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从经筵讲论看乾隆时期的朱子学(1 / 1)

有清一代的朱子学,自康熙后期取得主导地位之后,尽管朝廷悬为功令,帝王提倡,士子讲习,然而却久久发展不起来。倒是与性理之学迥异其趣的经学考据,不胫而走,蔚为大国,在乾隆、嘉庆间风靡朝野而成一时学术主流。因此,早在乾隆初,清高宗已然喟叹:“近来留意词章之学者,尚不乏人,而究心理学者盖鲜。”[1]至乾隆中叶以后,遂有戴东原《孟子字义疏证》出,凛然别张一军,“欲夺朱子之席”[2]。迄于乾隆末、嘉庆初,就在朱子故里的徽歙之间,竟然出现“自命通经服古之流,不薄朱子则不得为通人”的状况。[3]这样一种局面何以会形成?从学术史与社会史相结合的角度,探讨其间的深层原因,不惟于朱子学传衍显晦之梳理有所裨益,而且对认识和把握清代中叶之社会与学术,皆不无价值。以下,拟从清高宗经筵讲论内容的变迁入手,就乾隆一朝朱子学不振的原因,试作一些讨论。唯所论未必允当,尚祈大雅赐教。

[1] 《清高宗实录》卷128“乾隆五年十月己酉”条。

[2] 王国维:《观堂集林》卷12《聚珍本戴校水经注跋》,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580页。

[3] 章学诚:《文史通义》内篇2《朱陆》附《书朱陆篇后》,见《章学诚遗书》,文物出版社1985年版,第1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