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居生活(1 / 1)

康熙皇帝爱好出行,南巡、木兰秋狝、东巡、西巡不绝,有时隆冬之际犹出塞打猎。雍正即位,下诏罢鹰犬之贡,宫中所畜养的珍禽异兽全令放出,一个不留。表示他不事游猎,不但不搞东、南、西的巡幸,连其父康熙每年举行的北狩也不进行了。

雍正在位期间极少离开京城。他先后于元年送康熙和仁寿皇太后灵柩去遵化东陵,以后也还去过东陵祭祀。除了这个地方哪儿也没有去。他固守京城,开始是为提防允裸集团,怕离开了发生意外。允裸、允糖死后,他表示“将天下政事经理区画悉皆得宜”时,举行秋狝之礼圆。但是此事他始终没有进行,这说明他除了防范允裸集团,还因政事繁忙,无暇出行。

谅阴期间,雍正居于大内养心殿,因这里离乾清门较近,便于召见朝臣,及时处理政事。

雍正三年(1725)春天,谅阴期满,雍正开始居住于圆明园并在此理事。雍正八年(1730)下谕百官知晓,他在圆明园和在宫中一样,凡一切应办之事都照常办理,大家不要以为在园中就可以迟误。他还规定春末到秋初、秋末至春初两个时令官员到园办公的时间。表明他在园中起居理事已开始制度化。

雍正说他谅阴治事时, “虽炎景郁蒸,不为避暑纳凉之计”,待到三年期满,众臣以为“百务俱举,宁神受福;少屏烦喧,而风土清佳,惟园居为胜”,于是才住园中。在这里,他是在说明住圆明园的原因:一是嫌大内嘈杂喧嚣,不合理事需要安静环境的要求;二是园中水土好,风景宜人,便于享受;三是消释大内夏季炎热,便于纳凉。清朝皇室来自凉爽的东北,不耐酷暑,而且形成传统的心理因素,雍正因中过暑,更怕热,尤需园居。清朝皇室注意武功,开展巡幸游猎活动,习惯于离开大内过园居生活,摄政王多尔衮谋于塞外建离宫,康熙皇帝不仅修建了热河避暑山庄,在京城又常居于畅春园。由此可见,雍正的园居,倒也符合他的父祖的传统习惯。圆明园在京城西北郊,畅春园紧北,原为明代一座私人花园,清朝成为官园。

作为藩邸赐园,雍正在皇子时已对圆明园做了一些兴建。康熙六十一年(1722)三月,康熙皇帝幸园,在牡丹台陛见时为雍亲王的雍正和儿时的乾隆,这祖孙三个皇帝齐聚于于此,亦为趣事。牡丹台,后名镂月开云,为圆明园全盛时四十景之一,可见当时修的已很像样子了。雍正三年(1725),开始大修,雍正年间完成二十八处重要建筑群组的兴建。这些建筑,与宫中一样,分为外朝与内朝两大部分。外朝在圆明园南部,正中为“正大光明殿”,是雍正坐朝的地方。其东侧是“勤政亲贤殿”,为雍正接见臣僚,披阅奏章,处理日常政务的地方。殿的后楹悬有雍正亲书的“为君难”匾。“正大光明殿”的南边为军机处值房,再南边为内阁、六部值房。雍正又赐给亲重大臣在圆明园附近的宅第,以便利他们到园内办公。所以他说: “建设轩墀,分列朝署,俾侍直诸臣有视事之所,构殿于园之南,御以听政。晨曦初丽,夏晷方长,召对咨询,频移昼漏,与诸臣接见之时为多”。圆明园建设了皇帝和中央政府的办公处,成了施政之所,可见雍正并不是在此逸居游乐。

园中的另一部分建设,则是为了雍正及其家属的生活享受的需要。 “正大光明殿”之北,前湖后湖之间,是“九洲清晏”一大组建筑群。乾隆为之歌咏“昔我皇考,宅是广居,旰食宵衣,左图右书,园林游观,以适几余”。这是雍正寝息之所,观其名称,寓意四海升平,国泰民安,雍正真是于动静食息之间,也考虑巩固清朝的统治。它的后湖对岸的“慈云普护”,是一所观音庙。雍正有时睡不着,赋歌云其寝息环境“……夜静梵音来水面,月明渔唱到窗边。虚堂虑息难成寐,冰簟心清即入禅”。听着从后湖水面上传来的慈云普护的钟声,心情可以宁静下来入睡了。圆明园西边有西山,雍正在九洲清晏望去,尤其是在雨后,湖光山色,令人心旷神怡,所以他有《雨后九洲清晏望西山》诗,抒发感怀: “蒹葭叶上雨声过,乍觉新凉飒飒多。山色崔嵬千叠翠,湖光潋滟万重波。游鱼避钓依寒藻,翔鸟惊弦就碧萝。莫讶金风催改序,秋晖偏好快晴和。” “四宜书屋”建筑群, “春宜花,夏宜风,秋宜月,冬宜雪”,四季适于居住,雍正常休憩于此,因用它为登基后诗集的名字——《四宜堂集》。 “万方安和”一群建筑组呈“己”字形,设在水中,冬暖夏爽,四季咸宜,所以雍正喜欢居住于此。今故宫博物院收藏的雍正画像,有观花图一帧,绘雍正于百花盛开之时,临溪观赏各种野花,想是园中生活的写真。

园的名字叫“圆明”,是康熙所赐,雍正说这个赐名很有深意,他认为“圆而入神,君子之时中;旺而普照,达人之睿智也”。以此从政,就是要符合时宜,既不宽纵废弛,也不严苛病民。

为了警卫圆明园离宫,雍正建立圆明园八旗,内务府三旗护军营。自雍正三年(1725)起,雍正来往于皇宫与圆明园,使之两处都成为当时政治统治的中心。

雍正大肆兴建圆明园,到乾隆时再为扩建,使它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华丽的宫苑。雍正在位期间不巡幸、不狩猎,建设圆明园和名山宝刹是他两项最大的挥霍。其实,大内、三海和景山,已足供皇家生活、休憩、游览之用,雍正别筑圆明园,充分表现他在享乐上的追求。为此就不惜民脂民膏了。

雍正一生崇尚节俭,他对某些生活用品讲求实用,而不注意物品是否名贵。但是他对于中国上层社会传统的玩艺,如香袋、盆景,表现了浓厚的兴趣。犬马之爱他亦有之,如屡次指示制作狗衣、狗笼、狗窝、套头。对于西洋的器物、玩意儿,他接受的很快,如喜爱温度计、望远镜,并令内府仿制。西洋玻璃眼镜,寝宫、乘舆随处备有。他的这些喜好,有的纯属浪费财力、物力,满足犬马声色的贪欲;有的是生理需要,如用西洋眼镜是因老花眼的关系,同时他还指示给泼灰处的工匠发眼镜,作为劳动保护用具。从他对西洋物品的追求中,可见中国封建统治者首先乐于接受奢侈品的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