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紧锁的心门(1 / 1)

“一诺,刚才教你的驾驭风车的口诀和使用捕风器的方法都记住了吗?”捕风者一脸严肃地交代着,虽然他已经把风行衣脱下让一诺穿着,但内心依然很不放心。“记住了,我已经能倒背如流了!”一诺俏皮地回答着。

和古尔他们相处得越久,一诺变得越发开朗,越发显得聪敏机智。

“好,那就快去快回吧。记住,初次探险,停留时间不要超过15分钟,你的风行仪会自动提示时间,一定要遵循它的提示,不可自作主张擅自越时停留啊!”捕风者总觉得自己有交代不完的话。

“好,记下啦。”一诺默默念起了口诀。

风车一阵抖动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望着风车留下的一阵烟雾,捕风者忧心忡忡地对古尔说:“我真是担心一诺这个孩子,虽然他很聪明,但是一个孩子独自驾着我的风车去探险,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啊,他该不会迷失在小丑的心路上吧?”

“别担心了,老朋友。”古尔拍拍捕风者的肩膀,“让我们祝福他吧!”

因为捕风者在小丑的内心听到了他对一诺的呼唤,一诺便总觉得小丑和自己似乎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于是萌发了亲自去一趟小丑内心的想法。一诺有个直觉,自己一定能在小丑的内心有重大发现,从而帮助小丑找回自己。

一诺兴奋地独自驾驶着风车,在一条泥泞的小道上踽踽前行。颠簸了好长的时间,根据风行仪的提示,他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一片荒芜,到处是风沙,要么烈日炙热得几乎将要喷出火焰来,要么是狂风暴雨,冷得让人直打哆嗦。

两种天气不停地交替着,毫无变更的征兆,一分钟之前还把人热得几乎要虚脱,转眼又成了天寒地冻的世界。

一诺从风车上跳下来,在炙热的风沙中艰难地行走着,像是钻到了烤箱中一般。风沙粗暴地打在一诺身上,疯狂地想透过面具和眼罩,钻入一诺的眼睛、鼻孔、嘴巴和耳朵,幸好他穿着捕风者的风行衣,戴着风行面具和眼罩,使得风沙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侵入。偶尔钻到脸上、身上的风沙,像火炭一样炙烤着一诺,接触到风沙的皮肤火辣辣地疼着。

一诺在狂暴的风沙里走了一小会儿,风行仪就提示他时间到了,必须回去。“可我什么都没发现呢!”一诺有些倔强,他不愿就这么离开。

但捕风者预料到一诺可能会有一些突**况,不愿或不能按时离去,就在风行仪上设定了一个程序,时间一到,风行仪可以用一股强制的力量将他带回。

“我无法穿越那股风沙。一诺沮丧地对着隐侠们说。

“我们一起去吧,大家齐心合力,把小丑内心的风沙地改变一下。”捕风者提议。

但古尔否定了捕风者的提议:“现在不能贸然地前往改造,因为小丑的名字还没找到。如果直接改造,他就永远都找不到他的名字了。

“重新变成一个美好的人,然后留在宁熙街,不是也挺好的嘛。遁地满不在乎地说着。

“是,宁熙街欢迎和保护任何一个前往的人。但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先把他的名字找回来,这样才能让他找到回家的路。否则,他就永远都回不了家了。

古尔的回答博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尤其是一诺。

一诺越来越迫切地想知道小丑的真实身份,不管他是否真的和自己相识,一诺都希望能帮助他尽快找到自己的名字。

这一次,一诺依然选择了只身前往。

因为一诺相信,小丑不会伤害自己。

如果说,那些风沙是小丑内心的写照,那么,一诺觉得自己有种义不容辞的义务,要为小丑驱赶那些风沙;如果说,那些风沙是对自己的考验,那么,一诺觉得自己更要克服困难,走进小丑的内心。

带着大家的期盼和祝福,带着自己的勇气和决心,一诺又一次踏上了那片荒芜的风沙之地。

一路上,一诺哼着歌儿,内心想着一些愉快的事情。

因为古尔曾说过,开心的事情能让内心绽放阳光。一诺希望用自己内心的阳光来驱赶那些风沙。

一开始,风沙依然肆意地侵袭着一诺,让他寸步难行,并且不时幻化出种种令人恐怖的样子,如张牙舞爪的狮子,或是形状怪异恐怖的庞然大物,它们咆哮着逼近一诺,大有让他知难而退的意味。但一诺一点都不惧怕,他大声地唱着歌,一步一步,在满天弥漫的风沙里艰难地行进。

渐渐地,风沙不再狂暴,它似乎闹腾够了,犹如燃烧过后的柴火,慢慢地泄了气,只是软绵绵地、温和地扑在一诺的身上,不再与他较劲,倒像是求和而来似的。

一诺刚睁开眼睛,风行仪又提示他:时间到了!

于是,一次又一次,一诺出入在宁熙街与通往小丑心房之路上。

“停留的时间太少了,每一次我刚刚摸索到路况,或者刚刚有了一些新的突破,时间就到了,于是就被迫撤离。这样做虽然对我很安全,但永远不会有实质的收获。”经过一诺的恳求,终于,捕风者将停留的时间增加了一倍。

在穿越风沙地之后,是一片雪山。

这雪山一片白茫茫,看似平稳无险,但出奇的大,似乎总也走不到边际。一诺已经出入五、六回,可好像还是在原地打转。

不行,这样走着,会永远耗在这里了!

一诺决心换个办法突围。

他之前是采用绕过山峰的办法,这一次,一诺大胆地采取了攀爬雪山的方式。勇气滋生力量。风行衣包裹着一诺的身体,不让风雪侵入,但透气性能又极好,攀爬时流淌的汗水很快都被风行衣排放出去,并自动生成一股徐徐的暖风,及时地烘干着他身上的汗水。

雪山没有看起来那么陡峭,而且它像个怪脾气的家伙,总是不声不响就爆发臭脾气——“轰”的一下,整座雪山崩塌了!

如果不是风行仪及时相助,一诺恐怕早是一块深埋雪地的人形大冰块了。

可这一切,依然吓不倒一诺。他依然唱着歌,带着一副灿烂的笑容和无所畏惧的勇气和决心,不屈不挠地挑战着雪山。

不知已出入了多少回,就连古尔都婉转地希望一诺放一放手,等过一阵子再去。可一诺绝不放弃!

一诺站在雪山顶上,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也找不难道,真的没办法走到小丑的心房吗?难道真的要放弃吗?一诺站在雪山顶上,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经历了数不清的失败之后,登上雪山顶峰并没有帯给一诺巨大的成功之感,只是令他对一切困难都有了一份感恩之心。是那么多次的失败,锤炼了他、滋养了他、帮助了他,使他成长,使他坚韧,使他强大。

忽然,很远很远的地方,出现了一抹亮丽的红色。是那儿!一诺眼中又燃起了一道希望的光芒。

可是,上山容易下山难,而且,这一侧的山是一个非常非常陡的坡面。新的困难又挡在一诺面前。

永远都不要放弃希望!

一诺在内心冲着自己微笑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像滑滑梯一样,从雪山顶上滑了下去……

这一次,终于到达了小丑的心房。

可是,一把巨大的锁牢牢地锁住了小丑的心房。一诺细细地观察着,发现那把锁居然和家中抽屉上的一把锁非常像,只是放大了好多倍的样子。

一诺的家中,所有的箱子、柜子、抽屉都没有锁,唯独那个角落里的小柜子,常年用一把小锁紧锁着。

一诺曾经好奇地问父亲,那里面是什么。但父亲只用阴郁的眼神看着那个柜子,什么都没跟一诺说。

“难道他是?”一诺望着那把锁,在脑海中隐隐浮现出自己父亲的面容。

一诺又联想到之前的风沙和雪地,父亲一向冰冷的样子,不就像是一片雪地吗?父亲动不动就粗暴地发怒,一诺经常在脑子里把他那副样子描绘成雪崩的种种场景;而在风沙地里遇到的种种风沙怪物,则是一诺有时害怕或讨厌父亲时,把他想象成的样子。

种种记忆一对比,一诺便更加确定了。

一想到父亲变成小丑的样子,一诺忽然悲从中来,他不知道父亲怎么会来到宁熙街,也不知道父亲变成小丑后遭遇了什么,更不知道父亲从前的生活是怎样的……

父亲在一诺的眼中,就是那个整日匆匆忙忙为自己做好早餐、接送自己上学放学、每天为自己做晚餐的沉默寡言的汉子,还有就是因为学习的事每天对自己拳脚相加的怪物……

在家里,一诺从不和父亲交流内心的想法,除了打骂,父亲赵阿理也不会管理和过问儿子的生活、学习。就是这么一对父子,每天朝夕相处,却都把对方拒在了自己的心房之外。

在面对友善的邻居时,一诺会不经意地流露孩子的童真,而面对自己的父亲,一诺把这一切都包裹了起来。甚至,一诺平常几乎不称呼自己的父亲。

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种种经历,刚来宁熙街时的那种想要报复父亲的快感消失了,一诺终于感受到了父亲在他心中的位置。这么些年,陪伴在一诺身边的亲人只有父亲,虽然有时他的行为显得他并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一诺觉得自己渐渐理解了父亲,生活给了他过重的压力,他每天都过得那么艰难,但依然留着力气为一诺准备美食,一诺终于明白,这是父亲用最朴实的行动表达自己的希望:希望一诺吃好身体好,然后努力争气读好书,好使今后过上好的日子……但显然,一诺并不符合父亲的期望,父亲想逃进酒精的世界,然而那是一个坍塌的暗黑的世界,喝酒的父亲总是在一诺的身上发泄着自己的失望和不满……

一想起这些,心酸、悲伤等种种情绪,都浦上了一诺心头。

“爸爸,开门!让我们一起面对这个世界,我会努力的!”一诺大声地、用力地捶着门。

“叭嗒”一下,锁居然自动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