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戴笠也来“横插一杠”?(1 / 1)

梳理完郁达夫《毁家诗纪》前四首,第五首和第六首可以跳过,因为这两首都是他应郭沫若之邀,担任国民政府政治部第三厅外宣处处长后,去中原抗日前线劳军时所做,并无多余的情感泄露。只是在这期间,王映霞留在武汉,让郁达夫好生不快,他在自注中说:“映霞日日邮电去溧水,促许君来武汉,我已不知其中经过。”

他说王映霞几乎每天都要发电报或写信给许绍棣,让他也来武汉。至于王映霞因为什么事情写信给许绍棣,郁达夫当时并不完全知道,或许偷看了王映霞的信件,或许只是猜测。只不过后来他从一封许绍棣的来信中明白了,“许君又新恋一未婚之女士,与映霞似渐渐有了疏远之意”,这就是前文讲的,王映霞为许绍棣介绍孙多慈。郁达夫就武断地认为:正是因为许绍棣有了新对象,所以他才对王映霞产生了厌倦。正是这种消息的不对等,导致郁达夫对王映霞的猜忌之心越来越重。

接下来再来看第七首:

清溪曾载紫云回,照影惊鸿水一隈。

州似琵琶人别抱,地犹稽郡我重来。

伤心王谢堂前燕,低首新亭泣后杯。

省识三郎肠断意,马嵬风雨葬花魁。

这首诗的背景大约是1938年的秋天,郁达夫在巡视了前线后,又转道浙江。当时对于郁达夫来说,国仇家恨聚集在一起,因此这首诗流露出的情绪比较低沉。再加上回到浙江金华,无异于故地重游,大有“二度沈园”之感,沈园就是陆游与表妹唐婉相恋的故事,郁达夫在这里开始了咏怀古迹。

接下来,就有了第八首:

凤去台空夜渐长,挑灯时展嫁衣裳。

愁教晓日穿金缕,故绣重帏护玉堂。

碧落有星烂昴宿,残宵无梦到横塘。

武昌旧是伤心地,望阻侯门更断肠。

这首诗的写作背景是,郁达夫经过几个月在外的奔波公干后回到武汉,很快就与王映霞爆发了激烈的争吵。这事恰好被汪静之看到,他那时正要动身前往广州,前来向郁达夫告别,一推门就看见夫妻俩吵个不休。据这个四处惹事的汪诗人回忆:“达夫一见我,就指着映霞一边哭一边说,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和人家睡觉。”

汪静之吓坏了,连说:“这事声张出去,被‘杀人魔王’听到,咱们都活不了!”还不停帮王映霞掩饰,说这是“没有的事”,让郁达夫不要听信谣言。郁达夫则反驳说:“哪里是谣言?许绍棣的亲笔信在我手里!”

这句话最后让汪静之如释重负,反而放心了,原来之前他并不知道王映霞与许绍棣有过这么一段故事,他所说的杀人魔王可不是许绍棣,而是他听其他人讲过的戴笠。想到这里,他就劝郁达夫:“你别这么哭,我从来没见到一个男人像这样号啕大哭。”解劝了两句后,汪静之就告辞了。在这里,却又透露了一个信息:戴笠难道也和王映霞有关系?

在汪静之的回忆录里,他提到过这一节。在武汉的这段日子,他经常去郁达夫家串门。有一天到了那里,发现郁达夫不在,自个儿想坐一会儿就走,突然发现郁达夫的儿子郁飞满脸愁容,就问他原因,郁飞告诉他:“昨夜妈妈没有回来。”汪静之很好奇,问去哪儿了,小孩不知道,再问家里王映霞的母亲,老太太只记得一部小汽车把女儿接走了。

又过了一天,八卦的汪静之再度来到郁达夫家,这一次王映霞在家,还主动请他喝茶。汪静之正要开口询问前天的事,王映霞就立马与他谈起戴笠家的花园洋房,富丽堂皇,非常漂亮,一边说一边露出羡慕向往的神情。汪静之马上就明白了王映霞没有回家的原因。

后来,汪静之还说自己曾在武汉陪王映霞打过一次胎。为什么要让汪静之陪她去打胎呢?用王映霞自己的话说是:抗战逃难期间,女人怀孕不方便,而郁达夫既不愿意她去打胎,当时又正好在外面巡视,所以我就找到汪静之夫妇,请汪家把汪静之“借”来一用,冒充医院所要求随行的“男性家属”。

深夜未归,瞒着丈夫打胎,这两件事一混搭,让汪静之产生了联想。他当时就考虑,要不要告诉郁达夫,他本来与郁达夫关系不错,按理应该说出真相。但又怕郁达夫一气之下,把这事声张开来,免不了就要遭戴笠的毒手,所以汪静之最终选择了沉默。

在汪静之的回忆录里,还记载了在1946年夏,彼时郁达夫已在印尼苏门答腊遇害,王映霞从南洋归来再婚。汪静之那时正在上海,听妻子的一位同学,同时也是王映霞的同学说,王映霞从南洋回到重庆后与人再婚,并请戴笠帮忙让她丈夫做了运输汽车队的队长,在滇缅路做运输工作,顺便也做一些走私生意,发了大财。抗战胜利后,戴笠又让王映霞的丈夫做了铁路运输宜昌站的站长,接下来接收上海,戴笠利用自己的权力,送给了王映霞一座洋房,当时这些都是属于日伪的资产,由政府方面统一接收再分配,大多可以暗箱操作。

八卦完这些,那位王映霞的前同学,斩钉截铁地断言:“王映霞一直就是戴笠的姘头!”

说到底,这么大一个秘密,在戴笠1946年故去后,汪静之本可以公布于众,但据他自己说,担心王映霞受到其他牵连,因此保持了沉默。直到多年以后风平浪静时,才通过回忆录讲出来。

以上就是《毁家诗纪》中插入的一件大事。汪静之所言的可信度到底有多高,我们不好评判,但无风不起浪,我们感兴趣的是:戴笠是不是插足了郁达夫与王映霞的家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