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找感觉与查问题是同步进行的。所不同的是,找感觉获得的只是初步印象、感性认识,有些一般性的、表面性的小问题,如错别字、用词不当和语法毛病等,可以边查边改。而某些复杂的、深层次的、难度较大的问题,则一时难以认定和改正过来。所以,要对这些问题作出标记、以防遗漏,而后进行分析梳理,弄清楚属于哪个方面的问题,放“矢”之“的”在何处。
从总体上说,查问题不外乎以下几个方面:一查是否合乎中央大政方针和上级决策部署,是否存在与之相违背、相脱离的问题;二查是否合乎发文目的和领导意图,是否存在表述不准确、不完整、不清晰的问题;三查是否合乎客观实际,是否存在脱离实际、主观臆断的问题;四查主题、观点是否准确、鲜明,是否存在模糊、偏颇的问题;五查结构是否严谨、层次是否分明,是否存在松散、杂乱的问题;六查语言文字是否简洁、通顺,是否存在语法不通、措辞不当、虚华不实等方面的问题;七查文种、格式是否合乎规范,存不存在违反行文规则的问题。这些方面,其实不说大家也知道,关键是能不能把问题找准,找得准才能改得准、改得顺、改得好。这方面要注意克服和防止以下几种偏向:
一是重文字方面的问题,轻功能方面的问题。无论何种文稿,文字固然重要,任何不通、不顺、不准确、不规范的问题都是修改的对象。但相比而言,文稿的功能更为重要,任何坐而论道、夸夸其谈、华而不实、不适应实践需求的问题更是修改的重点对象。这就需要正确认识和把握文字与功能之间的关系,文字表达功能,功能又检验文字,文字本身不是结果,文字表达出来的功能才是我们所要关注的结果。有些同志往往忽视这一点,只注重查找文字方面的问题,而忽视查找功能方面的问题,这就必然导致修改时把注意力仅仅放在文字上,把大量时间和精力花在斟词酌句、咬文嚼字上。殊不知,功能方面的问题如果我们找不准、改不好,文字再规范、再漂亮,又有何用?
二是重形式方面的问题,轻内容方面的问题。任何文稿都是由形式和内容所构成,形式是骨架,即结构、层次、段落划分等,内容是血肉,即主题、观点、材料、语言等。好的形式需要好的内容来填充,好的内容需要好的形式来表达,二者互为依存,密不可分。不过,我们务必十分明确:在二者的关系问题上,是内容决定形式,而不是形式决定内容。有些同志在查找问题时,首先关注的不是内容,而是结构严谨不严谨、层次分明不分明、起承转合紧密不紧密,这就把关系搞颠倒了,变成以形式决定内容而不是以内容决定形式了。如果不把内容方面的问题找出来并改过来,形式方面的问题找得再准,改得再完美无缺,同样是没有实际意义的。
三是重政治原则方面的问题,轻切合实际方面的问题。毫无疑问,起草机关文稿必须讲政治、讲原则,必须坚决贯彻党的基本理论、基本路线、基本政策和上级党政各项部署安排,这方面当然要严查细找,防止出现任何问题。但同时,还要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看文稿所表述的思想见解、目标任务、政策措施是否体现了原则性与创造性相结合,是否切合实际、科学可行、有利发展。有些同志偏重于查找政治原则方面的问题,实际上是片面地理解政治原则问题,或关注每一个观点、提法有无出处,或关注理论和思想认识问题合不合乎“本本”上说的和上级领导说的,或关注过程、程序方面的表述是否存在疏漏,唯独不关注或者不太关注文稿内容是否与实际情况相符,能否推动实践、取得实效。这样,政治原则方面虽然出不了问题,文稿内容看上去绝对正确、无懈可击,但只能是一堆缺乏实用价值的正确的废话。
四是重表面问题,轻深层次问题。表面问题即字面上反映出来的不足,比如哪个事例需要核实、哪个观点需要修正、哪个句式需要改造、哪个段落需要调整等,这些都是明摆着的,比较容易发现。深层次问题,即字面上看不明显、比较难于发现,容易被忽视和遗漏的问题,也就是隐藏在文字背后的问题。比如某个思想认识问题,字面上看既有高度、又有深度,但是否具有针对性和说服力、能否解疑释惑并统一人们的思想行动?批评某种不良现象,字面上看“火药味”很浓,但是否抓住了实质和要害、具有教育警示意义?提出任务目标,字面上非常明确、非常宏伟,但是否合乎客观实际、有无实现的可能?提出政策措施,字面上看扎实有力,但是否合乎党和国家大政方针及政策法律,是否与之前出台的文件相衔接、与有关职能部门的意见相一致?某些关键性表述,字面上看并无明显毛病,但是否说到了点子上?部署安排工作,字面上看非常全面,但是否可操作、可执行,能否达到预期的目标?所有类似的问题,都应全盘考虑,细心审察,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表面问题影响的是文字质量,而深层次问题影响的往往是文稿的实用价值,所以我们既要重视查找表面问题,更要重视查找深层次问题。
五是重常规性问题,轻技巧性问题。常规性问题即写作上的一般性问题,包括格式、文种、谋篇布局、语言运用等方面,凡有一定写作基础的人都不难发现和掌握。技巧性问题就不一样了,它比常规性问题更为隐蔽、复杂、难以捉摸,更多表现为方法和艺术上的缺失。我们检查初稿时常常会有这种感觉:稿子从文字上看并无明显毛病,该讲到的都讲到了,该强调的都强调了,可为什么总觉得不如人意呢?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其实,只要深入分析就会发现,很多时候都与缺乏技巧有关。技巧基于常规而又超越常规,就像会写字的人不等于会书法、会拍照的人不等于会摄影一样,只有经过磨练,掌握规律和方法,才能上升为技巧的境界。可以这么说,任何文秘人员,只要掌握了文秘写作的常规性知识,要写成一篇稿子并不是太难,但如果能再掌握一些必要的技巧,那么文稿的质量档次自然大不一样了。比如,同样表述观点,为什么有的准确而鲜明,有的言不及义?同样探讨问题,为什么有的能写出新意,有的老调重弹?同样阐述某种道理,为什么有的能一语中的、发人警醒,有的流于空洞、肤浅?同样制作小标题,为什么有的新颖吸睛,有的平淡无味?所有这些,都是有无技巧或者技巧性强不强所导致的差异。找准技巧上存在的不足,不仅有利于修改,还能使自己的写作水平不断提高。
除上述方面,当然还可能存在其他某些问题,这里不一一细说。查问题是一项非常细致艰苦的工作,要有中医“望、闻、问、切”那种精细功夫,阴阳、表里、寒热、虚实八个方面全面诊察,把病根找准,从而精准施治,以求药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