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家一定气质出众,不会口出恶言吗?音乐家一定高不可攀,难以接近吗?音乐家也是一般人,七情六欲免不了,他们会讲酸溜溜的话,也会甜言蜜语,他们会展现呛辣的个性,也会表达心中郁闷。音乐家话中的“酸甜苦辣”,有惊天动地的言语,也有小巧可爱的冷笑话,更有精辟的独到见解。
大牌女高音话里藏刀
歌剧舞台上少不了Prima Donna(首席女高音),她们如同电影世界的“超女”(超级女明星),面对观众要摆出架势,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新西兰女高音卡娜娃曾在英国王妃黛安娜婚礼上献唱,让她的声名从歌剧舞台深入一般民众。她的脾气一向不太好,曾经携枪入住苏格兰大城格拉斯哥的假日饭店让服务人员大伤脑筋,因为旅馆没有保管枪支的地方,最后还得向警局求援借住一宿。住旅馆干吗还带枪?女高音开口解释,这次来苏格兰不是唱歌,而是享受打猎假期。卡娜娃长期以来,练了一身好功夫,经常相约爱丁堡公爵、查理王子一起打猎,她曾表示自己喜欢野生动物,但是讨厌一些害虫像是野鼠之流,所以一有时间就会找机会把它们清除。
卡娜娃总是带着贵妇的气质走天涯,走路抬头挺胸是位名副其实的“女爵”(授封于英国伊丽莎白女皇),前几年她来台演出,岛内媒体有幸领教到她的坏脾气。记者会在台北君悦饭店举行,她一上台就说,“我今天很累,记者会最好愈简短愈好,你们有问题赶快问吧!”这一说让现场气氛降到冰点,媒体也识趣地成全了这位女高音。
来自美国,有“航空母舰”昵称的黑人女高音杰西·诺曼,说话也是一绝。她的身量很大,声音穿透力相当惊人,去年61岁的她来台展喉仍然非常厉害,舞台上,诺曼总是笑容满面,看起来很亲切,私底下的她别有风情,以下为诺曼面对媒体采访时的妙语。
如何保养喉咙?“我如何保养歌喉啊!难道你们没发觉,房间内现在完全没开空调。”身为一位黑人女高音,在乐坛是否曾受过歧视?“我是第一个唱瓦格纳角色的黑人女歌手,我唱过多少重量级的歌剧角色,肤色有限制我吗?”白辽士歌剧“特洛伊人”中的女主角卡珊卓拉,是你擅长的角色,获得乐界好评,不过至今你只留下DVD版本,为何没有发行CD?“能够看到我的影像,总比只听到我的声音好吧!我不会说因为现有的版本已让我满意,所以不再灌录这个角色,歌手应该永远精益求精,只不过卡珊卓拉就是只有DVD的现场录像版本。”
相较之下,罗马尼亚女高音盖儿基尔话语中,虽然也带着一种自信的高傲,但是笑容可掬的她比起卡娜娃、诺曼两位前辈,幽默的言语展现亲民的一面。“如果身材壮硕的帕瓦罗蒂想要在当下发迹,可能不太容易,没有人要胖子。但是,无与伦比的歌声,让他不可被取代。”对于自己的天生丽质,她说:“不要忘了,我是女高音也是位女人,除非我疯了才不会注意身材和外表!如果我说外表不重要,那是骗人的,不过更重要的是舞台魅力,那是将乐迷带入歌剧的力量之一。”
纪新、普雷特涅夫说话很“冷”
在钢琴圈也有不少谈吐有趣的演奏家,像俄罗斯钢琴家纪新个性十分直爽,他说话鲜加修饰,经常吓人一跳。他说至今他能接受的现代作曲家只有梅西安、布列顿和肖斯塔科维奇等人,其他人的作品在他眼里艺术水平还不够。“年轻时在老师的指导下,我弹过一首乐曲,我问老师这位作曲家在世吗?老师说在啊!我就说他人是活的为何音乐是死的。”
纪新透露小时候他曾尝试写曲,不过最后决定封笔,因为他发觉自己的作品无法与肖邦、贝多芬等音乐家相提并论。“经常有些年轻的作曲家,寄给我作品希望我弹奏,那些作品的素质真的很差,让我为他们感到羞耻。难道他们没听过巴赫、勃拉姆斯的音乐吗?”孩童时代的纪新并不是一位勤于练琴的好学生,“因为一切对我都太简单了,实在不知为何要花上数小时练习已知的事物”。
另外一位俄罗斯钢琴家、指挥雷特涅夫,则是一位冷笑话专家。一个他与媒体举行餐会的场合,大家围着一个大圆桌而坐,吃的是中餐。等待上菜时,他的双手十分不乖巧的在餐桌上爬来爬去,“我已经有两周没练琴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
停下双手拿起筷子,他看着筷子说着“筷子夹东西不容易,我想用筷子吃饭比较不容易胖,因为夹不到啦!”接着他又拿起汤匙,“真是想不通现代音乐为何要虐待乐器,小提琴那么美的乐器,不用拉的居然用打的,你看汤匙它的发明就是用来喝汤,每样东西都有存在理由,不能破坏它的本质”。看着一道又一道上不完的中式菜肴,他又有话要说,“我这次来台演出的曲目时间特长,我想长度就像这顿饭一样,总计将近两小时,你们要提醒观众带个枕头到音乐厅”。
顾德曼一针“溅”血 甘乃迪说得“嘻哈”
俄罗斯大提琴家顾德曼也很有个性,说话一针“溅”血,面对当前年轻音乐家积极争取唱片约,试图急速蹿红,顾德曼以严厉的言语表达看法,“我听了许多年轻音乐家的演奏,虽然他们已经有了名声,但是在我看来,他们中绝大部分的人,应该回到学校好好练琴”。对于当今音乐大赛她也有意见,“我觉得现代的演奏家对于艺术的追求,兴趣愈趋减少,对我来说现在大赛选出的得奖者,好像是一群穿着漂亮衣服的人”。
英国庞克小提琴家甘乃迪,经常被视为搞怪一族,他的言语充满浓浓的街头味。2003年甘乃迪再次录制维瓦尔第《四季》小提琴协奏曲,“我重录《四季》的理由,不是挑战过去,完全是为了音乐,不过,在灌录之前,我的确听了十多年前录制的那张CD,发现我拉得真是烂,现在的我一定会超越他。至于我是否想要挑战过去销售200万张的金氏世界纪录?我只想把那个纪录烧了”。
哈汀年轻不服输 里契特拉果敢批评 瓦萨里很幽默
有一次俄罗斯小提琴名家基顿·克莱曼被问到古典音乐的时代是否已经结束?他指着自己说,“我还活着,何为结束”。
当红的英国指挥小生哈汀,说话也颇为犀利,32岁的他对于外界不断喊他“年轻”似乎很不受用,“每个人都有年轻的时候,早晚也会变老,而且我不认为对音乐的理解与年龄相关”。他说曾有一位前辈指挥批评年轻指挥没有资格演出重量级的曲目,他十分不以为然,“指挥家的地位相较作曲家的伟大非常渺小,在作曲家面前大家都应该谦卑,我不认为资深一点的指挥有何骄傲的理由”。
意大利男高音里契特拉,说起话来十分直爽,他批评意大利政府不注重文化教育,大幅删减文化预算,“我为意大利感到羞耻,我相信没有文化,就没有未来”。
新生代对于歌剧毫无判别能力,也让他担忧,“在商业市场炒作下,歌声不错的人,透过扩大器和麦克风,就可自称为美声男高音、女高音,他们有多少人在CD中的声音完美无缺,现场演唱时却完全走样,殊不知,歌剧靠的是真材实料的嗓音”。
匈牙利指挥、钢琴家瓦萨里,谈话幽默令人会心一笑,他笑说重拾钢琴完全是另一半的功劳,“她与我相差41岁,与我结婚之前从没听过我弹琴,有一天她听到我的琴声兴奋不已,说服我重新开始独奏生涯”。74岁的瓦萨里来台一次比一次更加年轻有活力,他自信的分享3大秘方,“勤练瑜伽,热爱工作,还有娶一位年轻的老婆”。
音乐家个性千差万别,谈吐举止各有方式,如同他们对于音乐各有独特诠释和见解,音乐家鲜少官腔官调,率直表达自我,这些特质也间接成为音乐家面对艺术重要的态度,进而成就舞台上淋漓尽致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