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真谛(1 / 1)

从生物学的意义上来说,生命都是一样的,皆为有机物与水的排列组合,且摆脱不了出生、成长、死亡的宿命。

犹如米兰·昆德拉在其《为了告别的聚会》里表达的那样,说到底,每个现存于世的人,也是必然要消失到无的人。我们的到来,只是为了参加这一次大而杂的聚会,告别是不可避免的。中间,有人努力把握告别,但最终,能够把握的却是让告别的时间加快——连延缓都无能为力,更不用说对于告别的取舍。在这本小说中,昆德拉在看似残酷的表面下,说出了生命的真谛。

一天,听到一位儿时伙伴的死讯,真真是没办法接受啊。那是一种怎样的场景呢?前段时间看见一个人的时候,还是鲜活的,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一个人长大了,就要不情不愿地面对生离死别。曾经没有想过的场景、无法理解的事理,将不可避免地降临在我们的身上。或许,今天还灯红酒绿、大肆挥霍,生怕青春透支得不够,蓦然回首,已然两鬓斑驳,行将就木。

泰戈尔在其《飞鸟集》中写道:使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像泰戈尔这样,将对生活的信念融化到宗教信仰般的虔诚中去的泰斗,告慰我们一如夏花般绚烂旺盛,努力发光发热献身社会,即便坠落的那一刻,也就如同秋叶般悄然静谧、飒爽凄美,是可以了然其真挚用心的。

可是,生未若夏花之绚烂,死又如何能如秋叶般静美?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无奈,总有一天,谁都会遇到。

桐木,一位新生的自由体诗人,一位虔诚的基督徒,我读不懂泰戈尔的诗歌,他却能设身处地地感悟著者的喜怒哀乐及对众生的热爱。于一个坚强不起来的黄昏,追问他生命是否有意义,他几乎不假思索地说:“善良地拥抱世界和灵魂,自由地生活。善良,让我们宁静;自由,让我们幸福。此岸的追求与目标不外乎此。至于彼岸,今天的幸福与快乐即是明天的生活样板。所以,纵使穿越千山万水,为的就是不让生有所憾。善良与希望能够永生。”

我听了,告诉他:“依然懵懵懂懂,似懂非懂。”他却说:“如此,就是了。”

所以,生便不能随缘。

冠之以随缘,看似从容睿智,实则是彻底的放弃。空泛地思辨,结果永远没有答案,或许,思想的巨人在生活中却是个侏儒。不管过去、今天、明天,作为抽象存在的意义何在?具体的充实、有内容的成就便是鲜活的生命。

这也就是莫如冰在其《迷徒》中所说的:“生命的意义,这个复杂的哲学问题就变成了一个简单的赋予游戏,只要掌握好赋予的规则,在道德与法律的底线上面跟着自己的期望与感觉走,去追求,每个人都能够找到自己生命的意义。”

无论是追求境地、境界、状态、目标的理性赋予过程,还是在情感的支配下的感性赋予,莫如冰在书的最后建议:“快乐的方式原来这样简单:回归单纯!”

悟透了,那就是一种彻底的信任和真正的放松,是一种互相无法言说的欣赏和依恋,是彼此深深的、无法自拔的、肉体和灵魂的绝对仰慕,这便是肉与灵、作为具象的我与作为抽象的生命的默契;那是一种不必表达、不必追求、不必炫耀、不必攀比,仅只是相顾无言中的流动。

周国平也说,其实每一个人在这个宇宙间产生的机会几乎等于零,“我有时想,我能够生到这个世界上来,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诚然地,人的确是一根芦苇,是自然界最柔弱的东西,可贵之处仅在于他是一根能思维的芦苇。

在2004年法国举行的最受喜爱女性评选活动中,出人意料的是,法国人心中最受喜爱的女性,既不是美丽的苏菲·玛索,也不是法国宝贝朱丽叶·比诺什,而是已经95岁高龄的以马内利修女。这位一生践行“神与我们同在”的上帝旨意,并几乎将毕生精力献给了穷苦人士的善良女性,她成为继特蕾莎修女之后又一位具有世界影响的女性。当之无愧,只凭她一句“物质的消费无法解除生命的焦虑,精神的思维也无法克服存在的孤寂,唯有爱的行动,在关切、付出和分享当中,生命才得以完整,人类灵性的光芒才得以晶莹绽放”,便足以让人肃然起敬。

我第一天看完以马内利修女的传记后,第二天便毅然给一位身患血癌的陌生人捐了款。不为别的,只因这个陌生人还很年轻,作为同龄人的我,不敢想象有一天这样的事情降临在自己或周边人的身上,不管自己,还是亲爱的人长眠于黑暗之中,都是无法接受的,至少没有做好接受的心理准备。

面对生离死别,真的很难做到冷眼旁观啊。

小时候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时,读到了书中主人公保尔·柯察金一段旷世名言:“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每个人只有一次,这仅有的一次生命应当怎样度过呢?每当回忆往事的时候,能够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解放而进行的斗争。’”

我们作为普通的人,不可能像保尔一样将生命的意义置于为人类的解放事业而奋斗的高度,但可以做到“每当回忆往事的时候,能够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这便是生命的惬意状态之一,也不枉这仅此一次的生命历程。

我们能做到的,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