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厉不厉害?厉害,至少比绝大多数人想象的要厉害。哪怕是单比武艺,刘备也是一等一的高手,甚至不比关羽逊色多少。
那又有问题了:刘备的绝技是什么?
答案是刘备擅长剑术,而且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擅长,是开宗立派那种程度的擅长。明代名将胡宗宪编著的《筹海图编》中曾记载,天下的剑术分五种,其中一种剑法就是刘备开创的。阳明先生王守仁的徒弟、明朝军事大家郑若曾在《江南经略》中说“使剑之家凡六”,其中也包括刘备。而明朝武学大师、军事家何良臣的《阵纪》更是给出了详细的介绍:天下的剑法分为五个派别:卞庄之纷绞法、王聚之起落法、刘先主之顾应法、马明王之闪电法、马超之出手法。至于其他的,无非是这五种剑法的传承和演变。
当然,有人可能不相信,认为明代与东汉末年相距一千多年,这保不齐是后人托前人之名杜撰的,做不得准。不过,仔细想一想,在刘备军事生涯的前二十年,他手上大多只有几千人,而且一开战他就得带头冲锋,还基本上没打过什么像样的胜仗。这个太可怕了:一个人打了二十年,败了二十年,却没有被抓,也没有被杀,甚至没有受伤。难道这只是凭反应快,跑得及时?如果手底下没有过硬的武艺,能做到吗?
但刘备手底下的功夫再硬也没有用,因为他手下已经有功夫非常硬的关羽、张飞、赵云等人。刘备和他们在功能上的重叠导致刘备这个小集团一直没有做大。刘备集团就像一个发育不全的畸形人,有强壮的四肢,有坚韧的心脏,但缺乏一个指挥他们的聪明头脑。直到刘备四十六岁时,这个充当头脑的人才终于出现,他就是诸葛亮。
为什么刘备直到荆州才遇到诸葛亮?有一个原因很重要,但可能不被人重视,就是刘备在荆州安安稳稳地过了六年。或许当时其他地方也有类似诸葛亮的人才,但他们不属于刘备。因为刘备在逃到荆州之前一直在东奔西走,今天投奔这个,明天又投靠那个,不是在跑路,就是在跑路的路上,终日为生存奔波劳碌,而每到一个新地方,刘备停留的时间都相对较短,没有一个很长的安定的时间让他在一个地方仔细地寻找合适自己的人才。
在荆州,这个刘备自己长期没办法解决的难题终于有了答案。刘表让刘备屯驻新野,往来无事,刘备就着重建立他仁义道德的口碑,然后到处寻访人才。他先寻访到了隐居的司马徽,后又吸引了徐庶,两个人都向他推荐了号称“卧龙”的诸葛亮。
诸葛亮这个即使放在中国五千年历史中仍名列前茅、备受世人尊崇的人物,此时正在南阳郡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旮旯里过着他人生的最后一段平静时光。
诸葛亮是徐州琅琊阳都人。他的父亲诸葛珪曾做过泰山郡丞,膝下有三个儿子:长子诸葛瑾、次子诸葛亮、幼子诸葛均。诸葛珪英年早逝,年幼的诸葛亮和诸葛均跟随叔父诸葛玄一起生活。诸葛玄长期在外为官,于是两个小孩跟随赴任豫章太守的叔父离开了琅琊郡。后来,诸葛玄被朝廷免职,他带着诸葛亮和诸葛均投靠了自己的老朋友刘表。身为长兄的诸葛瑾则留守阳都的祖业。
也亏得诸葛亮走得早,倘若迟上几年,则不免会遇上曹军屠城的利刃。当时,诸葛瑾孤身一人逃到了东吴,投奔孙权手下。倘若小诸葛亮也在阳都,他能不能逃出生天,就是个未知数了。
可以猜测,当诸葛亮后来得知曹军在其家乡屠城的消息,对曹操这个人会有什么样的认知。难怪清代人严可均编辑的《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中记载,曹操曾命人“奉鸡舌香五斤”招聘诸葛亮为尚书郎,结果诸葛亮不予理会,继续在隆中种地。
那是不是可以说,诸葛亮自己其实并无意于仕途?
我们知道,诸葛亮在《出师表》中开篇就说:“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看起来他就像个隐士,挺超脱。但《出师表》是给皇帝看的,遣词造句不免有艺术性的加工。在诸葛亮给儿子的《诫子书》中,他却是这样描述自己的人生感悟的:“年华随时光而飞驰,意志随岁月逐渐消逝,最终枯败、零落,大多不接触世事、不为社会所用,只能悲哀地困守在自己穷困的破舍里,到时悔恨又怎么来得及!”(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
对于教育后代,一个人通常会总结自己一生的肺腑之言。也就是说,年纪轻轻的诸葛亮在隆中那平静的日子中已然感到时不我待,迫切地想证明自己,让平生所学为社会所用,而不是被光阴掩埋无踪。
这恐怕才更接近那个在草庐中高卧的诸葛亮的真实心境。
因此,在荆州诸葛亮早早就开始努力融入荆州士族的最上层:不仅其叔父诸葛玄跟荆州牧刘表的关系非常好,安排诸葛亮的两个姐姐嫁入荆州的庞、蒯两个大家族,诸葛亮自己还娶了荆州名士黄承彦家里那个“黄头黑色”的女儿,而黄承彦和刘表是连襟。这怎么看都让人怀疑,至少在某个时间段,诸葛亮在为自己在荆州入仕铺路。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有这样的关系,为什么最终我们看到的诸葛亮一直待在隆中种地,没早早出来做事呢?
因为他看不起刘表。
或者说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诸葛亮断定刘表不是个能成大事的人,而他又自视极高,常“自比管仲、乐毅”。虽然除了诸葛亮的几个好友,当时的人大多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但他这样一个以管仲、乐毅为目标的人,到刘表这个只想守住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家伙手下干吗呢?
诸葛亮在等,等一个有能力、有想法、有资格成就一番大事业,又极其需要他的聪明头脑和战略眼光的人。
当时有这样的人吗?
有,且只有刘备。
其实,这对于刘备和诸葛亮来说都是一次以一生为筹码的赌博,而历史给了他们一次机会。
徐庶向刘备推荐诸葛亮时是这样说的:“荆州有个诸葛孔明,水平非常高,号称‘卧龙’,将军有意见上一见吗?”
刘备之前见司马徽的时候已经从他口中听说了“卧龙”诸葛亮的名号,现在徐庶再次提及此人,不由得他不感兴趣。于是,刘备马上回答道:“听说过,先生可与他同来。”
徐庶这时候正色道:“将军,诸葛亮可不是普通的人才,如果你有意招揽这样的人,只能是你去见他,他是不会主动来见你的。”
这一下引起了刘备足够的注意。想他刘备二十三年来东奔西走,几乎跑遍了大半个中国,别的士人想依附他时,要么经人介绍,要么主动上门,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坐在屋子里等着别人上门找的。如此大牌,怎能不见上一见!
反正刘备最擅长的就是礼贤下士,就是真心实意地把一个杰出人才视作自己的骨肉同胞。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换张大一点儿的床嘛!
于是刘备便去了。第一次,他没见着;第二次,他又没见着。为什么?
可能是诸葛亮真的不在家,更有可能是刘备来得突然,诸葛亮还没准备好。因为他也不能确定刘备这个已经名满天下的英雄是否真的会屈尊到南阳隆中这么一个小地方,求见他这么一个还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时人莫之许也”的二十七岁的年轻人。
好在刘备毫不气馁,第三次来到隆中。这次诸葛亮已经准备好了,于是就有了著名的《隆中对》。
在《隆中对》中,刘备一上来就以天下大事询问诸葛亮,表明自己想争夺天下的决心,然后甩出了老刘家最擅长的那句话:“计将安出?”
诸葛亮成竹在胸,先以曹操做例子,指明在乱世中曹操之所以能**平群雄,进而战胜比他强大的袁绍,不仅是天时所致,更有人谋的原因,而刘备之所以一直不成事,缺的就是这个“人谋”。
这一句彻底说到刘备心里去了。他这么多年东奔西走,不就是一直把握不住方向吗?接着,诸葛亮给刘备指明了将来的战略方针:“曹操已然太强,这个是惹不起的;至于其他诸侯,孙权的统治是最稳定的,打他不划算,我们可以与他联盟;除去这两人,剩下的什么荆州的刘表、益州的刘璋,都是不成器的,我们要赶紧把这些人的地方拿下来。一旦我们拿下荆州和益州,有了稳固的地盘,就可以和孙权搞好关系,同时治理好自己的内务。”
可刘备的标签是汉室宗室,他也是打着这个旗号跟诸侯争夺天下的。不管这是否是他内心的真正目标,既然这么说了,刘备就必须致力于恢复汉王朝,而不是在荆州和益州做一方割据势力,他得统一天下。
诸葛亮说:“这个就由不得将军了,因为曹操现在已经太强,你打不过他。到时候只能先管理好自己的地方,要想统一天下,必须等待老天给你机会。一旦老天给机会(天下有变),将军可以派一名大将率军从荆州进军,走宛城进攻洛阳;将军你自己率一支军队从益州出发,出秦川进攻长安。这样两路夹击,天下百姓还能不拿着酒肉夹道欢迎你吗?如果这些都实现了,那将军便可恢复汉室,成就一番霸业。”
刘备听了茅塞顿开,激动得只知道说一声:“好!”
但刘备真有可能仅凭一次见面就断定诸葛亮是自己一直以来需要的那个人吗?
答案是有可能。当年郭嘉从袁绍那里跑出来,经荀彧推荐去见曹操,只不过和曹操谈了一次,曹操便表态道:“助我成就大事的一定就是他了。”郭嘉出来后也跟荀彧说:“这个才是我郭嘉的主公。”由此可见,有识人的能力,能够迅速识别一个人是否是优秀的人才、是否适合自己,是顶级君主的必备能力之一。
诸葛亮精心准备的这番话彻底解决了刘备二十多年一直没搞懂的路线问题。接着,刘备请诸葛亮出山辅佐自己。通过不断交流,两人“情好日密”,好到连关羽和张飞都一度心生意见。
不过,不管诸葛亮的能力如何出众,要实现他在《隆中对》中所说的战略意图,肯定是需要时间的。他不可能迅速改变当时的格局,让只有数千人的刘备一夜之间强大起来。刘备和诸葛亮一样,缺的都是时间。
因为没等他们两个想出拿下荆州的办法,曹操已经朝荆州杀了过来。