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上”,怨责君上(指怀王)。开始写楚国自令尹(宰相)至群司,皆傲慢不恭,胡作非为,导致上下一片混乱与污浊。而这根本缘于怀王迷乱而不能明察是非,使国家丧失有力的中枢。此时屈原孤栖荒野,风雷交加,叹鸟兽各有群,自己只有一些虫豸在身上乱爬,心中充满哀伤。
令尹兮 謷áo謷
群司兮 譨nóu譨
哀哉兮 淈gǔ淈
上下兮 同流
“令尹”四句:大意为,令尹傲慢妄言,百官多嘴多舌,可叹这朝堂混乱不堪,上下同流合污。令尹:楚国执政官名,相当于宰相。謷謷:信口开河貌。譨譨:多话貌。淈淈:混乱貌。
菽shū藟lěi兮 蔓衍
芳虈xiāo兮 挫枯
朱紫兮 杂乱
曾zēng莫兮 别诸
“菽藟”四句:大意为,野草蔓延,芳草摧折,朱紫混杂,竟无人能辨别。菽:豆类总名。藟:蔓草名。虈:一种香草。朱紫:比喻正邪、优劣。朱,正色。紫,间色。曾:竟。别:辨别。诸:语气助词。
倚此兮 岩穴
永思兮 窈yǎo悠
嗟怀兮 眩xuàn惑
用志兮 不昭
“倚此”四句:大意为,倚靠在石洞里,思绪悠长深远;叹息怀王被迷惑,志向不能得到彰显。怀:楚怀王。窈悠:深远貌。眩惑:迷恋、沉溺。昭:显明。
将丧兮 玉斗
遗失兮 钮niǔ枢
我心兮 煎熬
惟是兮 用忧
“将丧”四句:谓国家将亡,内心焦虑煎熬,想起来就忧愁。玉斗:北斗星。钮枢:珍宝。
进恶兮 九旬
复顾兮 彭务
拟斯兮 二踪
未知兮 所投
“进恶”四句:谓怀想过去的忠臣贤士,想追寻他们的踪迹,却不知该去哪里。进恶:举出罪恶。九旬:一本作“仇荀”,即仇牧、荀息,皆是忠臣。彭务:彭咸、务光;彭咸,殷大夫,谏其君不听,投水亡;务光,古代隐士。拟:效法。
谣吟兮 中野
上察兮 璇xuán玑jī
大火兮 西睨nì
摄shè提tí兮 运低
“谣吟”四句:大意为,行吟于荒野,上观天象;荧惑星西斜,摄提星向下运行。谣吟:歌咏。璇玑:北斗前四星。大火:星宿名。睨:倾斜。摄提:星名。
雷霆兮 硠láng礚
雹霰xiàn兮 霏霏
奔电兮 光晃
凉风兮 怆凄
“雷霆”四句:大意为,雷声大作,冰雪纷纷,闪电的光芒闪耀,冷风凄怆。硠磕:石头相击声,引申为雷声。礚:同“磕”,象声词。光晃:光芒闪耀。
鸟兽兮 惊骇
相从兮 宿栖
鸳鸯兮 噰yōng噰
狐狸兮 徾méi徾
“鸟兽”四句:大意为,鸟兽惊惧,相伴回归巢穴栖息,鸳鸯互相鸣和,狐狸结伴相随。噰噰:鸟和鸣声。徾徾:相随貌。
哀吾兮 介特
独处兮 罔wǎng依
蝼lóu蛄gū兮 鸣东
蟊máo蠽jié兮 号西
“哀吾”四句:大意为,可叹我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蝼蛄在东边叫,蟊蠽在西边号。介特:孤独。
蛓cì缘兮 我裳
蠋zhú入兮 我怀
虫豸zhì兮 夹余
惆怅兮 自悲
“蛓缘”四句:大意为,毛虫攀援着我的衣裳,蠋虫钻入我怀里;小虫子围绕着我,不由得伤心自怜。夹:包围。
伫立兮 忉dāo怛dá
心结縎gǔ兮 折摧
“伫立”二句:大意为,悲痛地伫立着,思绪错乱难解,心被摧折。忉怛:忧伤、悲痛。结縎:谓思绪错乱,郁结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