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于理政
雍正即位之后,即多次表示要勤于理政。雍正元年(1723),京口将军缺出,雍正命叫李秋署理,大学士票拟时误将张天植拟用为副都统署理京口将军,此事被发觉后,大学士们自请交吏部议处,雍正因此教导他们认真办事,并自云年富力强,可以“代理” “大学士所应为之事”。雍正二年(1724),雍正向朝臣讲:
(朕)仰荷皇考诒谋之重大,夙夜祗惧,不遑寝食,天下几务,无分巨细,务期综理详明。朕非以此博取令名,特以钦承列祖开创鸿基,体仰皇考付托至意,为社稷之重,勤劳罔懈耳。他感到维持大清王朝责任的重大,而他即位时较短又对臣工不熟悉,需要勤政治理。
五年(1727),雍正把他比较欣赏的疆吏朱纲用为云南巡抚,在朱纲陛辞时,作了可谓推心置腹的长谈,讲到继统初期的心情和情况:
初御极时,诸臣多未识面,朕费无限苦心,鉴别人才,办事自朝至夜,刻无停息,惟以天下大计为重,此身亦不爱惜。
其实,雍正勤于理事,还不仅是初期政事没有头绪的形势所决定的,更重要的是他健全奏折制度,又创设军机处,把辅臣进一步降低为“幕僚”,使皇权进一步得到巩固和加强,加之他还躬理庶务,事务自然更加殷繁了。
雍正处理朝政,自早至晚,少有停息,一般情况下是白天同臣下接触,议决和实施政事,晚上批览奏章。即在吃饭和休息的时候,也是“孜孜以勤慎自勉”,不敢贪图轻松安逸。十三年未曾改变,寒暑无间。雍正六年(1728)夏天,他写《夏日勤政殿观新月作》七律一首: “勉思解愠鼓虞琴,殿壁书悬大宝箴。独览万几凭潺暑,难抛一寸是光阴。丝纶日注临轩语,禾黍常期击壤吟。恰好碧天新吐月,半轮为启戒盈心”。雍正因早年夏天中过暑,以后形成畏暑的心理。这一年酷热之时,意欲休息,但一想到前贤的箴言,一国之君的职责,就不敢浪费一点儿时光,又勉励自己警戒骄盈,去努力从事政务。次年又作《暮春有感》“虚窗帘卷曙光新,柳絮榆钱又暮春。听政每忘花月好,对时惟望雨旸匀。宵衣旰食非干誉,夕惕朝乾自体仁。风纪分颁虽七度,民风深愧未能淳”,因此朝夕戒惧,不敢怠惰,时序的变化虽大,然而无暇也无心欣赏花木的繁荣。
晚间,也是雍正紧张的时刻,批览奏折,常常到深夜,搞得精力疲敝。朱批是雍正勤政的最好记录。这一做法他一直坚持下去,虽然雍正八年(1730)以后,朱批分量有所减少,但他的励精图治的精神仍然洋溢其间。雍正处理事务非常认真,臣下的疏忽大意,草率从事,掩饰过愆,往往在他的精细之中便被发现。雍正元年(1723),年羹尧奏一折,大学士已经议复,后蔡琏有同样内容的折子,大学士没有察觉,又行上奏,雍正注意到了,批评他们“漫不经心”。同年,礼部侍郎蒋斑锡等书写追封孔子五世王爵诏,将“重道”二字误写,没有检查出来,雍正看题本时发现了,把蒋廷锡等人叫到跟前,告诫他们"勿谓此等本章无甚紧要,朕不详览,嗣后当椹之”。雍正五年(1727),浙闽总督高其倬连着就福建水师问题作了两个报告,因路途遥远等缘故,后写的折子先到,雍正见了,因上有续报的话,追问是怎么回事。可见他不放过一个滹隙。雍正七年(1729),署理浙江总督性桂折奏侦稽甘凤池事,雍正阅后批道:“前既奏过,今又照样抄誉渎奏,是何意见耶?”具奏人忘了这是重复奏报,日理万机的雍正对其之前奏折倒是印象很深。福建巡抚刘世明没有及时对雍正的训令作出反应,雍正可不是说了话就置于脑后的,于是新的训饬就发生了, “朕日理万机,刻无宁晷,费一片心血,亲笔训诲之旨,竟一字不复,想汝终日在醉梦中矣”。雍正皇帝就是这样孜孜不倦地热衷于他的政务。他说“朕于政事,从来不殚细密,非过为搜求也”。确实,他不是为挑蒋廷锡、高其倬、刘世明等人的错误,而是他本身办理认真,并以此要求臣下。
雍正在对朱纲说了他不惜自己身体的勤政之后,接着又说“朕之不少图暇逸者如此,尔等督抚身任封疆之责,朕又岂肯任其贪图逸乐?务宜勉励为之,无为溺职之巡抚”。这是要求臣下和他一样紧张忙碌。他不许官员设立戏班,原因是多方面的,怕他们贪污腐化,败坏风俗;再则是怕他们“以看戏为事,诸务俱以废弛”,影响公务。雍正五年(1727),六月,他因交廷臣所办事务不能及时办理,发了脾气,他说,我整天坐在勤政殿里,又不顾暑热,想办理事情,为什么诸大臣对交代的事情抱沉默态度,不来回奏,若不能办的话,何以不讲明原委,若不想办的话,干脆交给我,我来替你们办。现在责令你们把因循迟延的问题回答清楚。次年二月,新任御史鄂齐善、曾元迈两人因值班早退,大学士马尔赛请把他们交部议处,雍正对此指示不要按常规处罚,他们是新进小臣,就这样怠惰,不严加教导,就不能警戒那些越礼偷安的人了。因此命令他们每天到圆明园值班,日未出时到宫门,日落以后才准散班。
雍正勤政,加上他的一套行政办法,所以他办事非常迅速。他每日召见大臣,议决事情。当西北两路用兵时,一天面见军机大臣数次,晚上也要召见。他看官员的本章、奏折,除认真之外,便是处理及时。如在豫抚田文镜三年四月十七日奏折上朱批,询问年羹尧向河南运送资财的去向和河北镇总兵纪成斌的为人,五月初六日田文镜具折回奏,报告已派人了解年羹尧的问题,并谈了对纪成斌的印象。四月十七日至五月初六日,算起来才二十天。他们君臣之间的文字交流,就进行了一个来回。五月二十六日,田文镜进一步折奏年羹尧、纪成斌二人的情况,雍正阅后在朱批中又问道员佟世鳞的为人。同一天,田文镜还进呈一谢恩折,雍正也写了朱批,到六月十三日,田文镜就见到这分朱批了,随后于二十一日对佟世鳞问题作了奏报。这一年五月小,二十六日至下月十三日,共十七天。开封到北京的路程是一千六百里,来回三千二百里。这些奏折,都由田文镜家人呈递,日行不可能像驿站传送公文那样,可以日行三四百里,四五百里,所以这十七天,主要是传送途中占用了,不用说,雍正随收到随批阅,随即发出。他就是以这种当日事当毕的精神看臣下的折子,因而很快掌握了情况,及时处理了事务。雍正十年(1732)七月初八日,礼部侍郎张照为他祖父张淇呈请设立义庄和请求旌奖,三天后,即十一日,雍正批准了他的请求,命礼部议奏旌表,十月十三日大学士张廷玉题请给张淇封典,十五日雍正即予认可。关于张淇的封典,事情很小,又是例行公事,两次题本,雍正都在两三天内答复了,并不因平常的事情而拖延。他如此迅速处理事情,可见他的行政效率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