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早期焦虑情境及其对儿童发展的影响(22)(1 / 1)

在儿童的幻想中,他母亲的身体吞并父亲的那个阴茎,或者说好几个阴茎。在发展与真实父亲的阴茎的关系的同时,儿童在幻想中发展与母亲身体内的阴茎的关系。他对父亲阴茎吮吸的欲望是他攻击母亲身体的一个动机之一(因为他想要武力夺取在母亲体内的阴茎,并且伤害她的身体),他的攻击以及其他活动代表他与母亲的竞争关系,并且构成男童的女性情结。[5]

儿童想要从母亲身体内夺走父亲的阴茎、排泄物和孩子,这让儿童害怕被报复的焦虑上升。他认为他已经夺走母亲身体内的东西,他对母亲有更多的恐惧,他对母亲的幻想施虐越强,他对她作为竞争对手的恐惧就越多。

俄狄浦斯情结的早期阶段

男童的性器冲动虽然开始时与前性器冲动重合,最后达到前者的目的,冲动却影响施虐过程,并且引导他把母亲作为性目标,夺取她的身体和**。这样一来,他就想象从口腔、肛门和**上完全占有母亲,以及可以采用任意施虐手段攻击她身体内的父亲的阴茎。由于他从父亲那里体验到的挫折感,他的口腔方式也增加了对父亲阴茎的仇恨。正常情况下,男童对父亲的破坏冲动要比女童的破坏冲动要强烈,因为他把母亲作为性目标的渴望引出他对母亲强烈的仇恨;另外,在男童发展的早期阶段,因为他对母亲的直接侵犯冲动已经唤起一定程度的恐惧,母亲已经成为引发焦虑的重要客体。这种恐惧再一次强化他的仇恨和他想要摧毁母亲的欲望。

我们在上一章已经看到,与男童相比,女童把母亲作为自己破坏冲动的直接目标,保留的时间要更长并且更强烈,而且她对父亲阴茎的正面冲动——不论是真实阴茎还是幻想中母亲体内的阴茎,一般来说都比男童保留得要更强烈和更持久。在男童的情况中,只有在男童攻击母亲身体行为占据早期某个阶段中,他的母亲才成为摧毁的事实目标。很快,在母亲体内的父亲的阴茎吸引了男童发动对母亲的侵犯攻击。

早期焦虑情境

男童除了害怕与母亲竞争,他也害怕父亲内化的阴茎。这种恐惧妨碍他的女性位置,后者与**冲动一起,导致他放弃对母亲身份的认同,并且巩固了他的异性位置(heterosexual position)。如果他过度害怕与母亲竞争,以及过度害怕父亲的阴茎,就会造成他不能平安度过女性阶段,而这将成为他的异性立场建立的主要障碍。

另外,儿童早期的精神活动是否被父母**结合的害怕占据,以及是否被父母结成同盟的害怕[6]占据(与儿童为敌),这些对于儿童的发展来说具有重大意义。这一类焦虑让儿童更加难以保持任何立场,进而引发危险情境,这是我认为性无能最深层次的原因。这些特定危险情境来自儿童害怕被母亲体内阴茎(父亲的阴茎)阉割,换一句话说,就是害怕被“坏”父母联合一起对他阉割。他所显示出来的强烈害怕,表明他的阴茎不能从母亲体内退出,并且被关闭在母亲体内。[7]我不止一次提出,男童和女童发动的施虐攻击针对母亲的身体,攻击导致的焦虑情境分成两种类型:第一,母亲的身体变成充满危险之地,它引起各种恐惧;第二,借由儿童内射危险客体,尤其是内射父母的**结合,儿童把自己的身体变成一个相似的危险之地。他害怕自己身体内的危险和威胁。这两类危险情境既存在于男童身上,也存在于女童身上,两种危险互相施加影响。我已经在此书中讨论过克服这两种常见危险情境的焦虑的方法,可以简单总结如下:儿童通过万能的排泄物与内化的“坏”客体斗争,并且接受“好”客体的保护;与此同时,儿童通过投射置换内部危险到外部世界,在外部世界中找到证物来否决各种危险。

但是,除此之外,两种性别都有自己完全不同的克服焦虑的模式。与女童相比,男童发展的排泄物的万能感觉较不强烈,他的这种感觉部分通过万能阴茎置换。与此相关的是,他内部危险的投射与女孩子的内部危险投射不同,他采用具体机制来克服对内外危险的恐惧,并获得性满足。这种改善焦虑的方法在于:阴茎作为主动性器官掌控客体并且可以被现实检测。他通过阴茎占领母亲的身体,自我证明他不仅对危险的外部客体具有优越地位,他对内部危险也具有优越地位。

摧毁一切的全能阴茎

男童排泄物的全能感和想法部分集中在全能的阴茎上,阴茎起到取代排泄物的作用。在男童的想象中,他赋予他的阴茎破坏力量,把阴茎与撕咬、吞噬的野生动物以及枪炮等联系在一起;他相信尿液是一种危险物质,他的有毒爆炸粪便等于他阴茎的想法让阴茎成为施虐的执行器官;而且,某些生理过程显示他的阴茎的确能变小变大。他把外观的变化当作阴茎全能的证据,因此他的阴茎和他的全能感挂上钩,这对于男性活动以及他克服焦虑都有特别重要的作用。在儿童精神分析中,我们常常碰到男童把阴茎当作“魔术棒”的想法,他把“**”当作魔术,而把**和**[8]看作是阴茎施虐了不起的力量。[9]母亲身体的内部作为**客体的继任者很快成为包含很多客体的重要之地(刚开始这些客体由阴茎和排泄物代表),因此,男童幻想与母亲**,夺取母亲的身体。这种幻想构成他以男性方式征服外部世界和克服焦虑的基础,两者都可以看作是性行为和升华。他置换他的危险情境至外部世界,而且通过万能的阴茎克服他们。

就女童的情况而言,她对父亲“好”阴茎的信任和对父亲“坏”阴茎的害怕都加强了她的内射趋势,因此女人对“坏”客体展开的现实检测最终在她自己身上完成。而就男童而言,他对内化的“好”母亲的信任和“坏”客体的害怕协助他的现实检测朝外置换(亦即置换至母亲体内)。他内化的“好”母亲增加了真实母亲的力比多吸引力,并且对自己阴茎打败母亲体内阴茎的信心倍增,取得的胜利也会成为证据,证明他自己身体内具备更好的内化攻击者。[10]

阴茎集中的施虐全能对于男童的男性立场至关重要。如果他对阴茎全能具有强烈的与生俱来的信任,他可以对抗父亲阴茎全能,并且发动针对那个令人既害怕又钦慕的器官的斗争。为了让这个集中过程有效,他的阴茎必须把各种形式的施虐[11]累加在一起,自我承受焦虑的能力和**冲动的力量[12](最后都是力比多力量)似乎在这个集中过程中承担了决定性力量。如果性器冲动出现,自我会突然建立针对破坏冲动的有利的防御机制,[13]而阴茎施虐集中将受干扰。

性活动的激发因素

男童对父亲阴茎的仇恨,以及来自前面提到的焦虑的缘由,都激发他用性器的方式占据母亲的身体,因而也增加他与母亲**的力比多欲望。[14]随着他逐渐克服对母亲施虐的愿望,他越来越视母亲体内的父亲的阴茎不仅针对他的阴茎,而且还针对母亲身体,它是危险的根源,他觉得自己必须除掉它。渴望知识是另外一个男童欲与母亲**的激发因素(这个因素强化女孩子同性恋的立场),这个渴望由于焦虑而被强化。[15]渴望知识与破坏趋势同时发生,并且很快被迫用来克服焦虑。借由阴茎的穿透力(相当于眼睛[16]和耳朵这样的一种观察器官),小男孩想要发现:母亲体内被自己的阴茎和粪便以及父亲的阴茎破坏成什么样子?而他的阴茎又暴露在母亲体内的哪种危险中?

因此,即使儿童仍然在施虐的控制之下,以及他采用的手段完全是破坏性的,他克服焦虑的驱动力变成他获得性器满足的刺激,并且变成儿童促进发展的一个因素。另外,在这个阶段,那些破坏性措施部分被迫变成补救工具,这样一来,他的母亲从父亲的“坏”阴茎中得到解救(虽然补救仍然是以强力和伤害的方式进行)。

“具有阴茎的女人”

我已经尝试着解释,儿童认为母亲的身体包含阴茎的想法慢慢变成了母亲是“具有阴茎的女人”。母亲具有她自己女性阴茎的性理论,我认为这是对母亲身体深藏的恐惧进行置换并稍加修饰的结果。母亲的身体充满了很多危险阴茎,这是父母多次**的地方。我应该说“具有阴茎的女人”指的是具有父亲阴茎的女人。[17]

正常情况下,随着男童与客体关系的发展,以及他征服施虐能力的向前发展,他对母亲体内的父亲阴茎的害怕减轻。由于他对“坏”阴茎的害怕在很大程度上源自他针对父亲的破坏冲动,他意象的特征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自己施虐的质量和数量,施虐数量的减少和伴随焦虑程度的减轻都将缓和他超我的严厉程度,因此都将改善自我与内化想象客体的关系以及自我与外部真实客体的关系。

俄狄浦斯冲突的后期阶段

如果与父母亲联合的意象(combined parents)一起运作的还有单独父亲或者母亲的意象,尤其是“好”母亲的意象足够活跃,男童与客体的关系和对现实的适应将得到改变。他对母亲体内阴茎的幻想将失去力量,而且他的仇恨将得以减少并将更强地针对他的真实客体,这个改变的效果是联合父母将分离(单独父亲或者单独母亲意象)。他的母亲将变成力比多冲动的主要客体,而他的仇恨和焦虑将主要针对真实父亲(或者父亲的阴茎)或者置换成别的客体(比如动物恐惧症的病例)。父母亲单独的意象将凸显,真实客体的重要性得到增加,接着他将进入这样一个阶段:他的俄狄浦斯趋势和担心被父亲阉割的想法将处于显著地位。[18]

但是,尽管焦虑情境在男童的发展中[19]得到改善,我发现他们或多或少仍然在男童身上潜伏着,因而所有这些情境中产生的防御机制和后期的防御机制也在男童身上潜伏着。在他心底深处,他想摧毁的总是藏在母亲身体里的父亲的阴茎,但是,只要他早期焦虑情境不是太强大,更重要的是,只要他的母亲代表的是足够“好”的母亲意象,母亲的身体将会变成一个理想的场所(虽然根据焦虑程度,他征服这个场所带来的危险程度大小不同)。这个早期焦虑成分与**结成联盟,它刺激性活动并且增加**中的力比多满足感。如果这个刺激超出一定限制范围,它将产生干扰效果甚至阻止他进行任何性行为。在他最深层的潜意识幻想中,他进行**控制或者移除母亲体内的阴茎。我认为,在母亲身体内展开的斗争加入了施虐冲动,施虐冲动在他以性器方式占有女人身体时存在。因此,当父亲的阴茎在母亲的身体内发生原始置换时,母亲的身体成为一个永久的焦虑客体(虽然其程度因人而异),它增加了女人对男人的性吸引力,因为它有助于男人克服其焦虑。

在正常发展过程中,男童的性器趋势越来越强,并且克服了他的施虐冲动,他的修复幻想开始占据更广大的领域。我们已经看见,当他的施虐症仍然表现显著时,并且以破坏父亲“坏”阴茎的形式发生时,这时候,他关于母亲的补偿修复幻想存在,幻想的首要目标是他的母亲。“好”母亲的意象越多,男童附加[20]的修复幻想就越主动,这个特征特别在儿童游戏分析中表现清晰。当男童的反应趋势越来越强烈的时候,他开始以建构的方式玩耍。比如,在房屋和村庄修建的游戏中,房屋和村庄象征母亲身体和自己身体[21]的修复,修建的细节完全与男童更早期游戏中的破坏细节一致,或者修建细节和破坏细节交替进行。男童将使出浑身本领修建多幢房子、建造城镇,他将设置一个代表他自己的警察来管理交通,这个警察将总是站岗执勤,确保所有的车辆不会相撞,保护房子不会受损害,行人不会被车辆撞伤。在儿童以前的游戏中,城镇经常有车子相撞和撞伤人的事故发生。在更早的阶段,他的施虐症可能采取更直接的形式,他常常尿湿、烧毁和切割那些象征母亲身体内部的那些物件,比如父亲的阴茎和孩子们。这些破坏行为象征父亲阴茎造成的破坏,而且他也希望是父亲造成的破坏。移动的汽车象征着这些施虐幻想中的暴力和强大的阴茎(他父亲的和他自己的),它们摧毁母亲并且伤害她身体中的孩子(城镇中的游戏小人代表孩子)。作为对这所有一切的反应,他现在幻想复原母亲的身体(城镇代表母亲身体),他想修复之前他破坏的每一个地方。

修复倾向和性活动

在本章这几页中,我已经反复说明性行为是男性和女性处理焦虑的非常重要的手段。在儿童发展的早期阶段,性活动除了达到力比多的目的之外,还起到破坏或者伤害客体的作用(虽然正面趋势已经在幕后展开活动)。在后期阶段,性活动除了提供力比多的满足感,他还起到复原母亲受伤害的身体和处理焦虑和罪疚感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