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人们甚至说,他曾下令对任何因这种罪名或其他类似罪名而受惩处的人,在判决书[40]已依惯例呈交奥古斯都之后,都不再给予上诉重审的机会。以往甚至最严酷无情的奥古斯都一般也允许上诉。这种极端的残酷无情,在别人身上往往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有所缓减,但在他身上却适得其反。因为有一群佞臣包围着他,使他更加顽固不化。
6.这伙人中最臭名昭著的是国务大臣鲍鲁斯。他是西班牙人,像毒蛇一样阴险恶毒,但却貌似和善,特别精于策划阴谋毒计陷害别人。他曾被派到不列颠去逮捕与麦尼西乌斯密谋有勾结的军人。因为这些人没有抗拒的空间,他就专横地扩大逮捕范围,像洪水一样忽然间加害于许多人,进行大批屠杀和迫害,把许多自由人打入监狱,甚至将某些人带上手铐;他把许多毫无实据的控告联系起来定罪,完全无视实情。而实际上,犯了不可饶恕的弥天大罪的人恰恰是他本人,因为正是他的这些行动才使君士坦提乌斯时代蒙上了永久的污点。
7.马尔提乌斯当时正代替大臣长官治理这些省份。他深切哀怜那些遭受灾难的无辜者,曾多次要求宽恕那些查无罪证的人。在乞求失败后,他愤而提出辞职以示抗议,希望至少能以这一行动迫使那个嗜血成瘾的恶魔有所收敛而使自然习惯于和平的人免遭危险。
8.但是鲍鲁斯却认为这会影响他的任务。他本是一个最诡计多端善于陷害人的阴谋家,而且因此获得了“锁链”这一绰号。他见马尔提乌斯继续为自己的部下辩护,就把马尔提乌斯也圈入共同危险圈,威胁要把他加上锁链,和军官们以及许多其他人一起押送到奥古斯都法庭上去。马尔提乌斯惊于这种威胁,并感到大难已近,便拔剑刺击鲍鲁斯。但由于手软,没能击中要害,相反把已拔出的剑刺进了自己的胸膛。一个十分正直的、敢于为减轻许多人的不幸而斗争的官员竟然如此屈辱地丧失了性命。
9.双手沾满鲜血的鲍鲁斯在犯了这些凶残的罪行之后,回到了奥古斯都的驻地,跟随他的是许多身带枷锁,形态憔悴,衣衫褴褛,十分凄惨的人。当他们到来时,刑具已经备齐,行刑人员也已准备好了钩子和各种酷刑用具。许多犯人被剥夺一切权利,另一些被放逐,还有一些则被利剑处死。在君士坦提乌斯时代,谁都很难记起有遭到控告而被宣告无罪释放的人,就是那些只是风传有嫌疑的人也很难逃脱厄运。
第六章 罗马元老和市民的腐朽堕落
1.这时奥非都斯(Orfidus)以市政总监的身份统治着这个永恒之城[41]的市政。但他的傲慢气焰甚至超越了赋予他的实际权势。的确,他为人聪明,极其擅于司法实践,但缺乏一个贵族阶层所应具备的文艺素养。在他当政期间,曾因酒的短缺而发生过严重的暴乱。因为(罗马城的)市民渴望不受限制地消费这种物品,(一旦遇到短缺)就起而闹事。
2.我想一些外国人[42]偶尔阅读我这本书时(如果我有幸的话),可能会感到奇怪为什么每回讲到罗马城的事情时,总是讲些茶寮酒肆、市井俗务以及各种杂乱的纠纷,而不讲其他的事情。因此,我想在这里简单地解释一下其中的缘由,当然并不想刻意回避真相。
3.当罗马城开始上升为一个辉煌的世界大城之时,它似乎已注定要像人类那样持续长久,因为原本互不一致的“美德(Virtus)”和“命运(Fortuna)”之神都形成了一个永恒的和平协议,使其发展成为一个伟大的强躯。因为如果二者缺一,罗马就不能达到完美的顶峰。
4.罗马人民从其摇篮时代到童年结束总共用了大约三百年时间,那时主要是在城市的周围进行战争。进入成年,经历许多艰苦的战斗之后,它终于跨越了阿尔卑斯山和大海。在青壮年时代,它从地球的每一角落带回了桂冠和凯旋。而今逐渐衰退到老年,时常只靠威名获胜,进入了生命的安静期。
5.这个古老可敬的城市曾使许多以独立为傲的野蛮部落卑躬屈膝;它所制订的法律变成了自由的永久基础和依靠。
它像一个聪明而富有的家长,把自己的继承管理权,像交给自己的孩子一样,交给了各位恺撒。
6.虽然特里布斯[43]已很久不活动了,森杜里亚大会[44]也变得清静无为,虽然没有了选票的竞争,一片宁静又像是回到了努玛时代,但罗马已被世界的各个地区尊奉为主人(Domina)和王后(Regina)。元老们的白发和权威到处受到景仰,罗马人民的声名普遍得到人们的敬重和高度的赞许。
7.但是这些集会的伟大和荣光却为少数人的卑鄙无耻所玷污。抒情诗人西蒙尼德斯(Simonides)说过:“有一个光荣的故乡是人们获取美满快乐生活的首要条件。”而这些卑鄙的人忘记了他们出生的城市,竟然像谁给予他们许可证一样任意胡作非为,甚至堕落到犯罪的地步。
8.这些人中有人想尽一切办法要为自己立一尊塑像,觉得有这样一尊塑像,他们自己就可以变得不朽似的,好像从这尊死板无知的铜像那里得到的报偿能比有意识做光荣善良的事情还要多。他们不厌其烦,而且不惜用黄金来装饰这些塑像。最先这样做的是以才干和武力打败安条克王[45]的阿奇利乌斯·格拉布里欧。[46]但是正如阿斯克拉的诗歌所言,[47]真正持有高尚情操的人应该轻视这些微不足道的琐细浅薄的荣誉,而向着真正漫长而修远的荣耀之道攀登。这一点监察官加图表达得最清楚。当人们问他何以在众人中唯独没有他的塑像时,他回答说:“我宁可让人们猜疑为何未给我立像,而不愿人们说‘为什么给他立像?’这是最糟的。”
9.另一些人以马车比一般人的更高,或者以服饰特殊精致相炫耀,或甘愿在扣至脖颈、严严裹住咽喉的厚重氅衣下浑身流汗,或甘愿在轻如蝉翼的薄纱下寒风彻骨。有时双手撩起衣服(特别是用左手[48]),摇摆着各种姿态以便让多彩的花边以及用彩线精绣于短上衣之上的各种鸟兽图像注目耀眼。
10.另一些人,虽然没人询问,却故意表白炫耀,大言不惭地夸耀自己的财富,成倍夸大自己田地每年的收成,自我吹嘘种植管理之完善,农庄数量之广阔。它们分布于从日出处到日落处的广大地域。他们显然不知道他们的祖先——那些使罗马变得伟大的创业者——并不是依靠财富,而是依靠勇猛的战斗而博取声望的。他们在财产、生活方式、或在服装的简易程度都与普通士兵没有区别。他们是靠勇敢来战胜一切困难的。
11.正因为如此,所以卓越的瓦莱利乌斯·普布里科拉(Valerius Publicola)需靠别人捐助的钱入土为安。[49]列古鲁斯(Regulus)贫困的妻儿需靠她丈夫的朋友们的救济才能生活。西庇阿的女儿的嫁妆出自公款,[50]因为贵族们耻于让这个已达婚龄的娴雅少女只因其父无力提供妆奁而长期得不到婚配。
12.但是如今,如果你作为一名有地位的外来人,第一次到一个富有且家业兴旺的人家去拜访时,起初你会受到盛情接待,好像你是一位被期待已久的嘉宾,在问了你许多问题使你不得不扯上一些谎话之后,你会感到像这样一位你从未谋面的大人物居然能对你这样一名无名小卒如此热情,你会因罗马人如此特殊的热情好客而悔恨自己为何不早十年前来罗马。
13.受这种友好态度的鼓励,第二天你再去拜访,你会发现你已被冷落到一边,成为不认识也不期待的人。昨天还坚决邀请你再来的那个主人,今天却需重新查看他的食客名单,不知你是谁,什么时候来过。如果你终于被认出来了,而且被邀成为他家的常客,如果你忠实不间断地来往于他家三年之久,然后离开同样长的一段时间,当你再回来时,你仍需经过类似的考查,谁也不会问你到哪里去了。除非你悲哀地放弃这种追求。不然你会像向一个木头人献殷勤那样,毫无意义地白白浪费你的生命。
14.又过一段时间之后,举办烦琐腐化的宴会之风和分发惯例施舍物的陋习又开始流行。人们喋喋不休地争辩是否该邀请某人来做客,或者是否应该把某些该回请的人名去掉等。经过充分的研究和讨论,如果决定请,那么所请的人可能是一位整晚守候在赛车人屋外的赛车迷,或是一位职业赌徒,或是一位自称知晓某些秘密的骗子。
15.因为他们有意避开有学问的和认真谨慎的人,认为他们既不大吉祥,也没用。加以专司通报来客姓名的人都惯于贪污受贿,暗相交易。在收到贿赂后,他们就把施舍物和宴会位置给予那些来历不明或出身卑微硬闯进来的人。
16.我不再谈这些令人贪馋的宴会和各种诱人的享乐了,否则会离题太远。我想说说这样的事。有些人经常在城里的大路上来回驰行,全不顾危险,不理会踏翻石砌路面上的石块,好像驾着火烧蹄子的驿马(俗语这样说),车后拉着一大串像一帮土匪一样的奴仆,真像喜剧家说的,连一个小丑(Sannio)都不留在家里。许多妇女也学着这种样子,蒙着头,坐在轿子里满城乱跑。
17.在进行战斗时,巧妙的战斗指挥官总是把队伍按需排列:让密集的勇士作为先锋,然后是轻装步兵,再后是投枪手,殿后的是全体后备军。城里的大家族长也正是这样做的。他挥舞权杖认真仔细地把出行队伍排列得威风凛凛,好像军营的军徽一样,紧跟在马车前面走的是一群纺织工,后面是熏得黝黑的厨工,再后面是其余不再区分的奴仆,伴随他们的还有临近居住的无所事事的平民,最后是一大群阉人,从老人到少年,因身体部分受残害而变得面色灰黄,形体孱弱。任何路过的人看到这支被残害的人都会咒骂古时的那个撒米拉米斯(Samiramis)王后;她是头一个阉割少年男子的人。这样做实际上是对自然施加暴虐,强迫改变自然界应有的发展规律。因为自然界自有生命以来,向来依其奥秘法则,通过原始的生命种子,使万物传宗接代。
18.这种情况发展的结果是,少数此前以严肃正派闻名的家族现在也充斥着懒散无聊消磨时光的游戏,经常听到的是此起彼伏的管弦笙歌。简言之,请来的歌手现在代替了哲学家,请来的舞台教师现在代替了演说家。图书馆都像坟墓一样被永久地关闭了。现在制造出的是:水风琴和像一辆马车那样大的竖琴,还有笛管以及为戏子们使用的许多种道具和乐器。
19.我们最后还达到了这样卑劣不堪的地步:不太久之前因一度担心要闹粮荒,于是便把外国人都干脆赶出罗马。[51]那些人数很少的从事文学工作的自由职业者也不容分辩地被轰走,而一些短剧女演员的仆从,或一些临时伪装是某某演员的仆从等类人物却反而被准许留了下来,三千名女跳舞演员也不加盘问地和他们的合唱队一起留了下来,还有同样数目的男性舞伴。
20.任何时候你愿意看的话,你就能看到一群卷曲了头发的妇女(从年龄上看,如果是结了婚的,应该有三个孩子了),不知疲倦地在铺砌的平滑舞台上不停地跳着迅速旋转的舞蹈,并扮演成戏剧中设计的各种人物出场。
21.还有,从前罗马人极注重美德。许多贵族都给留宿的自由外邦人以各种热情的款待,像荷马史诗中的食花人用甜果款待客人一样。[52]
22.但是现在,某些心理空虚却傲慢自满的罗马人对一切出生于我们罗马城圣墙之外的人(那些没有子女和没有婚嫁的人除外)不屑一顾,把他们都看得一钱不值,但对于无子女的男人,罗马人又用各种手段奉承巴结,简直让人难以置信。[53]
23.在一个世界性都城里自然出现的一种情况,在罗马也有:这就是恶性疾病的发病率极高。医疗手段几乎无能为力,甚至不能减轻患者的痛苦。作为安全保证的措施之一就是规定:谁也不应拜访亲友中的患者。少数更加小心谨慎的人还加上一层更有效的防范措施,即如派一名仆人去问候一位患者,回来后,都须先沐浴消毒,然后才可进入主人之家。人们就是这样害怕疾病的传染,甚至只能用别人的眼睛(间接地)去看望病人。
24.不过,人们虽然如此严格地遵守这种规定,但有些人一旦被人请去参加婚礼,当把黄金放在他们掌心时[54],尽管他们健康不佳、身体不支,也要不辞辛劳,奉陪前行。即使远到(翁布里亚的)斯波来提乌姆城(Spoletium),也得前往。这就是这些贵族们的习俗。
25.那一大群社会最下层和最贫穷的人,他们有的把时光整晚整晚地消磨在酒店里,有的则经常待在剧场的大帐篷的荫蔽下(卡图鲁斯[55]做营造官时仿坎佩尼亚人的奢侈做法最先承制了这种帐篷)。另一些则聚在一起吵吵闹闹地掷骰子赌博,用鼻子吸气发出令人厌恶的粗鲁怪声,不然就是从早到晚,不管日晒雨淋,站在那里张大嘴巴,出神地仔细研究那些赛车者和他们马匹的优劣。这是所有娱乐中最为人所钟爱的。
26.最值得注意的是竟然有大群大群的平民满头脑里只想着这些车赛,整天消磨在赛场盼着车赛结果。这些和类似的事情使任何值得纪念的或严肃的正事都无法在罗马进行。现在我必须回到我的正题。
第七章 伽卢斯恺撒的残暴
1.现在恺撒[56]的无法无天已波及更广的领域,他攻击一切善良的人,毫无克制,折磨整个东方行省,无论是卸任的总督或在职的城市长官,甚至连平民也不放过。
2.后来,在一次狂怒中,他甚至下令处死安条克城元老院的全体领袖,原因是:在时机不成熟、又赶上粮荒的情况下,他催促安条克的元老院立即执行一条降低物价的命令,遭到元老院比较强硬的抵制。为此惹怒了恺撒。如果不是当时东方财务总监霍诺拉图斯(Honoratus)坚决反对,这些元老都会惨遭杀害。
3.他对残忍性娱乐的癖好也能证明其**裸的毫不掩饰的残暴天性:有时在角斗场上,他能连续观看六七对角斗竞技赛,看着拳击者浴血搏斗,相击而死。他看得兴高采烈,好像自己取得了多大的成就似的。
4.恺撒残害人的恶癖由于一个卑鄙妇女的煽惑而变本加厉。这个女人经自己要求而被允许进入宫里。她告密说有些下层士兵密谋反对恺撒。君士坦提娅(Constantina)非常得意地以为她丈夫的安全可以靠告密者得到保护,便赏赐了这位女人,并赐她坐马车从王宫大门出去,想借此引诱其他人也来告发类似的或更大的密谋。
5.这之后不久,伽卢斯要动身前往希拉波利斯(Hierapolis),诡称是去参加战争。安条克的普通居民很怕闹饥荒,极力哀求他先设法拯救他们免受饥饿,因为在当时已出现了粮食困难,人们确信真正的粮荒将要到来。而恺撒却完全不像一个处于统治地位的王子那样,利用其广泛的权力来挽救地方危难。他没作任何安排,或命令从相邻省份运来粮食以备急需。相反,面对惧怕饥荒的民众,他却手指站在他身旁的叙利亚省执政官级的总督提奥非卢斯(Theophilus),反复说着这样一句话,如果总督不想让人挨饿,谁也不会挨饿。这等于是把总督的命运交给了民众。
6.这些话把鲁莽无礼的低下阶层鼓动起来了。当粮荒真的变得严重的时候,他们在饥饿和愤怒的驱使下,放火烧了一位名叫优布卢斯(Eubulus)的当地有名望者的豪华住宅;然后,好像曾有一道把总督交到他们手里的王家命令一样,他们连踢带推地围攻他,将其打成半死,用脚踩在他身上,最后又把他撕成碎片。每个人都从他的惨死中看到了自己危险的结局,非常惧怕自己也会遭遇像刚目睹的总督那样的命运。
7.与此同时,有一位名叫塞仑尼阿努斯(Serenianus)的前将军。前面我们已经叙述过因为他的无能而曾使腓尼基的塞尔斯城(Celse)遭劫。[57]这人由于犯叛逆大罪而受到公正合法的审判。看来,任何特殊照顾都很难开脱他的罪责,因为已经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用一种违禁的魔术在他常戴的一顶帽子上加了魔法,同时派他的一个朋友拿着这顶帽子到一个求卜的神庙里去求征兆,问王权是否会像他所希望的那样稳稳当当地落到他的头上。
8.当时就出现了这双重的怪事:无辜的提奥非卢斯遭到了可怕惨死,而应受世人唾弃的塞仑尼阿努斯却逍遥法外,几乎没有出现任何强烈的群众抗议。
9.奥古斯都君士坦提乌斯对伽卢斯的这些事不是没有耳闻,有些事从前就已经从已故去的塔拉西乌斯[58]那里听说过。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在给恺撒写信时,表面上总是希望用一些褒奖奉承的话,但在暗地里却竭力消减恺撒的自卫能力。他装作非常关心的样子说,士兵在无军事行动时容易发生骚乱,为防备他们图谋不轨加害于伽卢斯,劝他只保留宫廷卫队,除守护王宫的禁卫军(Scutarii)和卫兵(Gentiles)外,保留一队侍从军官(Protectores)就可以了。他进一步命令前帝国财政总监、现帝国大臣总督多米提阿努斯(Domitianus)到叙利亚去时,要有礼貌地毕恭毕敬地敦请伽卢斯速到意大利来。奥古斯都本来就有时常召恺撒来意大利的惯例。
10.多米提阿努斯领了这个旨意之后,加速行程,很快来到了安条克。他经过宫门时本应进宫觐见,但他却故意轻慢恺撒,按常规排场去拜访驻守将军,并长时间托病,既不进宫,也不出现在群众面前,只是在暗中策划各种毁灭伽卢斯的计划。他还在不时送给奥古斯都的报告中添加一些捏造的细节。
11.最后他终于被请到王宫,并被邀请参加御前会议。[59]他没有任何寒暄,上来就用冷酷和干涩的语言说:“动身吧,恺撒!你要知道你如果耽搁不走,我将立即下令停止对你及其宫廷的一切供应。”他用傲慢的口气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后来虽然多次请他,但他再也没来见过伽卢斯。
12.恺撒对此大为恼怒,感到这样对待他既不公正也不合适,便命令自己的亲信卫队去逮捕这位大臣行政长官。这事传出去之后,当时的财务官[60]孟提乌斯(Montius),一位活泼勇敢,但多少倾向于以温和手段对待此事的人,认为应以大局为重。他把宫廷卫队的军官们都请来,好言相劝,指出这样的行为既有悖规矩,也不合时宜。他略带责备的口气说:如果军官们同意按伽卢斯的命令做,那倒不如先把奥古斯都君士坦提乌斯的塑像一一推倒,然后再放心大胆地去杀害大臣行政长官。
13.伽卢斯在获知上述情况以后,就像一条被箭或石头射伤的毒蛇,等待最后一拼,并试图采用一切可能的手段来挽救自己的生命。他命令他的所有军队武装集合。当惊恐的队伍站在他面前时,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站在我这边吧!我的勇士们,你们像我一样处在危险之中!”
14.“我在气愤中下令把一个态度傲慢、无视正常行为准则的大臣行政长官监禁起来,只不过是想吓唬他一下而已。而孟提乌斯却以一种奇怪的、前所未有的骄傲口气,在他耸人听闻的诡辩中控告我们是反叛,说我们抗拒奥古斯都陛下!”
15.本来就喜欢骚乱的士兵们,这时毫不犹豫地起来,首先攻击住在附近、年老体弱又有病的孟提乌斯。他们用粗绳子捆住他的双腿,一刻不停地把双手伸展的孟提乌斯拖到恺撒的总部。
16.在同样的狂怒下,他们也把多米阿努斯抓来,丢在阶下,然后先把他捆起来,后又把他们两人绑在一起,拖着在城市的大街上速跑,再后来,撕断他们的尸体,在他们残缺的尸体上践踏,惨不忍睹。最后,似乎厌倦了,才把他们的尸体丢进河里。
17.这场疯狂的暴乱以及所犯下的如此凶残的罪行是一个名叫卢斯库斯(Luscus)的市政官所挑动的。他不时出现在人群中,像搬运工的工头一样不停地反复叫喊,催促人们要干就干到底。正为这个,不久之后他就被活埋了。
18.因为在屠夫手中的孟提乌斯临死前喊叫了埃庇哥努斯(Epigonus)和犹西比乌斯(Eusebius)两个人的名字,但并未说出这两人的职业或地位,所以他们就疯狂地追捕与此同名的人。为了使这种狂劲继续保持下去,他们捕了一位从西里西亚来的哲学家埃庇哥努斯,还逮捕了一位名叫犹西比乌斯的从埃德撒来的言辞激烈的演说家,其姓氏本是庇塔伽斯(Pittacas)。其实他们并不是那位财务官所说的人。孟提乌斯所指的是几个监造武器的保民官,因为后者曾应允,若遇暴乱,他们可以派兵援助。
19.阿波里那利斯(Apollinaris)是多米提阿努斯的女婿,不久前还是恺撒宫中的总管。他被他的岳父派到美索不达米亚去追查他们非常关心的一件事:即追问部队的士兵中是否有人从伽卢斯那里接受过任何秘密信息,以此说明他有更高的目标;这个阿波里那利斯在听到安条克发生的事后,就转道经小亚美尼亚潜到君士坦丁堡去了,但在那里他被卫兵们提了回来,并被严密看管起来。
20.当这些事正在发生时,在推罗有件事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这就是有人秘密地制作了一件王袍。但是不知是谁定做的,也不知是给谁穿的。为此,当时该省的总督,前面提到的阿波里那利斯的父亲(与他同名)就被作为同谋犯受到审判。此外,还拘捕了其他城市的许多人。这些人皆因被指控为犯了这桩滔天大罪而伏法。
21.这时内乱的号角吹响了。精神不正常的恺撒倒行逆施,不像以前那样秘密作恶,而是公开地大发**威。当时已无人照常规审查核定案情或区分有罪与无辜,法庭中也没了正义,已不允许对案件作合法辩护。奉命执行的人(掠夺物的保管者)闭着眼睛执行命令。东方所有省份到处出现抄家籍没财产的暴行。在这里我可以趁机谈谈东方各省的情况,不过美索不达米亚在讲帕提亚战争时已讲过,此处就不讲了,还有埃及也留待以后再谈。
第八章 关于东方的一些行省的描述
1.陶鲁斯山连绵东向,高耸入云,越过陶鲁斯山峰便是西里西亚省一望无垠的大平原。这是一个各种物产都很丰富的地区。它的右边相连接的是和它同样盛产葡萄和谷类的伊扫利亚。有一条可通航的伽里伽努斯河(Calycadnus)把上述两地分开。
2.这个省,除许多城镇外,也有两个大城市:一个是塞琉古王所建立的塞琉西亚城,另一个是克劳狄恺撒[61]所建立的一个名叫克劳狄欧波利斯(Claudiopolis)的殖民城。伊扫拉(Isaura)[62]过去曾一度十分强大,因而很久以前就被当作一个危险的叛逆城而遭削弱。过去的辉煌现今已几乎无迹可寻了。
3.西里西亚有一条可夸耀的西得努斯河(Cydnus)。它因有塔尔苏斯(Tarsus)这一繁华名城而声誉甚高。这座城据说是朱庇特和达娜厄所生的儿子百尔修斯所建;也有人说是来自埃塞俄比亚的一个名叫桑丹的出身高贵而且富有的人所建。这里还有以创建人姓氏命名的安纳扎尔布斯城(Anazarbus),还有毛布苏斯城(Mobsus)。后者据说是著名仙人毛布苏斯(Mobsus)的住所。他同阿耳戈英雄们一起取来了金羊毛之后,便与同伴们分手,漂到非洲海岸,并在那里突然暴卒。后来他的英魂,埋在布匿人的土地里已经很有效地治疗了许多疾病。
4.这两个省份有许多群强盗。很久以前在与海盗战争期间,(罗马)就派代行执政官塞尔维利乌斯(公元前74年)去这里统治并收敛贡赋。这些地区实际上位于一个海角上,阿曼努斯山(Amanus)把它们与东方大陆相隔离。
5.但东方边界有很长一段距离可拉成一条直线,从幼发拉底河岸直到尼罗河边缘,左边与撒拉森人接界,右边是波涛汹涌的大海。马其顿亚历山大死后,尼卡托·塞琉古继承了对波斯的统治,占有了这个地区,并大大地增强了这一地区的实力。他是一个成功的和有成就的国王。他的名字尼卡托[63]也表明了这一点。
6.他依靠长期的和平以及在他统治下为数众多的人口,把原来荒凉破蔽的乡村建成为人力充足、财源丰富的城市。这些城都被建成者加上了希腊语城名,但还没有失去其原有的初建者给它们所取的亚述语名称。
7.奥斯德龙尼(Osdroene),我前面已经说过,在这儿我将跳过它。紧连着奥斯德龙尼的首先是科马金尼(Commagene),今名幼发拉底斯省。这个省已逐渐变得重要起来。它有著名的希拉波利斯(Hierapolis)、老尼努斯(Ninus)和萨莫萨塔(Samosata)等城。
8.这以南是叙利亚省,它坐落于一片美丽的平原上,以闻名世界的安条克城而享誉天下。这个城进口的和本地出产的商品之丰富是世上罕见的。另外,劳狄其亚(Laodicia)、阿帕米亚(Apamia)和塞琉西亚(Seleucia)从建城开始就十分繁荣。
9.再往下是位于黎巴努斯(Libanus)山脚下的腓尼基(Phoenicia)。这里风景优美,极富魅力。其间点缀着许多大城市。按其吸引力及声望来说以推罗(Tyre)、西顿(Sidon)和贝鲁图斯(Berytus)最为著名。与这些齐名的还有远古即已建立的埃米撒(Emissa)和大马士革(Damascus)。
10.这些省都在奥仑特河(Orontes)流域。这条河流经卡西乌斯山脚后注入帕提尼海。[64]这些省是当初格奈乌斯·庞培从阿尔明尼亚(Armenia)夺来的。他在打败了提格拉尼斯(Tigranes)[65]之后,将这些省并入罗马版图。
11.大叙利亚最后一部分是巴勒斯坦。它占有一片广阔的地区,拥有丰腴的已开垦的良田,也有很多繁荣的城市。它们中哪一个也不稍逊于任何其他的城市。它们好像在同一平行线上彼此竞争。这些城市有希罗德(Herodes)[66]为敬祭屋大维元首而建的恺撒利亚,有埃琉提劳波利斯(Eleutheropolis)、尼阿波利斯(Neapolis)[67]以及更早时代建立的阿斯卡龙(Ascalon)和加沙(Gaza)城。
12.在这整个地区,没有一条能通航的河流,但在许多地方有天然热泉喷涌,可以医治多种疾病。这些地区也遇到了同样的命运,也是在庞培打败犹太人夺取耶路撒冷之后被建成,交由一个总督管辖的。
13.与这些地区相连接的是阿拉伯省:它的一边是拿巴台地区,此地盛产多种陶器,并散布有一些强固的碉堡和土垒。这些碉堡和土垒是这里的早期居民在地势险要的地方修筑的,显然是为了防御相邻部落的入侵。除一些市镇外,这里也有很大的都市,如:博斯特拉、吉加萨和非拉得非亚。它们都有厚实高大的城墙保卫。这一地区是在图拉真元首时被迫服属于罗马,立为行省并派总督治理(公元105年)的。图拉真在对米底亚和帕提亚的辉煌战争中以多次胜利挫败了当地居民的锐气而使他们降服。
14.这里还有一个远离大陆的岛屿塞浦路斯。它富有良港,有许多城镇,更有两个久负盛名的大城:一个是撒拉米斯(Salamis),一个是帕弗斯(Paphos)。前者崇拜朱庇特,拥有一座朱庇特大神庙;后者信仰维纳斯,拥有维纳斯神庙。塞浦路斯土壤肥沃,物产丰富,无须任何外来援助,只靠本地资源即能建造货船,从龙骨到中桅大帆都能自己制造,其一切装备都稳妥可靠,适于远洋深海航行。
15.关于罗马人在占领该岛屿时所表现出的贪婪胜于正义,我也并不是想避讳不谈。这里的国王托勒密[68]是以盟约同我们相联的盟邦,他毫无过错,只因我们财政困难,就下令剥夺他的财产,导致他饮毒自尽。全岛被迫纳贡,截获的财物,像从敌人手里夺取的战利品一样被加图[69]下令搬到我们的船上运回罗马(公元前58年)。下面我将接前面的线索继续叙述。
[1] Lithinos Prygos是西方人由巴克特里亚(大夏)进入中国的必经之路。
[2] 托勒密:《地理学》,1,11。
[3] 托勒密:《地理学》,1,6;1,11。
[4] 托勒密:《地理学》,1,11。
[5] 见阿米阿努斯·马塞利努斯:《业绩》,23,6,60;托勒密:《地理学》,1,12,7。
[6] 哈里卡纳苏斯的狄奥尼修斯:《罗马古代史》,1,26;William Smith:LL,D:A Dictionary of Greek and Roman Antiquities,New York:Harper and Brothers,Franklin Square,p.1174。
[7] 林海村:“公元100年罗马商团的中国之行”,参见《中国社会科学》,1991(4),79页。
[8] 参见《中国社会科学》,1991(4)。
[9] 参见《中国社会科学》,1991(4)。
[10] 阿米阿努斯·马塞利努斯:《业绩》,23,6,60。现附上林文所引的译文,以作区别。林文写道:“粟特(Sogdian,指撒马尔干)附近的塞种人是个残暴的小部族,……阿斯卡尼米亚(Ascanimia)和休密之后,便开始了一条为商人们开放的交通大路,商人们便由此地前往塞里斯人中去。”
[11] 托勒密:《地理学》,1,12,7。林文所使用的这段引文与原文出入很大,现将其译文附录如下:“这同一条路再从那里朝东向通往大夏都城巴克特里亚(Bactria),由大夏首都折向北转一直抵达休密人(Comedis)的山区最高处,然后翻越重山折而向东直达向平原敞开的岬谷,……这条路似乎是长五十波斯里,由此直达石塔,向北兜了一个大圈。因为马林说,如果攀上了这一山谷,那就会到达石塔,在东部与帕米尔山(Imaos)相接壤的山脉(指喀喇昆仑山)即由石塔开始。这一山谷从华氏城(Palimbothra)开始,一直伸向北部。”
[12] 托勒密:《地理学》,1,11;1,6。
[13] 见《中国社会科学》,1991(4),74页。
[14] 托勒密:《地理学》,1,6。
[15] 托勒密:《地理学》,1,11。
[16] 见《中国社会科学》,1991(4),75页。
[17] 托勒密:《地理学》,1,12。
[18] 见《中国社会科学》,1991(4),76 页。
[19] 托勒密:《地理学》,11,3。
[20] 见《中国社会科学》,1991(4)。
[21] 张星烺:《中西交通史料汇编》(《辅仁大学丛书第一种》),第1册,5页,北京,京城印书局,1930。
[22] 张星烺:《中西交通史料汇编》(《辅仁大学丛书第一种》),第1册,5~6页,北京,京城印书局,1930。
[23] 张星烺:《中西交通史料汇编》,第6册,447页,北京,中华书局,1979。
[24] 张至善:《记张星烺先生》,载《史学史研究》,1992(4)。
[25] 君士坦提乌斯是君士坦丁大帝之子,公元324—337年立为恺撒,公元337—361年为奥古斯都,公元353—361年打败各僭位者成为帝国唯一的奥古斯都。
[26] 伽卢斯是君士坦丁大帝之侄,君士坦提乌斯的堂兄弟,公元351年被立为恺撒,与君士坦提乌斯共治帝国。
[27] 指公元350—353年君士坦提乌斯对在高卢僭位称帝的麦尼西乌斯的战争。
[28] 按帝国例,奥古斯都尊号只给在位统治的奥古斯都,恺撒尊号则给奥古斯都所指定的皇族成员,一般为奥古斯都尊位继承人,或分治者。
[29] 伽卢斯与君士坦丁大帝的女儿结了婚。
[30] 君士坦丁大帝曾封汉尼拔里阿努斯为本都王,治理本都,小亚美尼亚和卡帕多西亚。但君士坦提乌斯即位后派人刺杀了他(公元337年)。
[31] “Count of the East”,Comes 或作Comites ,Count本是帝王或高官出巡时的侍从官员,君士坦丁使之成为荣誉头衔,文官、武官都有。后逐渐变成顾问或参谋,有时被指定负责一定职务,Count或Comites后译为侯爵,分不同级别,东方侯爵属第二等级。
[32] 指安条克城,关于该城灯光的明亮,其他作家也有报导。
[33] 宫廷近卫军长官(The Praetorian Prefect at court)原是军职,到君士坦丁大帝时变成奥古斯都的最高文官,类似宰相之职。伽卢斯恺撒宫中也有类似的官职。
[34] 分布于小亚南部比西狄亚(Pisidia)山区。
[35] 神话传说,海妖西伦是被提秀斯杀死的一个著名强盗变的。他盘踞在阿提卡到麦加拉一带山崖,劫杀过往旅客。
[36] “Master of Horse”骑兵长官,最初是独裁官的助手,有时代行独裁官职权。奥古斯都时代以近卫军长官代替之。君士坦丁大帝为限制近卫军长官的权限,另立两个“总兵”管军事。君士坦提乌斯增立三人,共五人,分守东西各重镇。
[37] 公元350-353年在高卢僭位称帝,后被君士坦丁乌斯消灭。
[38] 公元323年的这一天(具体日期可能是11月8日),他和自己的兄弟君士坦丁二世以及克里斯浦一起被其父君士坦丁大帝封为恺撒。他与君士坦丁二世和君士坦斯一起又在公元337年成为奥古斯都分治罗马。公元353年,他打败最后一个僭位者麦尼西乌斯。此后直到公元361年,他成为罗马帝国的单独统治者。
[39] 对麦尼西乌斯的胜利。
[40] 判决书是在一块木牌上记录犯人的罪过和处罚。多由法官呈交奥古斯都。见苏埃托尼乌斯:《加里古拉传》,27,1。有时也由奥古斯都自己颁发。参见阿米阿努斯·马塞利努斯:《业绩》,14,7,2;19,12,9。
[41] 指罗马城。
[42] 阿米阿努斯·马塞利努斯在罗马写他的历史,他把自己归类为一个罗马人。
[43] 指共和时代形成的35个地区部落。
[44] 指共和时代的森杜里亚大会(Comitia Centuriata)。
[45] 公元前191年在德莫庇拉俄(Thermopylae)。
[46] 见李维:《罗马史》,40,34,5。
[47] 见赫西俄德:《田功农时》,289及以下。
[48] 可能是为了显露他们的戒指。见普林尼:《自然史》,33,9。
[49] 公元前503年。见李维:《罗马史》,2,16,7。
[50] 见瓦莱利乌斯·马克西姆斯:《值得纪念的言行录》,4,4,10。
[51] 这事发生在公元383年。
[52] 《奥德赛》,9,84。
[53] 追求无子女的男人或女人目的是为追求遗产,贺拉西在《讽刺诗》中提到过这种现象。见《讽刺诗》,2,5。这种谄媚技术在喜剧家普劳图斯时代(约公元前3世纪末到前2世纪初)已时兴,到共和国末简直变成一种职业。参见Cicero:Paradoxa,5,39。到帝国时,甚至某些奥古斯都也这样做。参见苏埃托尼乌斯:《加里古拉传》,38,2;《尼录传》,32,2。
[54] 小普林尼:《通信集》中提到罗马人婚礼中主人有向宾客赠送金钱的风尚。见小普林尼:《通信集》,10,116。
[55] 公元前78年的执政官。
[56] 指伽卢斯。当时他统治帝国东方。
[57] 在已散佚的章节里。
[58] 见阿米阿努斯·马塞利努斯:《业绩》,14,1,10。
[59] 伽卢斯东方宫廷的御前会议。
[60] 伽卢斯东方宫廷的财务官。
[61] 指克劳狄元首,公元41-54年。
[62] 伊扫利亚省首都,在阿米阿努斯·马塞利努斯时已是一片废墟。
[63] 意为征服者——译者。
[64] 在安条克城以西部分地中海。
[65] 大阿尔明尼亚王,本都王米特拉达梯的女婿和同盟——译者。
[66] 犹太王——译者。
[67] 又译那不勒斯。
[68] 埃及王托勒密·奥来特斯(公元前80年即位)的兄弟。
[69] 小加图公元前46年自杀,死于乌提卡,又名乌提卡的加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