨要下一夜;这雨在头半夜开始下,现在“哗啦哗啦”地下得很好了。

因为刚才林聿开着窗子让丽语感受下雨的气息,现在屋里有了一些凉意,他就过去把窗户关了。

关上窗户,屋里的花茶气味更加分明,往日的繁华记忆不知不觉又爬上心头,和着眼前各人都

已长大的现实,那些多年来的心事一个一个被搜寻出来,蹦蹦跳跳地跃动在意识里。

在这氤氲着茉莉花香的夜晚里,少时那种无性的亲情因着发现丽语的长大,改变了他原有的方向。

十多年的光阴,足以让一颗相思的种籽长成参天大树,寂寞的叶子纷繁披拂,思念的枝条在每一个方向延伸,一次次风雨中颤栗的拥抱,琐碎却不杂乱,如颗颗晶莹的珍珠般历历分明。

亲情并不仅仅属于少年时光,因着树木的长大日渐丰富着它的内涵,有一个心愿埋藏了许久,到今天小心翼翼地把它拿出来,发现竟然如此稚嫩,如同刚刚萌蘖的芽孢。

一双嫩白修长的小手抚弄着茶碗,氤氲的花香就此生发,清幽的味道像一缕缕的香魂不绝于意识当中,那张模糊于梦中的面容终至清晰,少女的脸色里荡漾着人间所有的亲密,细腻的皮肤宣告着相思树上果实的成熟。

窗外细密的秋雨发出“刷刷”的音响,和着檐下“滴滴答答”的积水,好比天才手里简单的乐器,总能变化出动人魂魄的乐声。

多年以后,两人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岁月的冲刷带走了青春的**,厚厚的积淀是那些对生活和人生的感悟,对长相厮守的满足,对爱人的深情。

每当一个清闲的夜晚,两个人摆开茶具,点起茶来对饮的时候,忆起那一个夜晚的情景,依然唏嘘感慨当时内心感情的激烈,似乎所有人生的要义在此展开,所有人生的大事件在此交汇,所有人生的大喜大悲在这一次会面里全部感受过了。

短短的一夜似乎没有那么强大的功能,会把十多年里复杂的心理活动浓缩进来,却这一对原来的兄妹内心汹涌澎湃的感情似要撞破胸腔。

感觉到了纷纷杂杂的物事,预见到了人生的谶语!

夜,很深了,话题太长了,像蜘蛛肚子里的粘液,总能源源不断地拉出牵牵涉涉的蛛丝,在这十多年内外来来回回地行走,正在结成一张密密实实的大网,把这兄妹俩捕获在里面,无法逃脱了。

在这密密匝匝的谈话里,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是从那一句开始,就把话题引到婚姻上面来了,不是讨论共同的婚姻,而是讨论各人心中的择偶观念。

这俩人也真怪,相亲相知都到了这种地步,可谁也不愿意捅破那曾窗户纸,只躲躲闪闪地讨论,想靠近,又总想逃避,这个话题就像栓在木桩上的牛,不愿靠近这木桩,却有那根缰绳牵着,逃避的结果就是围着木桩转圈。

说到择偶观念,林聿应该最有发言权,历女无数,他又是一个**的人,凡事喜欢穷根究底地发感慨,虽然心底有个终娶丽语的决心,但不影响他在别女子身上的观察力。

在他的思想里,最痛恨一种天生贱料的女人,偏偏喜欢作态,常常拿着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示人,如果有年轻男子对面走过不看她,她会恨得把牙咬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