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邓君一家北台湾行(1 / 1)

邓君,邓世安也,乃台湾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在上个世纪80年代,我写作《史学,文化中的文化》一书时,就曾引用过他的大作。他毕业于辅仁大学历史系,1998年6月,我首次访台时,他还在母校执教,当时的系主任戴晋新教授,邀我等一行去辅仁演讲,于是就见到了邓君,因我们都从事西方史学史的教学与研究,就此结为好友。

邓君早就筹划,说他们一家找个周日,陪我到台湾北部一游。是日上午九时半,他驱车来接我,嫂夫人王声岚老师、女公子邓有临陪同前往。王老师是这里“国中”的历史教师,能言善道,待客又十分热情。女公子可了不得,她是台大经济系大四学生,即将毕业。我与坐在后座我边上的有临即刻聊了起来。

正说话间,突然窗外风雨交加,猛烈的雨点拍打着车门,我们在车内都很焦虑,这天气怎么个旅游?但不知怎地,随着车往北行进,雨停了,天慢慢地放晴了,真是老天有眼,助我们周日旅游顺达。

车行至淡水捷运站(即地铁站)稍停,邓君让我下车看了一看淡水,叫有临拍照为我们合影留念。上车后,直奔“红毛城”。所谓“红毛城”,因为当地原住民称兴建此城的荷兰人为“红毛”,故名。“红毛城”历经几代西方殖民者的建造:西班牙人最先在淡水河口的山岗上初建,起名为“圣多明哥城”,继而由荷兰人重建,称为“安东尼堡”,又经清初重修与扩建。后为英国人租用,又继续扩修(1891年完工),作为西方人的领事官邸。1972年,英国人离开之后,该处先后委托澳大利亚及美国人代为管理,直至1980年方由台湾当局收回。这座“红毛城”已列为台湾第一级(甲级)文物保护古迹。我与世安夫妇,都是历史系科班出身,有临小姑娘乃名校文科生,因而对这儿陈列的文物,都有兴趣,细细观看,流连忘返。不过,我的心情总感到一些酸楚。然而,西方殖民主义者霸占中国领土、作威作福的时代结束了,历史终于翻开了新的一页。

作者在台湾最北部的富贵角留影

时近中午,我们在渔人码头浏览。这渔人码头是淡水与东海交汇处,隔海与祖国大陆福建相望。从桥上远眺,海风很大,只见白茫茫的一片,水天相接。随着翻腾的海浪,我思维万千,正如台湾诗人余光中所言,“一湾浅浅的海峡,像一柄无情的蓝刀,把我的生命剖成两半,无论我写了多少怀乡的诗,也难以将伤口缝合”。此刻,我的心情也与诗人是相通的。

随即,世安兄把我引进了一家水产市场,邓君夫妇在熟识的摊位前选购活蹦乱跳的水产,再由附近一家饭店去料理。进得店堂,已坐满了人,幸好我与有临在窗前占得了座位。不一会儿,美味可口的海鲜一一上桌,众人均饥肠辘辘,个个都大啖起来,好不痛快也。邓君见我动作稍慢,便对我说:“教授也太秀气了吧!”引得众人都哈哈大笑。

饭后稍息,天南地北聊了一阵,算是休息吧。然后,我们沿海边步行,直至台湾最北端的富贵角(位居台北县万里乡石门镇)。这一岬角,因地处东北季风的迎风面,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风切与海蚀竟雕琢出嶙峋的风稜石,一块连一块,蔚为奇观。从岸边向西北望去,大浪滔天,那正是涨潮的时候。向近处一看,只见在小山礁上,有一人在悠闲地垂钓呢?任凭风浪呼啸,那钓鱼者竟岿然不动。“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这里风急浪高,吓得鱼儿早已逃走了,我猜想他在追求一种情趣,一种志趣与爱好,一种远离城市喧嚣、返归大自然的乐趣吧。

夜色苍茫,打开了车灯,在返程的路上,途经阳明山夜游。阳明山公园占地很广,景点亦多,下得车来,越过擎天岗,来到了“冷水坑”,其实“冷水坑”一点也不冷,硫磺的烟气不断地散发出来,地表附近冒出很烫的水,有临见状说道,不知能否煮熟鸡蛋?说得大家又笑了起来。

邓君一家人实在待我太客气了,晚餐还特意安排在距东吴很近的一家名叫“富利德利”德国餐馆,吃德式猪爪,而又不让我做东。

邓君开车送我至56号,已是很晚了。在浓浓的夜色中,我目送沿山坡而下的他们一家人,“老师,再见!”只听得有临小姑娘的声音在夜空中回响……

11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